5、第伍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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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祈祷的只有平静的生活。好不容易觉得这一切都上了轨道——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学习成绩也过得去，又终于和自己爱上的人在一起，有了很是幸福满足的小幸福——这一切，却在今天被撕得粉碎。或者说，这几年的生活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加伤痕遍布而铺陈的伏笔吗？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将自己践踏得更为彻底？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得罪了天上的哪位大神，要让自己遭遇这些事情。现在，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想些才能够好受些。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孩子。四岁的时候被带出孤儿院，才有了家人。而后在八年前，和着自己的养父养母以及哥哥何佑莘一起去了美国。那是段幸福的时光，虽然记忆已经模糊，却满是温暖。只是这种温暖，更加让她觉得更为心寒。
一切也是那样毫无预兆地突然被夺走，现实在两个毫无防备的孩子面前展现出自己血腥残暴的狰狞面孔。两人的世界、在那一天轰然崩塌，歪斜扭曲，再也无法修复。
伊莱至今还记得，在医院的陈尸间，她看着两个已经面目全非、肢体残缺的尸体。就在几小时前，他们还笑着和自己说着再见，而现在却只留着破碎的躯壳摆在自己面前。那犹如梦一般的游离感，她现在也在体会。
那时候，她第一次意识到了人的生命的脆弱。只是一场车祸，就轻易地夺走了自己终于再次拥有的父母的生命。原本的家轰然崩塌，只留下两个都未成年的孩子。
两人原本应该被亲戚收养，但是在此时，他们才知道了世间的冷暖。以前那些逢年过节都会对他们的拜访笑脸相迎的亲戚们一个个都用各种理由拒绝了，难得松口的表示，只收男孩子。这也不是不能够理解。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十多岁的孩子，自然会有诸多麻烦事。而伊莱本身也和这些人没有血缘关系，这时候自然是第一个被舍弃。
伊莱时不时地也会想，如果那时候自己强硬让自己的兄长何佑莘被别人收养，而自己去美国当地的相关设施，一切是不是就会好很多。虽然设施内的生活条件并不好，也不可能再有这样的照顾，而且很可能，以后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何佑莘，但起码、最最起码，他们不会遭遇到那种事情。
可是，对已经发生的事情的如果永远不会成为现实。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时光机。那些梦境中幻化出来的幻景，永远只是幻景罢了。
何佑莘拒绝独自被收养，硬是表示一定要和伊莱在一起。伊莱还记得在墓地，两人一直站着。等到来道别的人都离开了，他们还是站着。期间，何佑莘一直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而自己也抓着他的。她不敢松开，她那时候只知道、若是松开了，她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孤儿院时候的记忆早就记不得，但是那种孤寂的感觉却残存在她心中。时间磨去了杂质，使得那份感情给为露骨纯粹，因此也更为可怖。她不想要再体味那种感觉，她不想要活在只剩自己一人的世界中。因为失去了太多，所以更加不愿失去自己仅剩的。
虽然有留下一些存款，但是要支撑着两个孩子今后的开销是不够的。何佑莘开始打工，而伊莱也开始早上送报的工作。虽然钱不多，但是对于两个中学生而言，这已经是他们竭尽全力的支撑了。即便只剩下了两个人，他们也尽力地活着。认真上学，认真完成所有交给他们的工作。
两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持续这样生活的时候，生活却无情地打破了这样两人的觉悟。
那个早上，送完整个街区牛奶的伊莱回到家，换上学校的制服，准备要和何佑莘一起上学去时，却传来了门铃的声音。觉得奇怪的两人一起去开了门，只见门外站了一个一头褐发、身材有些发福的男人。问他有什么事后，他却道出了不久前身亡的此屋原主人的名字。在得到两人肯定的答案后，他却做了一个手势。
伊莱和何佑莘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但是面对一下上前的高壮的几个男人，这些警惕是毫无用处的。两人的口鼻被捂住，手帕上散着刺鼻的味道。明明知道不能够吸入，可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怎可能说停就停。一阵天旋地转，意识很快就远离了她。
迷糊之间感觉到了全身重重一震，虽然迟钝，但是着地的那一部分却是真切地传来了钝痛感。全身很重，乏力，别说是发出闷哼，就连睁开眼睛的气力都没有。虽有些遥远，倒确实捕捉到了些许的声音。
“这就是那个男人家的妞？”
“是的说。瞧瞧，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长大的小姐。这小妞应该还因为突然没了爸妈哭哭啼啼着呢，没想到自己爸妈却把自己给卖了吧！”
“哎哟，看起来真不错，挺嫩的嘛！嘿嘿。那人欠了多少钱呀？……这么多？看来这小妞以后要脱身就难咯！”
“你认为她还有可能脱身吗？这可是上等货色啊，可惜老板品味独特，竟然没兴致，要不然怎么可能轮到我们呢！这娃多大了呀？”
“听说只有十四岁，说不定还没尝过男人的味道呐！瞧瞧这脸蛋，真是不错啊。”
感觉到头皮一下子有种要被扯裂的感觉，阵阵刺痛着，伊莱终睁开了眼。光线一下刺进自己的眼，让她不由眯起，模糊之中，能够看见两个男人的脸，出现在一般不可能出现的近距离。
“哎哟，这小妞醒过来了！”身材较为匀称的男人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一下揪紧她的下巴，捏得她生疼。一声轻微的痛呼从嘴角漏出。此时她才隐约有些意识，刚才自己听到的那些话语中所谈到的人，似乎就是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吸入的不知其实的东西，她觉得全身乏力，很是沉重，而脑袋也完全处于半停滞状态，无法正常思考。对于周遭发生的一切的接受能力都降到不能再低，她似是只能够接受现状而已。但即便如此，她的本能还是努力向她发出了警告：很危险，快逃。
“哇哈！”一旁的另外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揪住了她的头发，而后稀奇道，“这头发质地真不错，挺好玩的嘛。”似是在做着什么实验一般，他突然用力地向外拉扯着伊莱的头发，同时感叹道：“果然质量很好，竟然没怎么掉！”
即便痛觉似是迟钝了不少，但是却还是无法阻止她的大脑神经准确地接受到头部传来的痛觉信号。无法承受，她爆发出了低低的叫声，伸出手想要阻止男人的暴行。但她能够做到的只是伸出了手，而后用力握住了男人的手腕。可是疲软的身体完全无法响应她脑部的命令，就连握紧都很是困难。
虽然对于男人而言并没有受到实质上的损害，但是伊莱想要反抗的行为却大大激怒了他。虽然很可能并没愤怒，但是确实是造成了极好的刺激。他扬起手，对着伊莱的脸颊就是一个重重的耳光。
半边脸立刻麻木，耳边突然有了嗡嗡的声音，长久不退。有种大脑瞬间停止运转的感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本握着男人手腕的手已经掉在地上，而脸颊上也有了火辣辣的刺痛感。口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应该是刚才牙齿磕到了内部的肉吧。
男人抓着伊莱的领口，忽的将她拎起，使得她上半身悬空在空，而后又用更大的力气加上重力作用将她重重压下。伊莱下意识地奋力抬起了头，才使得自己的后脑勺没有撞击到冰冷坚硬的地面。但是背部却是狠狠一震，她甚至有一种一瞬间，灵魂脱出□□半截的错觉。 “我叫你反抗我！”说着，男人一下挺直身子，对着伊莱的肚子就是狠狠一踹。
低而破碎的嘶吼漫在空气中。伊莱紧紧蜷缩在一起，捂着自己的肚子。胃部开始排山倒海地翻涌着，她侧着身子，努力用并不是身体一开始受到撞击的那半截支撑起自己，而后张口开始呕吐。污物倾倒在地上，能够看出里面大部分是早饭时候吃的黄油面包和着牛奶，带着消化一半特有的酸臭味，刺激着她的嗅觉。
“臭娘们，竟然敢给老子吐！”嫌恶心，男人走到伊莱身后，对着她的背又是一脚。可能是怕她再吐出来，这一脚却是比前一脚要轻上不少。
伊莱蜷缩在地，咬紧牙关，不让痛呼漏出。在如同有意识地环绕着自己的酸臭气味中，伊莱的神志渐渐清楚。慢慢回忆刚才迷迷糊糊中男人所说的那些字句。虽然传进自己耳朵中的似是完整的句子，但是脑中所剩下的只有些许单字。靠着自己还记得只言片语，她终于知道了。看来是父母欠了一大笔未还的债，现在债方就将这笔债算在了留下来的两个孩子身上，也就是自己和何佑莘。而还债方式，显而易见——自己、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去。
一种从未有过的哀戚感沉沉压住了她。她真的想要放声问天，为何要这样对待她！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明明已经快六月，也记得昨天天气预报说的是晴天，这里却没有任何太阳照进来的感受。地板上冰冷，就是空气中也透着不符时节的寒气，阴冷阴冷。头上的灯明晃晃地打着，都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说天已经黑了。
哗啦——
因为瞬间感到的冲击，她全身一颤。感到全身突然被罩住的阴寒，还有身上衣物不寻常的沉重感，她知道，刚才是一盆冷水被泼在了自己身上。全身现在都是湿的，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顺着脸颊滑下的水珠，也能看到有水滴顺着发丝落下。自己所躺着的地方周围全都是水，能看见里面映出的天花板上的那盏有些破旧却是投注着过于刺眼的光的灯。
因为纬度的原因，虽然已经到了六月，在早晚还是会比较冷，伊莱在衬衫的外面套了一件毛线背心。而现在，水慢慢渗进衣服，皮肤上很快就感到了直接的冰冷。而这丝丝缕缕的冰冷很快漫成一大块一大块，直接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本能地在运用一切能力想要抵御寒冷，但是却节节败退。很快，统治着她的感官的只有寒冷。
饱吸了水，衣服比往常更加沉重，贴在她的身上，使得寒冷与她的距离更为亲密。不知是否应该感谢这盆水，原本罩在空气中的酸臭味道却是一下淡了很多。在神经都快被寒冷麻木的时候，她倒是什么也闻不到了。
比较高瘦的男人将手上的水盆向旁一扔，塑料水盆轻轻在地上弹了一下便滚到了一边，撞到墙边后倒了下来，扣在地上。他对着依旧站在女孩身后，裤腿上因为溅到了水而有一块颜色深了的男人道：“真是的，你也太不知轻重了，怎么说这也是重要的商品，要拿来卖钱的。别弄坏了。”
“知道了。”胖男人烦躁地又在伊莱背上重重踩了一脚，盯着蜷缩在地、全身湿漉的女孩，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十四岁的少女，这是一个女性从女孩成长为女人的重要时期。在这个暧昧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有了女人的性征，可是又更多了少女的纤细感。而在他的眼前，伊莱蜷缩着，并且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着。因为饱吸了水，衬衫已变得半透明，贴在她的皮肤上，形成特有的褶皱，隐隐约约透出衬衫下的皮肤。而过膝的裙也已经近乎揉成一团，露出姣好的腿形。而她的脸上、发上还在淌着水珠。正是因为干净的脸，在此时才被赋予了另一种截然相反的意味。
起码、在那个男人的眼里是这样的。他嘴角的笑意所包含的意思，更为露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伍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