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记》伞的寂寞

23、第 23 章

　　我再一次打开小孩家的门。
　　那天之后，他一直都没有回来。绘本《城市末端》在他们公司强大的宣传下一炮走红，我多方询问，他的编辑表示，黎昕有按时交电子稿，并没有无故失踪。只是我打他的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各种可怕的想法在脑子里闪过。几天里，我的状态糟糕至极。我想把自己埋身在工作中，但是发现完全无法定下神来。以至于工作室最近只承接了一些编绘印刷工作。
　　艾希倒是经常过来，接我吃饭什么的。
　　对于那天我过分的行为，他什么都没说，对于我现在究竟在心神不宁些什么，他也没有问。
　　我第无数次在餐桌上发呆。手机一直捏在手上。如果不是编辑的那些话，我几乎想报警。
　　“小贤，你又在这跟电话较劲。”艾希笑着说。
　　我恍惚地把视线对上他。这些天里，这个人一直陪着我。他的关心从来不挂在嘴上，也没有去计较那些付出与回报的几率。
　　我终于忍不住，一些雾气汇聚到眼眶里：“艾希，怎么办，我的一个朋友不见了。他工作的地方有收到他的消息，但是他不住在家里也不接我电话。我好怕他出什么事。但是……我找不到他，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心里一片慌乱，我只觉得自己捏着手机的手指在发抖。
　　以前，不管出了什么事。不管是爸妈的不原谅，还是梁薪的背叛。不管是莫名轻易失去的工作还是背井离乡一个人来X市。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叫力不从心。
　　我以为自己可以抓住一切，可以把任何事都做得很完美。
　　可是我刚刚对自己发誓，要把小孩护得滴水不漏，他就失踪了。
　　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做些什么，有没有危险。
　　这孩子骨子里那种倔强和不管不顾的个性，太让人操心了。
　　“是那天……让你大半夜赶回去的那个朋友？”艾希温柔地问。
　　“恩！”我知道，自己对这个人非常残忍。他任我用那暧昧不清若即若离的态度对他，任我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地跟他维持不清不白的关系。任我在刚做完爱就跑回去，为另一个人。
　　但是现在，我顾不得了。
　　“小贤，你冷静点。”西餐厅的人不多，但也不少。服务生在走道里频繁地穿梭。但是他没有犹豫地握住我紧捏手机的手。用一种安抚的姿态看着我。
　　“我怎么可能冷静……”我死命咬牙，不让自己太失态：“我每天都在想，明明知道他心情不好，明明知道他不对劲，我应该多陪陪他。不应该第二天一早就去上班。等回去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了。”
　　“也许，他只是想做什么事，不想你知道。”艾希还是用那么安稳的声音对我说。
　　“可是……”
　　我刚要开口，他打断了我：
　　“小贤，你不要操太多心了。把什么事都做得完美这不是你的义务。黎昕不是小孩子，他比你想象的要顽强的多。你不可能把一个人完全护在羽翼之下。这一段时间，你也该累了。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望着他，第一次觉得想要紧紧抱住这个男人。
　　他似乎洞悉了我，然后给我最软弱的地方加注了力量。
　　恍然不可终日的情绪，也突然稳定了下来。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突然意识到，他说黎昕。他怎么会知道。
　　艾希眨眨眼睛，笑了一下：“我不是说过吗？要打入敌人内部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我忍不住也笑了：“我也说过啊，必要的时候，朕会纳你入宫的，无需这么辛苦。”
　　“商场上，只有签了一纸合同才能算是成功的拿下了这个项目。你这个模凌两可的说法，我当然不能安心。只有紧迫盯人，直到签下合同为止。”他又恢复了那副巧舌如簧的模样。
　　我忍不住认真地看着他，一直看到他变得有些不自在。
　　“为什么是我？”我问。
　　“齐兆贤有什么好？自命清高又神经质，做久了记者喜欢对什么都做有罪推定。脸不算特好看，身材也一般般，又从来……没给过你什么。艾总不觉得划不来么。”我帮他分析。
　　“看上了，有什么办法。”他喝了一口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那行。我们回去签合同，睡觉。”我简洁明了的说。
　　“你是认真的？”艾希问，眼睛里闪着复杂的喜悦和不敢置信。
　　“废话。”我瞪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低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