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记》伞的寂寞

15、第 15 章

　　“小昕，你的模特费。”我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这么厚？”小孩摸了一下，惊疑道。
　　“怎么样？我这出的可是专业模特的价位，论小时付账的。”我笑。反正模特费也是艾希出的。我只能算是没克扣而已。
　　但小孩却一脸感激地看着我，面对这么诚挚的眼神，我相当心虚。
　　“今天想吃什么？”我赶紧转移话题。
　　这一段时间一直在赶着拍大画幅的广告片，每天弄得很晚，然后经常带小孩去吃点夜宵啥的，总觉得他不怎么会照顾自己，去他家几次，天天都是泡面。那东西我曾吃得胃穿孔过，深怕他重蹈覆辙。
　　今天全部的拍摄工作已经结束，时间还早，我提议去他家做给他吃。
　　小孩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随便。
　　每次这种时候我就会很心酸，我只希望有一天，他会像喻禅那样毫不客气地报一大堆菜名要我做，而不是什么都不说。
　　到了他家，给他煮了一碗桂花米酒小汤圆。那飘香四溢的味道端出来很有幸福感。
　　“哥，这个给你。”他一手捧着碗，一手将一个金属的小东西塞到我兜里。
　　拿出来一看，一把新钥匙。
　　我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刘海耷拉在前面遮住了黎昕的眼睛，他吹着冒热气的米酒汤圆，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那个，就是以后我画画的时候，你要是过来，自己开门就好，别老打断我的创作。”他没话找话地解释了一句，露出头发的耳根子，有点红。
　　我承认，这别扭的样子真是秀色可餐。
　　忍不住凑过去对着他红红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小孩猛地一口米酒灌进去，瞬间表情由白转红再转白，烫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赶忙把他手上的碗拿过来放桌子上，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你你你！！！！”他一只手颤巍巍指着我，失去语言能力。
　　“小昕啊，你这个样子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我揶揄他。
　　“还不是你突然招惹我！！！”他瞪人。
　　我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我情不自禁。”
　　他那炸了毛的气势被我这理所当然的姿态给消灭得干干净净，沉默，低头，喝米酒。
　　手机响了，我接起电话，是艾希。
　　“艾总，什么事？”
　　“哦，问你的海报什么时候能印好发给我。”他一本正经地说。
　　“拍摄工作已经结束了，等片子冲洗，电分，修图，然后设计海报，看您赶不赶时间了，赶时间的话，一个星期可以做完。”我立刻表现出专业素质。
　　他在电话那边叹了口气：“扯个理由给你打电话真难。”
　　我一阵无语……
　　“哥，我喝不下了。”小孩说。
　　“喝不下放着，我来吧。”我随口接了一句。
　　“你在哪？”艾希问。
　　“艾总，你是不是太八卦了点？”我黑线。
　　“我这不是了解敌情好打入敌人内部么。”他调戏我。
　　“必要的时候，朕会纳你入宫的，无需这么辛苦。”我调戏回去。
　　“哥，都要凉了！”小孩催我。
　　“好了好了……”我端过碗：“艾总，你看我这还有事呢，挂了啊！”
　　“要不要看我这一段时间作的插画？”小孩打开电脑，问。
　　我当然同意。
　　小孩的绘画风格出乎意料的多变，不是时下大部分画家那样个人色彩浓重。不管是淡彩还是油彩，是少女风格还是热血风格，他都能把握得很好。
　　然后，聊着看着，不知不觉到了很晚。喻禅在十二点半的时候发过来一个短信：“太晚了，门反锁了，自己找地方睡吧。”
　　于是，这个晚上我没有回家。
　　我们没有做什么，这多少有点不可思议。两个曾经有过激烈的一夜情的同志，在同一张床上肌肤贴着肌肤躺着，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一些关于艺术，关于漫画，关于一些梦想，关于人生目标的事情。唯独没有讨论感情，没有发生性爱。
　　很久很久以后我都一直记得。那个晚上，外面风声呼呼，预示着下一场降温。小孩洗完澡微微发烫的胳膊贴着我的胳膊，他在黑暗中睁着一双眼睛，说他最想做的事业就是画一辈子自己喜欢的画。城市夜空的灯光透过窗子折射进来。打在他的双眼上。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

　　终于赶在凌晨前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