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门的世界》董*猫

14、第十四章

　　王悠扬
　　离开医院我开车来到曾经打工过的酒吧，那里还是一样，没变。曾经我是个穷学生，利用课余时间到酒吧调调酒做做服务生，还不错，至少小费挺多的。
　　“悠扬，很久没来了，怎么今天想到过来了？”酒吧老板小平问我，三十多岁的人，做人挺圆滑的。
　　“没事儿，过来看看，怎么不欢迎？”
　　“哪儿的话，你不来，可想死那群妹妹了。”
　　“哈！”
　　我脱下衣服走进吧台开始调酒，小平坐在高脚椅上，我问他，喝什么？
　　他说，百味人生。
　　我丢了颗蒜头在酒杯内然后倒了一小杯CAMPARI，最后在酒杯上方盖了片柠檬片再撒了点糖。
　　“试试。”我把递滑给了小平，他一口气喝下，很是豪爽。
　　“太苦了，你小子在里面放了什么？”
　　我看了看他，慢慢的说，说的很慢，“吃点苦好。”
　　“什么？”可能是声音太小他没清楚，不过我已经开始调下一杯酒了。
　　我想有些事该放下的就放下，何苦乱了那一池春水。普希金曾说过一切都将过去, 而那过去的, 就会变成亲切的怀念, 让我们把那段日子, 牢牢地记在我们心坎里, 当作亲切的怀念, 因为这是一段缘分。
　　“快看，谁来了。”小平头朝店门口仰了仰，门口进来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穿着儒雅不凡很有气质。
　　“你好啊，悠扬。”
　　他坐了下来朝吧台里的我打招呼，我朝他笑了笑点点头，“喝什么？”我问。
　　“马丁尼。”
　　“好的。”
　　我倒好酒将酒杯滑到他面前，他不急着喝酒，修长的手指轻轻击打着桌面。
　　“最近怎么样？”我问他，他曾是我的老师，摄影老师，我的第一架照相机就是他送的，虽然是他用下来的，不过对我意义非凡，曾经有一度我梦想成为一个出色的摄影师，梦想能夺得普利策新闻摄影奖。
　　“老样子。”他拿起酒杯一口气喝光了马丁尼，我又倒了一杯给他，“对了，我最近要去云南拍摄一组风土人情，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
　　“恐怕不行，我得上班。”
　　“呵呵，你要是出师现在早成气候。”
　　我们聊了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太晚了，最后我们互换了名片。
　　他走后小平兄又蹭了过来，一脸贼秋贼脑的问我，“你们聊了些啥？”
　　我回了他四个字，“国家机密。”
　　我在黑色十三混到很晚才回的家，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发生事，可真够精彩的，都能赶上一部电视连续剧了。上午遇到恐怖突袭，我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又受到了台长同志的嘉奖与表扬，虽然只受了一点轻伤，但也算是工伤准了我几天假。晚上又在酒吧叙旧，谈谈从前说说现在。
　　临睡前我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普希金的名言。

　　王盟
　　流年不利，我又一次光荣负伤了。采访车祸时不小心波及了自己，被飞来的“暗器”砸到了前额，还好王悠扬当时护住了我，没什么大事，到时急坏了唐玉。
　　我住了几天观察室后就出院了，爸爸那里最近都是唐玉替我去的，跑上跑下也把他给累坏了。我们又住在了一起，因为我拒绝不了他的求婚，这么个男人对我好了这么多年，我觉得外在的因素都是可以克服的，虽然他的母亲依旧是不喜欢我。
　　为了我他搬出了自己的家和我住在了一起，拼命忍让我，也改了不少坏习惯。当我告诉父亲和唐玉订婚时，父亲没有说什么，没表示反对也没表示同意，只是很轻微的点了一下头算是知道了。
　　我知道他是在为我担心，可是，我长大了，我有能力独自面对。
　　休假期间很多人上门来看过我，台长亲自登门，令我受宠若惊，但这些人里面没有王悠扬。
　　那一天，我翻他包时不小心翻到了一张照片，一张童年时的旧照片，我的。
　　很奇怪，那一刹那，我想到了很多小时候的事，能被一个人记住是这么的好。

　　休假结束，老赵和小刘也回来了，王悠扬回到了自己的岗位，我又被调动了岗位，暂时留在台里做文编。这也是唐玉的意思，他说，外出跑东跑西很危险。
　　这一次我没有和他对着干，因为以我现在的体力再让我跑社会线恐怕还真是吃不消。
　　中午吃饭在食堂遇到了王悠扬，我笑着和他招呼。
　　“嗨！”我坐了下来，旁边还有洪大妈和新闻组的其它些人。
　　最近组里新招来了一个女孩，大学刚毕业，还是实习负责新闻线索，她坐在我对面和王悠扬有说有笑。
　　“悠扬，听说你是FD新闻系毕业的？”
　　“嗯。”
　　“呀，那我们是校友啊，师兄。”
　　“呵呵。”
　　“我们学校的艺术长廊里到现在还挂着你拍的照片呢。”
　　“哦。”
　　“对了师兄，我可以看看你私人拍摄的照片吗？我也很喜欢摄影。”
　　“好的。”
　　我就坐在他们对面，王悠扬的脚挨着我的脚，我踢了他一下，我可有点生气了。他看看我，我也看看他，然后他端着餐盘就走了出去。
　　“悠扬！”看着他离开，我也跟了出去。
　　他转过身问我“有事儿吗？”
　　我走了上去，看着他的眼睛，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像是倒退了回去。
　　“哦，还没谢你呢。”
　　“不客气。”
　　他还真说的出口，怎么就这么淡味儿？
　　我从口袋里掏出照片还给他，“你的照片。”
　　他看也没看就说“送给你吧。”
　　他没有再理我就走了，我站在走廊上直到他的背景消失为止。
　　我想到了从前，那个总爱扯着我辫子的瘌痢头小男孩。
　　回到办公室，大家各忙各的，我正在编辑新闻稿时新来的女孩蹭到了我旁边，主任让我带带她搭把手，老陶最近也要带新人比较忙。
　　我把大概内容跟女孩说了一下，她也聪明一学就会，我放手让她试编了一段新闻。
　　“前辈，您的戒指真漂亮，是钻石的吧。”她拉着我的手摸了摸那枚戒指。
　　没等我回答旁边的洪大妈就走了回来，“哟，真漂亮！”
　　被她这么一叫大家也就把注意力放到了我们这边，抬头时不经意间我发现王悠扬正在看我。
　　“啊，丝盖！前辈，您的未婚夫真的是传媒老大唐玉吗？”从女孩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她很喜欢韩日风，连说话的语气也学的很像。
　　“呵呵。”我对她笑了笑，显然小女孩误会了我的意思，一直说着羡慕我的话，扎的我耳朵发痛。
　　“前辈，我要是也像你一样就好了。”女孩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我，然后又摸了摸我的戒指，把它放到脸上挫了又挫，挺有意思的，逗的我直笑，发觉她还有点搞笑的天份。
　　洪大妈插起了腰，一只手点了点女孩的小脑袋，“贪心鬼！”
　　女孩冲洪大妈做了个鬼脸，办公室里的人全笑了。

　　编辑完新闻稿后，人事部打电话来让我去一次，原来是我进台时留下的人事资料有误，让我补交一份材料，和我同事犯这种低级错误的还有另外一位同志，王悠扬。
　　“疑，王悠扬和我是同一时期进台的啊？”正好他的档案袋放在科长办公桌上，档案袋上除了名字外还有一个日期，表明是进台的时期。
　　“是啊。”科长看了看二份档案袋说，“你们都是一个学校的，怎么还会不知道？”
　　科长说这话时，我脑子里嗡了一下，他指的一个学校肯定不是指我和他读小学时的事，那事没人知道。
　　出人事科的门时正好王悠扬准备进去，我位住了他。
　　“你和我是一界的吧。”我问他，他没响，我又问了一遍。
　　“是的。”
　　“那界，中视只招了二个人，全是我们学校的。”
　　“嗯。”
　　为什么到现在他还是那么淡然？突然，我觉得我很卑鄙，很肮脏。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再一次看着他离开，我却连道歉的勇气也说不出口。
　　那年，因为唐玉的关系，我进了电视台，踢走了前面一位实习生的主播实习机会。
　　我做梦也没想到那个实习生会是王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