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lin）（A/M）当幸福来敲门》森林唱游

39、第三十九章

　　（三十九）
　　“我吗？”高汶这时打了个哈哈，“我这个人，一向都不擅长制定计划，何况，也没有其他家人了……所以，还是得过且过吧。”

　　“就算现在没有家人了，不等于将来也没有啊……”梅林侧过头，很认真地望着他，“高汶，难道你没有想过，你这一生，或许会比你的母亲过得更幸福？因为有一天，你可能会遇到某个令你一见倾心的人，从此，再也不孤单了……你真的没想过？”

　　听了他的话，高汶不由也侧头看向他，随即笑了：“瞧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幸好我从没想过要升级和突破我们的关系，否则，我现在真想一把抱住你。”他这时朝梅林挤了挤眼，“梅林，你知道吗？在这世上所有令我一见倾心的人之中，也包括你。”

　　“不会吧？”梅林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也笑了，“高汶，到今天为止，你究竟对多少个人一见倾心过？我猜，排在那个名单最新位置上的，应该是妮摩薇探员……对不对？”
　　“你错了……”高汶当即摇了摇头，“我对她确实挺有好感的，不过，绝对没有到一见倾心的地步。”他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梅林，你不会真以为我那么博爱吧？”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梅林颇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也明白，要想一见面就打心眼里喜欢和在意一个陌生人，可没那么容易。那么，高汶，容我再猜一下……”他侧着头想了一会儿，“幼年时期的亚瑟，才是其中的一个，对吧？”

　　“没错。虽然我只比亚瑟大几个月，不过，第一次见到躺在婴儿床里的亚瑟时，我就特别喜欢他，虽然自己都还要别人抱着，却哭着喊着一定要抱他……当然，我不可能会有一岁时的记忆，这些都是后来我母亲告诉我的。”高汶这时轻轻呼了口气，“这么说来，我其实也不能算没有家人……亚瑟不就是吗？毕竟，在这个世上，有几个人可以像我们俩这样，从出生到现在，从没有分开过？”

　　“这倒也是。不过，高汶，我记得你前天晚上曾说过，正因为和亚瑟捆绑在一起的人生有时显得很难熬，所以，你才会常常借酒浇愁。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梅林迟疑了一下，“就算你们感情再好，或许也到了该离开对方去经营自己人生的时候了？”

　　老实说，他自己也觉得，选在这个时候说这么不合时宜的话真的很需要勇气，虽然高汶未必会多心地以为他怀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另一个当事人亚瑟这时也并不在场，但他还是不免有些担心，自己的字里行间会不会无意中掺杂了离间亚瑟和高汶的成分……哪怕他根本没这样想过。

　　但不管怎么样，就目前来说，他和高汶的关系的确会更亲近一些，所以，他会更倾向于为高汶着想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就算他对高汶以及潘达贡家的过去知之甚少，他也不能骗自己说，他已经淡忘了前天晚上高汶说“不喝酒的话，人生好像会变得更加难熬”时的复杂表情，而且，可以对隐藏在这样的话后面的痛苦和挣扎完全无动于衷。

　　“当然有，而且，不只是我自己。我记得，在我们就要高中毕业那个时候，有一天，亚瑟突然对我说，既然我这么讨厌和他父亲打交道，那么，还是离开他，去读另一所大学吧。我当时就想，既然他自己都这样说了，我大概也是时候一个人去闯荡世界了。”

　　“不过，有一天下午，当我和几个朋友去迈阿密疯玩了几天回来，顺路拐到潘达贡家想和亚瑟打个招呼时，却看到他一个人在草地上踢球。那个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望着他独自一个人在空旷的草地上认真地练习带球，我陡然想起，我母亲刚过世的那段时间，他好像也是这个样子……我猜，那大概是他抵抗离别和孤独的一种方式。”

　　“所以，对于之前的决定……”梅林低声说，“你动摇了？”
　　“是的，我暂时放弃了一个人去闯荡天下的念头。后来，在大学快毕业那时，也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我始终觉得，自己恐怕还没到和他分道扬镳的时候。”说到这里，高汶笑了笑，“三年前的某一天，为了庆祝我们负责并完成的第一宗案子，我们俩都喝醉了，并且约好，等哪一天，我们各自遇到了一个可以不让我们觉得寂寞甚至能让我们觉得幸福的人，就离开对方，各走各路吧……一辈子都这么腻在一起，也太烦人了。”

　　或许，高汶是觉得，自己若是走了，亚瑟就要一个人面对他那个刚愎自用的父亲，一个人孤单地踢球，一个人承受生活中所有的艰难苦痛，因而于心不忍……于是，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留下。

　　当然，他大概也没有忘记，这许多年来，当他喝醉了时，多少次亚瑟把从酒吧里找出来带回家；在他打架受伤了之后，多少次亚瑟帮他化解纠纷，并陪他去看医生……他是可以相信，倘若他离开了亚瑟，离开了潘达贡家的人，在外面的广阔天地里，会有更精彩的人生。但聪明如他，肯定也想过，在外面的条条康庄大道上，未必都有一个像亚瑟这么关心和爱护他的人在前方等着他……而这，显然也是高汶始终没有离开亚瑟的原因之一。

　　梅林这时开始有些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会一直待在一起了。没错，在别人看来，他们都极其出色，完全可以独挡一面，然而，一直以来，他们也都习惯了一起去面对人生的冷暖。在这个世上，是有很多可以走的路，在那些路上，或许也可以遇到很多精彩的人，但能不能再找到一个像对方这么关心和在意自己的人，就是未知数了……懂得珍惜现有一切的人，是明智的，当然，也是幸福的。

　　为什么不管心里有着怎样的愿望，在人生的每个岔路口，高汶最终还是会选择和亚瑟同行，这对于梅林来说，好像也不难理解。他这时不由又记起了他去哥伦比亚大学听讲座无意中遇到亚瑟的那个夜晚。他这时完全可以肯定，就算在那天晚上，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校园里，在他的脚下，有无数条可以通往校门离开的路，他想必还是会选择能经过亚瑟身边的那一条……

　　毕竟，就算那个时候的他们只是刚共事几天的普通同事，他又如何能无视亚瑟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足球场边的落寞身影？更别说和后者有着深厚感情基础的高汶了。有些人就算不开口，也是很难拒绝的……虽然梅林不愿意承认，但他很清楚，亚瑟确实有这样的魔力。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想到了之前茉嘉娜私下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说，亚瑟真的很可怜，除了高汶，根本就没什么朋友……想到这些，梅林顿时觉得心口一紧，就好像是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错事一般。

　　“虽然所谓的真爱，还没有着落，而我和亚瑟的人生，也仍要捆绑在一起，”高汶侧头望了他一眼，“不过，梅林，我还是很高兴，能赶在世界末日之前遇到你……这比什么都强。”

　　“你也相信2012吗？”梅林微笑着问。
　　“相信，当然相信。为什么不相信呢？”高汶报以一笑，“正因为相信真有世界末日，才会更懂得珍惜每天的生活……不是吗？”

　　“说的也是。对了，高汶，既然你请我来华盛顿过圣诞，那么，”梅林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新年那时我们有假期的话，不如你和我一起回西雅图吧？怎么样？我猜盖尤斯和我母亲肯定很欢迎你。”

　　“真的吗？太好了。”高汶一脸欣喜地说，“11月底那个时候我就想，虽然2010年就要过去了，我的好运气肯定还没用完，能遇到什么好事……果然，第二天早上，梅林你就出现在我们分局的办公室里了。”

　　“当然是真的，而且，高汶，你大可放心，我就是在西雅图也没什么朋友，所以……”梅林淡淡地笑了笑，“我绝不会把你扔在盖尤斯那里，自己一个人出去的。”

　　他其实并不想这样说，不过，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挺在意这件事。毕竟，高汶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丢下他去见他在华盛顿的那些故友，总是伤到了他们的友情，甚至令他对“一见如故”的可靠性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