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lin）（A/M）当幸福来敲门》森林唱游

38、第三十八章

　　（三十八）
　　咖啡煮好之后，俩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边喝咖啡边聊天。虽然已经是凌晨近一点了，但在这个亲历突发事件的夜晚，他们还是鲜有睡意。

　　“可能是因为心疼亚瑟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所以，我母亲生前对他比对我还好……”高汶随意地仰躺在长沙发上，“而亚瑟，也一直都把这里当成他的另一个家，读大学以前，经常都会住在这里。”

　　“高汶，你母亲……”梅林从单人沙发上侧过身，小心翼翼地问，“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我们俩十岁的时候。在那之后，亚瑟的父亲就成了我的监护人。”高汶坐起身来，傻笑了了一下，“不过，我想你也知道，他是个精明的政客，之所以肯收养我，显然不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的我很可爱……而是看在亚瑟还有我死去的母亲的面子上。”

　　梅林低了一下眉，他想，这样的话，若是亚瑟听了大概会很不高兴，不过，他倒不觉得这样的猜测里有什么诋毁乌瑟的成分，毕竟，再怎么看，高汶的性格都不像是后者会欣赏的类型……当然，正如今天早晨他在餐桌上观察到的，他也不认为乌瑟对高汶一点感情都没有，至少，他总是给了高汶几乎和亚瑟一样的教育条件，而且，即便知道他有酗酒的倾向和其他一些不良习惯，还是任由自己心爱的儿子和他像两兄弟一样待在一起。

　　“好了，梅林，今天也够累的了，去洗个脸，休息吧。”高汶站起身来，思忖了片刻，“我看你今晚就睡在亚瑟的房间里好了……”他边说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虽然这些年亚瑟已经很少住在这里了，不过，他的房间总比我的狗窝要强一点。”

　　那可未必……
　　听他这么说，梅林当即记起了自己月初时见识到的亚瑟在纽约的公寓，他想，如果那就是后者的一贯风格，那么，高汶的房间要想在脏和乱方面有所超越，还真是有点难度。

　　不过，他这时本能地想出言拒绝，倒不是因为这个，毕竟，他向来都不是个多事的人，何况，也就一个晚上而已……但那毕竟是亚瑟的房间，身为一个行为分析专家，他深知侵入他人领域的严重性，哪怕他是无心而且无害的。

　　但高汶家怎么看都只有三个房间，所以，就算他再不愿意，也不能任性地说，他甚至觉得高汶过世母亲的房间或者客厅的沙发都会更好一些……他现在是客人，就应该遵循做客之道，当下，梅林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高汶推开了亚瑟房间的门，亮灯之后，他停在门口，夸张地伸了一个懒腰：“好困啊……梅林，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出去到处逛逛。”

　　看来既脏且乱并非是亚瑟住处的一贯风格，至少，这间房间就显得很整洁，当然，也很朴素，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个橱子之外，什么都没有。梅林把目光从那个显然是装满了亚瑟童年至少年时期各种回忆的橱子的方向收了回来：“嗯。晚安。”
　　“晚安。”高汶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关上门，熄灯之后，梅林合衣躺到了床上，睁大眼睛凝望着黑暗无尽的视线上方。在他的背脊触到床体的那一瞬间，一个念头，就像是夜空中的流星一般蓦地划过他的脑海：在过去的某些个夜晚，在这个房间里，在这张床上，亚瑟是不是也曾像此时此刻的他一样，睁着眼睛望着本来近在咫尺、却仿佛被黑暗拉到无穷远的天花板呢？

　　不过，或许是因为累了的缘故，他很快就放弃了对这个问题的探究，在闭起眼睛的同时，身体也很自然地像个婴儿一样蜷缩成了一团……接着，便如同也是折腾到很迟的昨天凌晨一样，他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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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他们刚起床，高汶就接到了亚瑟的电话：“高汶，你们起床了吗？要不要过来吃早餐？”
　　“不用了。”高汶当即说，“今天我打算和梅林出去走走，带他领略一下首都的风土人情。”

　　“那好吧。不过，我希望你们最好能赶在午饭时间之前完成你们的出行计划。我们下午就要回纽约了，在那之前，我父亲想请你们吃一顿丰盛的午餐以示谢意。”说到这里，亚瑟顿了一下，“再说了，梅林的行李还在我家呢。”

　　“一定要吗？老实说，虽然你们家的厨师手艺很棒，不过，”高汶干脆地说，“我可不怎么喜欢和你父亲一起吃饭。”
　　“茉嘉娜也会在。高汶，你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吧……在离开之前，我父亲真的很想当面向你们致谢。”

　　“那好吧……我先和梅林说说。”高汶有些无奈地说，“亚瑟，我们稍后再联络。”挂断电话之后，他走到梅林身旁：“亚瑟说他父亲想当面表示谢意，所以，邀请我们过去吃午餐……梅林，你觉得怎样？”

　　“既然潘达贡参议员都这样说了……”当然不想。不过，出于顾全大局的考虑，梅林还是说，“我们也不好让亚瑟为难吧。”
　　“那好……”高汶笑着点了点头，“就这样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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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公寓大楼对面的一家餐馆吃过早餐之后，高汶从车库里取出车，俩人就这样上路了。
　　在路上，高汶见梅林一直都显得很沉默，于是问：“梅林，你是不是不想再去见亚瑟那个讨人厌的老爸？那么，我们就别去了。反正，我也不怎么想见他。”

　　“不是。”梅林侧头望了他一眼，随即轻轻呼了口气，“我是突然想我母亲了。何况，已经答应了的事，怎么能食言呢？”

　　“梅林，”沉默了好一阵子后，高汶突然说，“我猜你母亲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否则，不会把你培养得这么好。唉，我母亲已经过世太久了，17年……我都快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听他这么说，梅林一时不知怎么接话才好。不过，他倒是很容易理解高汶这时的心情，毕竟，这许多年来，每当别人在他面前说起自己父亲时，他也会和此刻的高汶一样……内心一片空洞，表情也很茫然。

　　他轻轻抿了抿嘴：“我母亲是个护士，为了抚养我长大，一生都很操劳。我想，再过几年，我大概还是会回西雅图……毕竟，盖尤斯已经老了，我母亲年纪也渐渐大了，他们都需要有人照顾。高汶，你呢？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这个时候，他突然记起了自己以前不知在什么地方看到的一句话：我们从各个地方聚到这里，终有一天，我们也还是要独自奔向各个地方。
　　这样的观点，是多么的有预见性……梅林这时不由想。那肯定是曾有过类似生活经历的人说的。不过，话说回来，人生于世，又有谁能逃得了这样的宿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