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飞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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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使用的历法颇似中国的阴历，现在是三月末，已经带了几分夏天的味道。我沿着回廊行至一个小院子，见这里似乎没有他人在，我便倚柱坐在回廊边的栏杆上，静静跳过院墙望着天边。下午刚下了场暴雨，空中乌云褪尽，太阳却已完全不见踪影，只留几片似火云霞浮在天边。几缕余光丝丝地照过来，将庭院内树木的影子长长地拖在落花上，洒下一片火一般的寂寞。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我读诗词向来记不住作者，此词的作者在我心中亦是无名氏——即使他的这首词曾深深打动过我。此刻，我又被强烈地震撼了，情景的契合，似乎让我对它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我的心底有什么在萌动，要在这残阳下破土而出，可我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心脏几乎窒息，我难受得热泪盈眶。
“姑娘好才情，但不知姑娘问花为何？”前方忽然传来柔亮的声音，我一惊，忙用袖子擦擦眼睛，抬头看去，只见回廊拐角处的一扇门后竟是转出个人来。那人着一身水红的广袖宽领长裙，外罩白色金线绣边的小衫，身材高挑袅娜，莲步轻移，近似一朵水莲向我飘来。行至近处，待我看清此人面目，大脑机能立刻停止运行。上天如何才能造出此等美人！双眉含烟，美目传情，鼻梁挺直，樱桃小嘴似嗔非嗔，似雪香腮染上夕阳的金色，平添了几分妖娆。我痴痴看着她，竟想着若是能这样看上一辈子也值得。
见我一副痴呆傻样，美人噗嗤一笑，掩袖道：“姑娘这样看奴家，好似要将奴家吞进肚里呢。”我这才回过神来，大窘，一时满面通红不知如何是好，她倒也不似着脑的样子，只是一味笑眯眯盯着我瞧，我讷讷到：“此次乃是我机缘巧合听一醉翁所做，见了眼前庭院只觉应景，随口吟哦一番罢了。”她微微挑眉：“哦？”我又忙接着说：“见了姑娘，我却是又想到幼时读过的另一首诗，一时愣怔，失礼之处还望姑娘海涵。”“姑娘说笑了，同是女儿家，还论什么海涵不海涵的。”她轻笑，“不过奴家倒是对姑娘的另一首诗颇感兴趣。”我稍带羞赦对她点点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孰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这样诗词连连的，颇有卖弄之感，特别是后一首，在现代被炒得滥俗，但是除此之外，我竟是想不出其他任何能配得上她的称赞了。她美目微睁，波光流转，盈盈道：“此诗倒是特别，只是姑娘如此谬赞，奴家怕是担当不起。”我浅笑：“此言差矣，也许还有比你更美的人存在，但在我眼中，你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合此诗之人……将来某一天也许我会觉得自己有些夸大，但今日，此时，你就是北方之佳人，我的称赞丝毫不会言过其实。”美人似乎有些错愕，敛了笑容静默半晌。方开始担心自己是否说错话，却见她忽然彩蝶般翩翩旋入院中，我想开口叫住她，一阵水汽迎面扑来，便不由自主闭上眼，耳边忽远忽近传来她的声音：“奴家飞花，你可记住？”我觉得奇，不待水汽散尽便迫不及待睁开眼，上前两步，只见跟前落红满地，夕阳依旧，佳人却已不见踪影，只觉那软亮的声音依依萦绕于心间。
奴家飞花，你可记住？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飞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