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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十二章 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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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还是面对面了……和这名似是而非的男子……
即使是在如此凄惨的情况下,他却依然显得完美——链条没能折辱他,反倒使他显得无比壮烈!
而我要做的,便是摧毁这股壮烈,认识这股壮烈下被隐藏的……“瑕疵”。
巨岩有大约十人高,而他被锁在顶端。我在空中漂浮着,第一次从水平的位置看着这个巨人。他似乎在短时间内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眼角、眉心甚至额头都留下了淡淡的褶痕;原本整齐地聚集于下颚的胡须早已蔓延至腮帮,显得颓废而凄惨。我很有耐心地等待他从昏迷中醒来,同时父亲的声音在脑海中再次浮现:「……你需要的不是由我命令你远离他,而是更加深入地去了解那个神祗……没有什么比事实更有说服力了,所以接受这第一件任务吧,总要有族人来执行的,不是你,也会是其他神祗。到不如一举两得,给自己一个机会认识真正的他……至于第二件,做不做你自己到时决定就好。」
微弱的呻吟将我从自己的思绪中唤回,然后对上那双明明是苍蓝色却依旧散发着暖意的眸子……
他看着我,微笑着,一如既往地温柔:“阿尔忒弥斯小姐,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不用担心,没关系的……”我尽量挤出温和的笑容,暗自希望自己看起来与他一般平静。
“我很抱歉,希望我任性的行为没有为你的弟弟带来太大的麻烦……”
这时候才说这个,不嫌晚了一点,不嫌……虚伪吗?今日的普罗米修斯大人有些失了水准呢……
“您客气了,大人。我们很好,真的不用多虑。”无论之前我是如何用愤怒掩盖对他的怜悯,如此近地看着他遭难,我终究还是感到不忍,却也无能为力。我希望自己能减轻他的痛苦,可是厄瑞玻斯石断绝了那个可能。最终,我只能无谓地问他,可否有什么是我能够效劳的。
“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希望你能遵守我们的约定……”
那个毫无实质意义的约定……有必要吗?有必要装得好像你在意我的看法吗?
尽管心有怨怼,我还是再次做了保证。
“那么,我们就进入正题吧,”他直截了当地问道,“宙斯让你带了什么口信?”显然,他早已料到了我的来意。
没有加以否认,我带着劝说的意味开口:“大人,神王希望您会交出那个‘秘密’。作为回报,他会撤消对您的一切指控……”
“你可知道那个‘秘密’事关宙斯王权的稳定?”他打断我。
我愣了一下,道:“是,是的。”
“那么比起一个不在乎自己生命的囚犯和一个即将失去王座的君主,你说谁的处境更加堪虑?”
沉默片刻后,我果断地点头:“明白您的意思了,大人……我很遗憾。”
显然,他是有了哪怕牺牲自己也要和神王斗到底的决心。我再说什么都是枉然。
原本还有更多要说的,可是看到他这般毅然决然的模样,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启齿,于是决定就此作罢。
然而,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去的霎那,他突然说道:“告诉他,收回他给予人类的礼物,那么他便可以得到那个秘密。”
啊……他知道了,发生在那些他所珍视的人类身上的不幸灾难……估计是从俄刻阿洛斯的女儿们那里得知的。诸神之中,就那几位大洋仙女有勇气无视神王的权威,去接近这个重刑犯吧!
「有时候,最柔软的心却能够做出最坚强的事……」
父亲是那么说潘多拉的,而那时放在那些女士们身上倒是再贴切不过了。
我礼貌地否定了他的条件:“大人,您明知礼物一但给出便不能收回了,除非……除非寄主全部消失。”也就是说,人类必须完全灭亡才行。
“既然如此,阿尔忒弥斯小姐,请回吧!”他礼貌而干脆地拒绝了我,“并转告宙斯,不要派说客了。要谈,下一次他应该亲自来。”
至此,我的第一项任务如预期那般以失败告终;我无意进行第二项,因为无法从那样的行为中看出任何意义。然而,父亲谈到潘多拉时所说的一席话,却开始缠绕于心头……
飘出一段距离后,我终于还是忍不下心中的困扰,折返回去。
“为什么不按照我们的形象创造女人?”我几乎是鲁莽地质问。
“什么?”他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游移。
“您依据神祗的形象创造了男人,可是在您创造女人时,您没有这么做,为什么?”我重复着那个问题,同时隐隐感到自己其实知道他的答案,“她们或许看起来与奥林匹斯的女神们形似,但是你我心里都清楚,她们与我们全无相似之处……”
「知道这一代的人类与黄金时代的有何不同吗?除了雅典娜赋予了他们智慧外……猜到了?对,普罗米修斯给了他们‘自由意志’,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曾阻止你给予潘多拉一样的东西……而你知道吗?亲爱的,他只赋予了男人那种力量,他所创造的那些女人则按照他的安排,注定成为那些男人的所有物,没有主见,没有自由……」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不希望你对他有着不切实际的期望。再温柔的神祗,都有丑恶的一面。」
我知道父亲多少是在误导我,他恐怕也清楚那一点,但是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想了解这个名为普罗米修斯的生命体。如果说过去,人类只是作为他的附带而吸引我的目光,在与父亲的交谈之后,他们已成为我对他的主要兴趣所在。
“为什么只给予男人‘自由意志’?”面对他的沉默,我又问了一遍。
普罗米修斯,不要对我撒谎,我在心中暗暗恳求。
“潘多拉不是最好的答案吗?”他突然冒出这句,声调是我所不熟悉的阴冷,“给予女人‘自由意志’,她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背叛丈夫,放弃原则,然后为了某些非理性的目的毁掉周围所有的人。”
“她不知道!”我本能地为潘多拉辩护,“她不知道‘知识之本’所代表的巨大危害。”
“你们警告过她。”
“但是,她更知道,这群人类需要您。没有您,他们没有未来。所以她期望诺西斯之壶中的知识能够帮助她寻回您啊!”
“你认为我会接受那样的说辞?”他挑眉看着我,唇角有一丝冷笑若隐若现。
我怔了一下,心中明白自己急于为潘多拉辩护,而一径否定了某些事实。潘多拉虽然在乎那些人类,但她最终想保护的只是自己的女儿。
“好吧,她最终是想确保自己孩子的未来。那依然是可以理解的。”我走近他,急切地希望他能了解我所看到的潘多拉,“您为何要拒绝承认,那位女性有着一切纯良的动机?其中如果有谁做错了的话,那是向她隐瞒事实的我们啊!”
“或许,但也恰好证明了我的观点。女神们,一旦接受母亲的角色,便不再在乎家族的利益,不再顾及我们信奉的神圣法则;她们唯一在乎的,是让自己的孩子活下来。为此,她们可以牺牲一切,丈夫、兄弟、族人……神族的整个未来,她们都不会在乎!”说到最后,他几乎在咬牙切齿,面孔阴郁、狰狞。
“你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地便把我们当做一个整体来厌恶!?就因为泰坦女神们选择远离纷争!?”
要激怒一个人其实真的很简单,只要找到正确的突破口,而他显然找到了我的!
“她们的那些兄弟、丈夫们无权强迫她们承担克洛诺斯的野心与罪恶!就像潘多拉不应该去承受那些人类的迁怒,只因你该死的偏执,只因你不自量力地试图对抗神王!况且,你何来指责他们的权利?泰坦之战时,你不也选择了站在神王身边!?”吼完了自己的愤怒,我喘息着平复自己的情绪,随后又补充道,“还有,忒弥斯夫人,你的母亲呢?她所作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奥林匹斯?你难道连她也要一并鞭挞!?”
那位女神“背叛”的可不止她的兄弟与丈夫,她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孩子,为了保障神族的未来。
回应我的,是一阵响亮的笑声。他笑得那么用力,以至于牵动了伤口。一边痛苦的咳嗽着,他一边反驳道:“不,恰恰相反,她是最好的例子。”
“她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于是她做了。她选择了我和埃庇米修斯……不是墨诺提俄斯,不是阿特拉斯,而是我!她亲口那么告诉我的,就在我们目睹战败泰坦被关入塔塔罗斯的时侯!”他的音量逐渐增强,到最后几乎是在斯吼,“我的父亲、兄弟都要被投入那不见天日的地牢的时侯,她居然能够笑得那么轻松、温和,然后对我和埃庇米修斯说,我们是她唯一在乎的!明白了吗?她一手扶植宙斯,策划叛乱,都只因为我和埃庇米修斯当初一意孤行地坚持自己的理想……我该死的不需要那样的重视!我不需要那种可怕的母亲!”
看着面前几近疯狂的男子,和他互相抵触的话语,我突然间恍然大悟——我理解整件事的视角错了!
“你不恨我们……”我呢喃着,一些零碎的线索开始在脑中拼凑起来,并逐渐合理化,“你只是无法背负那种负罪感,无法面对自己导致叛乱成功、父兄入狱的可能,无法……无法接受那种母爱……所以你选择去恨,恨你的母亲。但是你的良心无法让你如此忘恩负义,于是你说服自己去将奥林匹斯的女神视作一种不稳定的威胁,以期将自己的仇恨合理化……”
就在刚才短短几秒间,我对他的了解胜过过去那么多年累积的总和。结果,却是让我失望的。
“亲爱的福柏,不要试图分析我的想法。你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去应付我的大脑;其中的混乱,是你无法想象的。”这次他真的冷笑出来,首次显现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愤世嫉俗。我从未想到这样的表情会出现在他身上;他,普罗米修斯,那个每时每刻都无比温柔的神祗啊……
“可悲的懦夫。”突然间,一种无力感扼住了我。不想再与他争辩,或强迫他承认自己心底的私密,我只是静静的问:“你怨恨母亲的冷酷,却又谴责女神的爱……如同你说的,她们必须做出选择。而无论她们如何决定,恐怕都不会让你满意,你到底期望我们怎么样。”
令我意外的,他没有继续叫嚣,反而柔和了面容,声音也回到过去的那种温文:“那不包括你,我的殿下,不包括你。你不曾也不会成为他们,你是纯洁的处女神啊……”
他看我的眼神中有着难以形容的狂热。如果过去,我对他的赞美是无比期待的;那一刻,我却不可歇止地感到阵阵寒意自脚底涌上心头。而他远远没有说完:“当然,我意识到,这是我们自身的错误。我们不该妄想玷污你们,虽然繁衍的需要令我们不得不如此。你们应该是永远纯洁、永远不为我们所碰触的。只有那样,你们会保持自身的美丽与理性,你们会捍卫所有的法则,一如你们捍卫自己的身体,就像赫斯缇娅、雅典娜和……你。”
“你疯了!”我惊恐地向后退去。
“不,孩子,我在陈述事实。疯了的,是那些母亲们。她们可以无视理性地为自己的孩子做任何事,不惜一切代价……那,才是疯狂!”静默了一会儿,他总结道,“最柔软的心,往往能做出最疯狂的事。”
啊,和父亲的话如此相似,却也表达了截然不同的想法。
我才如此想着,他突然低低地笑了出来,一边对我说:“如果你认为我疯了,等你看到宙斯的真面目……”
“你背叛了他。”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是你造就了今日的宙斯啊……”
对于我的指控,他没有否认或迟疑:“看来他告诉你了,我们那段精彩的‘过去’?”
“是的……”
失望再次涌上心头,我从没有像当时那般希望父亲错了。
“也是他告诉你,是我让他变成这样?”他的眉角高高挑起,唇边挂着荒谬,似乎觉得这样的话好笑。
我没来得及回应,他便自顾自地说道:“如果真那样,他比我以为的还要可悲……”
“不,我没有造就今日的宙斯。”他轻缓地摇头,“是那些女神,他身边的那些女神们。是她们造就了神王宙斯。”
这样疯狂的言语,我岂会理睬!?父亲身边的那些女性,那些悲伤的剪影,她们怎么可能对神王有任何影响!?
“父亲是对的,我需要认识真正的你。”我低声地对他说,难掩心中的失落,“……我很高兴自己这么做了。”
他没有马上接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我,半晌后才开口道:“他得到你了……”
“什么!?”对于那样暧昧的语言,我不由皱眉。
“他得到你了,得到了你的信任、敬仰和思想……他已经把你迷惑,你不再能够看清真相……”他用梦呓般的声音说道,诡异地充满了怜悯,“我错了,你比那些女神更悲哀,你是他的,公主。”
公主!?你的意思是,我和父亲的那些情人们一样,只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1]?或者,这才是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真实看法呢?
我低着头,静默地站立在那里。如果他的目的是要再次激怒我,那么他成功了。心中的怒焰在一瞬间烧尽,只剩下诡异的平静,暴风雨前的平静,而我已不再受理性的控制!
“知道吗?讽刺的是,她的确是诸神能够给予人类的最美好的恩赐了……”我幽幽地说着,抬起头,看着他在瞬间变得苍白的脸,“但是,她却只得到这个……”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我已经一手按上他的前额,强行将从潘多拉那里得来的情感记忆一滴不留德输入他脑中!
“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灾难的源泉’!感受到没有?她的痛苦与绝望!”怒火再次窜升,比之前猛烈数倍,我疯狂地朝他嘶喊,“她爱自己的丈夫、孩子还有那些人类,更尊敬你、爱你!而她得到了什么!?被丈夫漠视,被迫与骨肉分离,被无情地迁怒,以及你的诋毁!情景的记忆或许会骗人,但情感的记忆却是绝对真实的。告诉我,这是不是完全她的错!?告诉我,那群生物如何值得我们守护!?”
父亲,这便是您要做的吗?当您说,“如果他拒绝,让他意识到自己犯了多蠢的错误”时,指的就是这个吧——折磨他的心,用真相打击他……这个有着强烈道德感与责任感的神祗,一但所依持的信念被击溃,面对自己的“罪孽”,其精神上所受的折磨往往比□□上的更有效!
我会如您所愿的,但这么做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潘多拉……还有我自己!但是,这也是您早就预料到的吧……
吼完胸中郁结的怒火,我脱力地跪坐在他脚边。
一时间,四周一片寂静,唯一的声音是我们两个的喘息声,以及……两颗正在分享同一种痛苦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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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我重新聚集了力量,站起身,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与冷酷。
轻轻贴上他赤裸的身体,搂着他的脖子,将唇凑到他的耳边,我以极其温柔的语调传达着父亲的问候:“父神让我转告您,您才是那个应为人类永世的磨难而负责的人,不是潘多拉……”
与我只隔了一层薄纱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带给我嗜血般的满足感……于是更加亲昵地搂住他,同时残忍地剖析着事实:“自然最基本的法则,要求不同性别间的平衡,但是您却按照自己偏执的想法创造了一个在一开始便失去了那种平衡的种族。潘多拉本身拥有诸神能够赋予人类的所有礼物,她会为人类带来和平与繁荣……除了你创造的这代人类不会以该有的方式接受她——她不同于他们所熟知的女人,他们害怕她所拥有的力量。于是,最终接受她的是你的兄弟,那注定了她将成为神族的一员而非人类。”
“你的创造物依然存在瑕疵,他们没有‘直觉’,无法感受生命本身的意义,无法辨别是非。这个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将充满暴力与争斗,直至自我灭亡,而从诺西斯之壶中被释放出的幽灵们将保证那个过程更加痛苦和漫长……”一行泪水悄然滑下眼角,滴落在对方的肩胛上,我可以感到他在那一瞬间的僵硬,但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说完那些话,“当然,您可以安慰自己,就算逃过那次,父神也不会轻易放过人类和您……但是,请记住,父神所计划的一切,一开始便是建筑在他对您的了解上;他利用了你的心魔,引导您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您最终,是败给了自己!”
静静地靠在他身上,感受着那历经日晒雨淋却光滑依旧的肌肤下几不可觉却确实存在着的轻颤。我知道目的已经达到,泪却淌得更凶了。
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纤长的手指划过眼角,为我抹去眼泪,用一种淡淡的温柔与宠溺对我说,我会成为更加伟大的女神……再也不会有了……
“你可以走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明明不应该再对他有感情的,但是听到他如此死寂般的声音,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松开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但尚未走出几步,便被他唤住:“告诉她……我很遗憾……”
“自己去告诉她!”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
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再次转身面向他:“知道吗?我曾经那么地仰慕你,哪怕在我们争锋相对时,哪怕明知你在利用我时,甚至连你陷我最重要的弟弟于不义时,我都无法克制地倾慕着你,那个会赞美我的长者,可以为了一群弱小的生物费尽心血的伟大神祗,那个在连我都对自己丧失信心时告诉我他对我信心的那名男子……”
“然后我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我的错觉……”闭上眼,努力想止住眼中的液体,终究还是失败了,苦涩地扯开嘴角,干脆望入他的眼睛,“已过了一百多年,潘多拉仍然不愿向任何人诉说她的故事,我最终只能趁她入睡时从她那里窃取了那些记忆,然后亲生经历那些痛楚与绝望!同样是人类,同样是由盖娅的血肉塑造,却无法得到你公正的对待,只因她是个女性,有着自由意志的女性……像我们一般的女性……那时要你和我纠缠在一起,还要装出温柔愉悦的样子想必让你万分为难吧……”
突然间,我有种筋疲力竭的感觉。
“阿尔忒弥斯……无论你是否相信,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是啊,只是有很多事,你选择不告诉我而已……”事到如今,这名男子依然可以毫无愧疚地那样看着我……凝望着他片刻,我终于还是让了步:“不过,我依然会遵守我们之前的约定,作为一个见证者……直到他们彻底毁灭为止。”
“谢谢……”他朝我微笑,恍然间他似乎又是那个我过去所认识的普罗米修斯大人。
“不用了……我只是想,潘多拉不会希望她的族人就那样灭绝的……”
“诚然……”他迟疑了一下,然后似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再次开口道,“其实,潘多拉她……”
话未说完,西方传来一阵骚动,他的脸色一下子惨白,声调急转直下:“福柏,这其实是我与宙斯的私人恩怨,我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有些事不是你应该看见的……快走吧……”
“你怎么……”我疑惑地皱眉……想问他原来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快走!”他突然暴喝,下一刻,巨鹰埃同从我身边飞掠而过,直接向他扑去……
我本能的转身,却仍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的躯体被撕裂,鲜血在飞溅……我没有机会求证自己的感知,阿波罗已出现在我面前,强行搂我入怀,以最快地速度将我带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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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公主,即princess,是prince(拉丁文princeps,意即第一公民,最早为罗马皇帝的正式头衔)的女性格式。这个称呼最常用于统治者的配偶或女儿,所有将生活建筑在自己与统治者的relationship上,一切受统治者控制的女性。
这里,普罗米修斯称呼阿尔忒弥斯为“公主”,实际上,是在暗讽她为宙斯政权的附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