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江湖做魔女》初锦瑟

17、金缕凤凰楼

　　关帝庙，座落在离京尚有二十几里路的官道旁，前阵子曾有传言匈奴兵很快会打到京城，吓得庙祝弃庙而逃，不想关帝庙竟然荒芜起来，蛛丝缠梁，帘破门损，杂草丛生，一派凄凉景象。

　　青年凝视着关公塑像，微微地轻轻地叹了口气。

　　“关二哥义薄云天，江湖人物最敬爱他，叩首结拜、拉帮立派，都要讲个义字。据说，这座关帝庙是先帝时期的一位武将建造的，曾经香火鼎盛一时，不想今日来访，竟是这般景象。难道就因那位武将被判上叛国罪名，关帝庙就因此而没落？”

　　没有人敢吭声，随行的两名女婢十几名武士，全都静静地站在一旁垂首侍立。

　　杨天若没有心情去研究这个时代为何会有关公像，她怔怔地望着青年的背影，华丽而不孤傲，但他那番喃喃自语却给人一种悲哀难受的心情。这种感觉越发让她的心里悲痛莫名，她无法忘记陈大牛惨死的样子，更无法忘记一向待她如亲姐妹的绣娘是如何的怒斥她，抗拒她。原本她想开口安慰青年几句，却什么话也说不上来。

　　“这真是我的过错，竟已半年多未给关二哥拜香。我时时讲情，心中有义，但却忘了关二哥，可见我并未将关二哥放在心里。”

　　杨天若不明白青年话里的意思，她疑惑地望了望旁边的武士们，见他们头垂得更低，似乎正被青年狠狠地责备，想到自己这个极不讨人喜欢的身份，心里不由得揣测起青年救她的用意。

　　“黛黛，我是真的很高兴，你竟然还活着。”青年突然道。

　　杨天若没有作声，心里更加痛楚。是的，她还活着，她能够活下来的代价竟然是陈大牛的死亡。

　　是她害死陈大牛，如果她不来到这个世界，陈大牛也许就不会死。

　　“生死有命，你不要难过了。绣娘有那些村民的照顾，我也派人给她送去银两，她以后都不愁吃穿，一切都会过去的。”青年很轻易地就猜透了她的内心苦楚。

　　杨天若苦笑，生命无价，绣娘与陈大牛情深意重，她绝不会因为一点点钱就把痛苦抛在脑后。绣娘也会继续恨她，如果时光能倒流，她一定不会躲在后面，一定会在陈大牛死前站出来承认一切。

　　“别难过了，至少绣娘还活着，你也还活着。”青年依然望着关公像，依然没有转身。“侍剑，侍书，你们不喜欢黛黛还活着，是吗？”

　　然而，那两名分别站在杨天若两侧的女婢却被青年突如其来的话吓得发抖，右侧的女婢低声道：“侍剑不敢！”

　　“既然不敢，为何侍剑要将匕首抵在黛黛腰间？为何侍书要紧紧扣住黛黛左手脉门！”青年蓦然转身，俊颜隐然盛怒。“若非此时的黛黛身受重伤，你们以为就凭这两下子就能制住她？”

　　两婢显然未见过主人如此发怒，吓得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奴婢再也不敢了，请公子原谅！”

　　青年到底在做什么？

　　杨天若又惊又疑地看看青年，又看看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两婢，如果不是青年提醒，她还真不知身旁的这两个古代丫头正威胁着她的生命。

　　本能地，杨天若想开溜了，她没忘记这些人的能力似乎在海鲸帮之上。

　　“黛黛，没有人想要你死，至少金缕凤凰楼的人绝不敢对你不敬！”

　　青年的轻轻一句，虽没在杨天若心里激起多大感动，却足已使两婢和身旁的十几名下属惊慌胆怯。

　　“不用害怕，我只是将立场告诉黛黛，只要你们尊重她是岳俊铭的夫人，我就已经很感激你们了。”

　　杨天若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一个公子哥儿居然对下属有这么大的威严，听到他的话，心下惊疑，忍不住问：“你是谁？为什么你要对我这样好？”

　　任青年怎样的镇静自若，脸上的表情也不禁讶异万分。

　　看到青年的表情，杨天若才想到他会救她并当众斥责下属，定是与黛黛极为相熟，说不定还是黛黛的好朋友。惨了惨了，居然还问他是谁，要是被他识破她不是黛黛的身份，只怕他手下的那两个女人立马跳起来要她的命，就像那个刀疤脸要她命的那般狠毒。

　　为什么要来到江湖世界，为什么不是在平平淡淡的寻常百姓家？难道所谓的江湖人物就可以随便杀人吗？

　　“黛黛，你怎么了？你脸色很差，快点坐下来休息。侍剑，侍书，还不快过来侍候！”青年轻轻喝叱，两婢连忙一人从背上包袱取出干净的锦锻铺在地上，一人扶着杨天若在锦锻上坐下。

　　青年给杨天若把了把脉，两道俊眉皱得紧紧的，随后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一粒芳香扑鼻的药丸递给杨天若，道：“‘凝香丸’具有养心安神气血双补的作用，它会使你舒服一点的。”

　　杨天若接过药丸，深深地吸了口芳香的味道后，毫不犹豫地将凝香丸吃进嘴里。药丸一沾唾液，顿时软化，香味更加浓郁，并循经脉向体内四处扩散。

　　“真香！”杨天若大赞，她从没想过药也可以吃得这么香，现代的中西药根本没法比。

　　青年微笑道：“以前你也吃过的，怎地今日肯大方地赞赏？记得那时我问你药香不香，你不屑回答，居然还说……”他突然收口，只是嘴角的笑意却没了，换成了抑郁的叹息声：“黛黛，你真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杨天若也跟着叹了口气，用一种连她自己都很难受的语调说：“其实记得记不得又能怎样？生命如此短暂，我纵然能够有机缘魂魄附体再世为人，却连累他人横死，也不得不承受身体带来的巨大痛楚。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众人并不知晓杨天若话中有话，只道她是在感慨死里逃生，青年诚挚地道：“你不会死，你还有我，只要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死，我向你保证！”

　　杨天若愕然地望着青年，她虽不知他的底细，但从他对待匪徒的才手段也知他有能耐，只可惜他治不了她的伤。

　　“保证？你又不是凤玉轩，你拿什么保证？”

　　此话一出，青年更吃惊了，其他人也惊呆了，他们似乎这才感觉到”黛黛”的行为语言有异，但谁也不肯相信嗜杀成性的黛黛会有如此柔弱忘性的一面。

　　“黛黛，你确定你不认识我吗？”青年最先回过神来。

　　杨天若望着青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她不需要装痴扮傻，假装失忆是最好的生存办法。

　　“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青年忍不住有点焦急。

　　杨天若依然摇头。看青年焦急关心的样子，她真想告诉他她不是黛黛，是生活在21世纪的杨天若。然而，她不能说，没有谁会相信她的话，所有人都只会认定她是黛黛，是那个也许如刀疤脸所言也会杀人的女魔头。

　　“黛黛，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青年没忘记此时的杨天若眼神纯净，丝毫不见戾气，不由得长叹口气，喃喃地道：“黛黛竟然失忆了，竟然忘记了所有的事？这是好还是不好？”

　　杨天若从他的话里嗅出了某种不安，想起黛黛在众人眼里的印象，心突然漏跳了一拍，她深吸气，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谁？我们是认识的？难道我曾经伤害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