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陵X徐风 若有来生》铮仔

3、第三章

　　“老师爸，我今天在林子里和绸缎庄伙计交易的时候被方少陵撞见了，还好那个伙计反应快，找了几个人装作找我追债做了一场戏，现在方少陵已经放松了对我戒备，今天我去绸缎庄的时候，发现之前一直埋伏在身边的手下已经撤走了。”
　　“嗯，做好的，茅智。不过不能放松警惕，方少陵不是省油的灯，我手上拿到了关于他更详细的资料，你拿走看看，这个人上过战场，绝对不是什么善人，演戏要演到点子上，想一下对方吃不吃这套，别往枪口上撞，知道了么。”
　　“知道了，老师爸。我昨天谎称欠了债，并且告诉他我会靠自己的能力去还债。”
　　“嗯，明天我让绸缎庄的陈掌柜出一份你在绸缎庄投资收益的账目。到时候方少陵要是问起，你就给他看，告诉他钱有能力还完。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和方心怡结婚。”
　　“那个女人坚持要等到方少陵和沈流云的婚事之后再筹备我们两个的。”
　　“唔……女人就是麻烦。对付女人还是你比较有办法。那你就快点让方少陵和沈流云完婚。我不想看到婚事一拖再拖。”
　　“我知道了。”

　　徐风走在秋风瑟瑟的街道上，拉高了围巾，双手插兜。想着刚才老师爸凌厉而满带压力的眼神，和千门其他人或暗指或嘲笑的声音。

　　“徐风，方家二小姐不好上手吗？你的魅力去哪儿了？”
　　“茅智，怎么这次这么久还没搞定，不像你的作风啊。”
　　“我不想看到婚事一拖再拖。”

　　方少陵，碍我事儿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方家大少爷把沈家大小姐接回省城，这是全省城几乎传遍的消息，但是却迟迟未见方家办喜事儿的消息传来，百姓大多认为是方家在乎排场，一定要把准备工夫做到足。哪知道其实方家大少爷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方母本以为方少陵的婚事根本不需要操心，自己的儿子就可以办的井井有条，结果这都等了小半个月了，却越来越不见婚事有何进展。刚开始方少陵还会过来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可是这几天方少陵压根就没在自己这里露过面，问流云，流云竟然说方少陵这几天很少在家，也没有再过问婚礼的事情。这日清晨，方少陵刚从外面回来，在客厅和方母碰个正着，直接就被拦了下来。

　　“少陵，你和流云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娘，我在准备啊。”
　　“准备什么了，眼瞧着这吉日就要到了，你掰着指头数数还有几天，屋子也没见你布置，请柬也没见你发。要是筹备的太过简单，你让方家的面子往哪儿放。”
　　“娘，我这几天临时有些事情耽搁了。”
　　“你的私事我不管，总之你要把婚礼的事儿给我办的妥妥当当的。”

　　方少陵看到娘真的发火了，满口答应了下来，又说了几句好话儿安抚。正好这个时候，徐风和方心怡抱着一堆东西走进了客厅，看到很多天都没见到的大哥，方心怡把手里抱的东西一股脑塞给了徐风，气鼓鼓的跑上前揪住方少陵的衣服。

　　“大哥！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啊！我和徐风为了给你置办婚礼都要累死了！你却好几天连影子都见不到！好多事情都等着你拿主意呢！”
　　“诶，我的好妹妹，这不是正好赶上你大哥我这几天有事情要处理嘛。”
　　“有什么事情可以比自己的婚事还重要啊！！”
　　“好好好，我现在事情都办完了，明天开始，由我和徐风去置办东西，你就舒舒服服的在家里当你的二小姐好不好？”
　　“诶！……大哥，你这可是棒打鸳鸯啊！”
　　“小丫头片子！没嫁人呢胳膊就开始往外拐了啊。大哥这不是心疼你吗，哪儿能让我唯一的妹妹为我东奔西跑的啊。今天不用你了，快回去歇着吧，你看这满头大汗的，天凉了你这样会生病的。徐风，今天还有什么要办的？”
　　“呃，啊？今天要上午要把做好的衣服拿回来试一试。”
　　“不用拿回来了，你和我去一趟，省的拿来拿去的，没剩几天时间了，折腾不起这工夫。”

　　方少陵随手抄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抓过徐风抱在怀里的东西扔在边上的椅子上，揽了徐风的肩膀一起走出客厅。

　　出了方府的大门，方少陵放开了徐风明显僵硬的肩膀。早就候在门口的车夫看到走出来的是方大少爷，愣了一下，继而恢复了殷切讨好的笑容。本身车上的座位就狭小，平时徐风和方心怡完全坐得下，而且是让方心怡脸红心跳的暧昧距离。但是如果是方少陵和徐风两个大男人，就完全达到了拥挤的状态。车夫一边赔着不是，一边准备让别人再去叫一辆车过来。方少陵挥手制止了正要抬手拦车的车夫。

　　于是车夫回头看了一眼座位上方少陵和徐风正局促的坐在一辆车上，转身一边拉车一边揣测着怎么这个方家大姑爷和妹夫的关系竟然熟络到这个程度。不是一直在传这两个人不和么。

　　肩膀相抵，方少陵若无其事的向徐风打听了这几天他和心怡都准备好了什么东西，还有什么没有办。徐风只得努力把身子尽量紧得靠在扶手上，烦躁得只求车夫加紧脚步快点拉到裁缝店。

　　裁缝店的老板看到方少陵亲自来取衣服，赶忙放下了手里的账本儿，迎了出来。招呼伙计端茶倒水，亲自拿来了用最上等布料做成的喜服。

　　方少陵满意的看了看成品，突然扭过头对徐风说：“你要不现在量一下尺寸，反正不久之后你也要和我妹妹成婚，你也做一件这个款式的怎么样，我觉得你穿上应该挺好看的。”

　　“今天？我看不用了，我们两个又不着急成婚。”

　　方少陵突然撑着桌子逼近了徐风，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嘴角上扬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盯得徐风身上一阵鸡皮疙瘩。方少陵用呵气似的声音在徐风耳边说：“……你真不着急？”

　　徐风盯着方少陵的眼睛，胸口仿佛被什么狠狠挤压碾轧，如此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攥成拳头的手不停冒出冷汗，紧咬住后槽牙却依旧让他无法思考。

　　透过方少陵的瞳孔，徐风清晰的看到了映在瞳仁上面如死灰的自己。徐风也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什么，逼近的瞳孔好似看穿了他过往所做下的所有亏心事，对视的五秒如同五年那样漫长，方少陵玩味的笑容仿佛在等待自己的答复，却又并不是真的想要一个回答，而自己，却根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方少陵终于缩回了身子，就像当时逼近时那样突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你别不着急，我妹妹可是全省城数一数二的好姑娘，你不抓紧点儿，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想要进我们方家的人，已经排到城门外头了。”

　　“嗯，等你这个婚事办妥了，我就着手我们的婚礼。”

　　“那倒也不用这么快，感情嘛，还是要水到渠成，强扭的瓜不会甜……时间差不多了，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走了。”

　　强硬的语气，从来不留商量的余地。

　　方少陵走出裁缝店，发现门口候着两辆车，暗自撇了撇嘴，原来刚才徐风进来又跑出去，就是让车夫多叫辆车来。方少陵没说话，径直向着打头那辆车走去。上了车直接抬手让车夫走，头也没回过一次。当然也不知道徐风在后面的车上，恶狠狠的盯着方少陵扬长而去的背影。

　　入夜，凉风渐起，风吹着未关牢的窗子，节奏性的拍打着窗框，方少陵平躺在床上，懒得起身关窗，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这当然是一整天劳心劳力带来的成果。

　　结个婚，比行军打仗还累！——方少陵心里默默的怒吼着。因为懒得张嘴。他忘记了白天拉着徐风逛街置办东西是如何拖延时间只为了延长街头到街尾的距离。看着徐风越来越紧皱的眉头心里暗自揣测对方的心思。还有裁缝店里徐风那双幽深的近在咫尺的眼眸，每当其中有一丝慌乱闪现，就立刻被隐藏起来，决不允许真实的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然而，当这种刻意的隐瞒被自己洞悉，内心就是一种莫名的窃喜。

　　愈发的想要窥探面具下的那颗心。

　　徐风怒气冲冲的回到屋子，如同泄愤一般的扯掉了领结扔了西装，却反而助燃了心中的怒火，抬手将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扫落到地上，玻璃坠落地面，发出碎裂的清脆声音才僵僵让他冷静下来。脑子里依旧不停回放着今天窘迫的画面，被那种玩味的眼神盯到全身僵硬，这种从猎人转变为猎物的心理落差实在巨大。

　　最后，徐风将一切缘由归结为对方少陵的不了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输你一局而已，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一定是我。徐风抬脚踢开了地面上碍事的玻璃杯残骸，翻出了方少陵的资料准备从头至尾再研究几番。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方家垮了可别跪在我面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