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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同床共枕 ...

  •   到楼下时,展琰已经不太清醒,费了九牛二虎之气,终于把他安置到客房床上,白玉堂坐在床沿呼呼喘气,愤愤道:“你这家伙,死沉死沉的!”
      何佳琪电话打过来,问:“白少,到家啦?你和展哥在哪分开的,他怎么回去的?状态怎么样?打电话回去没人接,我们不放心呐。”
      白玉堂听她叫展琰做哥,心里有些不爽:“我和你展哥~~~在一起呢,吃不了他,你们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何佳琪嘿嘿一笑:“白少,别生气嘛,祝你们玩得开心。”
      秦阳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出来:“喂,老舅,可别欺负小展。”俨然白玉堂刚才嘱咐秦阳的语气。
      白玉堂冷哼一声,挂电话时两人肆无忌惮的狂笑声传来,看到睡得天塌不惊的展琰,哼道:“你小子就会给我找事儿!”
      熄灯回到自己房间,躺床上却睡不着,爬起来回到客房,窗帘没有拉上,路灯的光经银白的雪反射进来,虽不明亮倒也不至于漆黑一片,白玉堂坐地毯上斜倚床沿看着展琰发呆,耳畔伴着微微的鼾声,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酒气,内心深处有什么几欲喷薄而出,却又探不真切,有的没的乱七八糟地想,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
      白玉堂由梦中醒过来,下意识地往枕边拿表看时间,摸了个空,才记起自己没在床上。展琰睡得不如开始时安稳,辗转间有些挣扎的意味,无意间手甩到白玉堂臂上。
      白玉堂看得很是纠结,忍无可忍便出声唤他,展琰终于睁开眼,却一副迷迷瞪瞪的模样,像被恶梦魇住般清醒不过来。
      “展琰,醒来!”
      “玉……堂?”呓语般仿若不确定地回应。
      “是我。”白玉堂应着,拧亮了床头的台灯。
      乍见灯光,有点不适应,展琰闭着眼将身子往里挪了挪,掀起被角道:“小心着了风寒,把灯灭了吧,眼晕。”
      白玉堂有那么一瞬的意外,随后便释然,关灯在展琰身旁躺了。
      说不清经过了多长时间的沉默,白玉堂怀疑展琰是不是又睡着了,扭头去看,朦朦胧胧中他的脸很不真切,只有淡淡酒气中掺杂着一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幽香似有若无地飘过,很是好闻。
      “睡着了?”白玉堂试探着问。
      “没……”浓浓的鼻音,似梦非醒的状态。
      “感觉怎样?”
      “好多了。”
      “你很喜欢喝酒?”白玉堂闭上眼睛随意地问。
      “喜欢谈不上,以前工作关系,都不怎么喝,快活失意的时候会多喝几杯。”
      “那……今天你是快活还是失意?”
      “呃……兼而有之。”
      “哦?愿闻其详。”
      “见到了找很久的人,所以快活。”
      “嗯,失意呢?”
      “好多话没法对他讲,所以失意。”
      “也就是说看得到,吃不着了?”
      “差不多吧。”
      “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大丈夫何患无妻!为个女人这样作践自己值么?”
      “什么妻不妻的,有些事情……你不经历便永远不知道有多痛!”
      “这话怎么说的,别告诉我你们海誓山盟,被棒打鸳鸯,然后天人永隔,痛不欲生,一腔愁苦无处诉,只有借酒浇愁愁更愁!”
      “你这是要导演八点档的肥皂剧呢,想象力不是普通的丰富!”展琰“噗嗤”一乐。
      “我瞧你年纪轻轻,天天心事挺重的,这样可不好。”听到他笑,虽然看不真,但白玉堂却觉得展琰谈笑间总有那么点悲凉的味道,只觉得心里压了块大石头般,忽然想到或许展琰前一阵子失踪与这事儿有关,便道:“咱俩也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玩也一起玩过,疯也一起疯过,你怎么认为我不管,但我白玉堂的家门可不是随便谁都让进的,更别提留宿了。就咱俩现在这同床共枕的架势,便是把你当兄弟的,有什么解不开的结说说呗?就算帮不上忙,说出来也比自己憋着强。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天塌下来有地接着。大不了我陪你继续醉,赶明儿醒了这一页就算翻过去了。”
      “玉堂!”展琰有些哽咽,唤了一声玉堂便再不说话。
      白玉堂觉得不对,起身便要去开灯,被展琰拉住,有些慌道:“不要开灯!不要开灯!!”
      “展琰,怎么了?有什么话说出来,别这样行不!”白玉堂有些气急败坏起来:“是不是和那个什么泽琰有关?我最受不了别人婆婆妈妈的,尤其是男人,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弯弯绕绕搅得人不得安生!”
      听他真急了,展琰深吸口气,似是下了决心,缓缓道:“玉堂,你别急,躺下,听我慢慢讲。”
      “我不急,讲吧。”
      “我曾对泽琰许过一个诺,无论多久无论他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他,然后除非生命终结都不再离开。”
      “找到了吗?”
      “嗯。”
      “那不就结了。”白玉堂不屑道,转念一想接着道:“莫非……她另寻新欢?那你自己在这里郁闷个P啊,评书里常说那句话叫什么来的,对了,叫三条腿的□□难找,两条腿的活人有的是。”
      展琰不理他,继续讲着:“在找他的漫长岁月中,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没有其他任何追求,即便如此还是渐渐地仿若要忘记他的样子般,那种感觉犹如一个人漂在漫无边际的打海中央,四顾茫茫,什么都无法思考,随时都会疯掉。我甚至由此心生怨恨,想着自己付出了这么多他到底知不知道,要是真的心意相通,他怎会感觉不到我的苦苦找寻,这单方面的执着究竟有没有意义!说不清楚到底是凭借什么力量,我终于熬过了那段不堪的日子,只是开始开始患得患失,无法振作。”苦笑一下:“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说什么傻话!你从那时候开始喜欢喝酒?”白玉堂听得心惊。
      “可以这么说。”
      “然后呢,是什么改变了你?你现在的生活状态很健康啊。”
      “健康?与其说是健康不如说是绝望。”
      “怎么说?”
      “如果你知道自己生命的尽头在何处,还会执着于某一件事吗?”
      “嗯?”
      “我的生命已快到尽头,即使找到也无法给他什么,短暂的相聚后迎来的将是永恒的别离,与其两个人痛苦,不如一个人承受。所以我选择放弃,不再魔怔般地找寻那个飘渺的身影,想要为自己活一次。其实我从来都不喜欢约束,可是却被束缚了太久太久,所以我只想在最后的日子里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造化弄人,在我决定放弃的时候,他却出现了……”
      白玉堂一时语塞,憋了半天说了一句:“你……你……要爱惜自己!”
      “我一直都是爱惜自己的,不只为自己也是为他,为关心我的每个人。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即便立刻死去,也已无遗憾,老天待我不薄,至少让我找到了他,知道他过得很好。”展琰侧过身子对着白玉堂。
      “你想一个人承受可有问过她,你怎么知道她不痛苦?”
      “只要我不告诉他,他便不会痛苦。因为……他根本不记得我们的约定。”展琰略作停顿,接着道:“可是,我心有不甘啊。”
      “那就直接告诉她,她愿意再续前缘就继续,她也会希望看到你幸福,哪怕只有一天。不愿意就潇洒一点,道声祝福离开,这才叫男人。”
      “这是你的想法。”
      “这是任何一个旁观者都会有的想法吧,所谓当局者迷,说得就是这情况。”
      “旁观者,旁观者……好一个旁观者!”展琰念叨:“旁观者怎知当事人的艰难,现在我骑虎难下,弃之……不甘,近之……不忍!他是我与这世界唯一的交点,没有他我根本无需……存在!”展琰说得越来越慢,声音也越来越低,似是困倦难耐。
      “别要死要活的,地球离了谁还不转了,谁离了谁不能活!明天就去找她,她不要你就到这里来,我陪你走到最后!”白玉堂情绪激动地坐了起来。
      “玉堂,有你这句话……足矣……”展琰声音渐轻下去:“我有些累……好……冷……”
      “唉……见不得你这么不开怀。”白玉堂又躺下:“我一向不畏寒,还真没更厚的被子了,冷的话帮你暖暖,别说做兄弟的不照顾你。”
      拉了展琰的手想塞到被窝里帮他暖着,触手处却是一片冰凉濡湿,轻叹一声,看来展琰这次真是伤了,抬手给他拭泪,却觉得额角火烫,白玉堂一惊,忙开了灯,这才发现展琰已是双颊绯红,嘴唇发白。
      “展琰!展琰!听到吗?”白玉堂拍着他的脸,着急忙慌地唤。
      “嗯?”展琰强将眼皮撩了道缝应着声:“泽……琰……对不起!”
      “我叫白玉堂,不是那个什么泽琰,不要用别人的名字叫我!”白玉堂吼道,吼完了又后悔:“唉,算了算了,你现在是病人,不跟你计较,我去拿冰枕。”
      起身下床,走到卧室门口又道:“你这家伙情况特殊,还是去医院吧,等我换衣服。”
      回自己屋换好衣服,又帮展琰穿戴起来,半搀半扛地带他出了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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