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都逢魔录》西*雪

26、阿方索的独白

　　她漠然直视前方，故意忽略阿方索的举动让他很不满意。两人这样对峙着已将近半个小时，直到阿方索习惯性的长叹打破了僵局。
　　“冯警官，你是一位优秀的警员，但你处理某些事件的方式未免过激。你要明白，过度行为会让事情适得其反。”
　　她随手翻着桌面上的一本案卷，用近乎无礼的轻蔑语气问道：“那么，阁下，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一个事实：我们是执法者，不是任你直接管辖的安全部队。”
　　“希维，你非要以这种挑衅的态度与我说话吗？”阿方索嘴角微微扯动。
　　“我没有丝毫此意，只是希望您给我保持自己信念的权利。”
　　其实阿方索从谈话开始时就没抱太大的希望，每次“交锋”他都不曾成功地说服这个女人改变主意。
　　“好吧，那我换一种说法。你的职责不是应该维护罂粟郡的安定吗？在这个处于暴风眼中心的地方，一切有利条件不该保留吗？”
　　女子轻轻梳理垂在额边的卷发。“执法者尊严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亵渎！”她突然站起来，眼睛在略显灰暗的灯光下跳跃着火光，阿方索不禁抖了一下。
　　“告辞了！”话音未了，她的身影已消失在一声钝响的门后。
　　他获得解放般地靠在椅背上，心想自己年纪轻轻就得夜以继日地处理这些琐碎但又令人头痛万分的问题，不知会不会未老先衰哪！这样想着，他从桌上拿起一面镜子，朝脸上照了照，方才伪装的凛然面孔渐被一张充满戏谑神色的脸代替。（这人怎么这样自恋？！――司徒语。）
　　认识冯希维多年，她的固执和强势倒是丝毫未减，她似乎也无心磨磨那傲气――不过，他就是喜欢她这一点。关注她的一切倒成了他枯燥的官场生涯中的一大趣事。
　　爱上了一个偏执的女人似乎永远是件太过于辛苦的事，可是如果没有她，他的生活不就会太无聊了。
　　希维，尽情上演这一出出精采绝伦的戏吧！
　　“真是伤脑筋啊，只是你与尉迟留原出演的这场戏太长了，变得索然无味，所以还是落幕吧！”
　　把我当作蓝颜也好，上司也罢，或者什么都不是，我爱定你了，希维！阿方索呵呵笑着想。（天哪，还有这种无耻的人！――司徒语。）

　　他知道冯希维抓住了尉迟留原，因为他散布在罂粟郡中为他提供信息的线人们纷纷向他投递了紧急通知。罂粟郡的地下世界正处在一阵骚乱中，为着核心人物的秘密被捕。各大势力有的蠢蠢欲动、有的持目以待、有的隔岸观火，可以说各怀心思。
　　哎呀呀，希维，你可闯大祸了，既有的平衡快要被你给打破了。为了这罂粟郡的安定，可千万不要怪我。
　　在通往审讯厅的走廊上，站着一个金黄发色的短发少年。他与他擦肩而过，目光却没有交集。
　　跟我来。经过少年身边，他近乎耳语地说道。
　　在昏暗的审讯室中，只有一盏灯摇晃在天花板上，与黑暗几乎融于一体的男子睁开如野兽般锐利的眼睛。他似乎有些不满他的到来，原因大概便是他怀中仿若沉睡的女子。
　　阁下亲自来见我，留原还真是受宠若惊了。利落的前发下正是罂粟郡的地下帝王冰冷嘲讽的笑容。
　　我才应该感到荣幸，自我任职以来，一直便想与你见上一面。他也报以一笑。
　　早听说过“笑面狐”阿方索的光辉事迹了，来到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真是委屈了你的能力。赞语后尽是挪揄。（可这个人竟然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真的是身经百战的政客！）
　　把冯警官交给我吧！他伸出手，却被男子闪过了。男子侧头久久看着冯希维，然后才慢慢把她放在椅上。（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我明白那种沉默，唉，怕又是个痴情人。）
　　不送。他用闲着的那只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尉迟先生，失去平衡的城市迟早会崩溃。
　　这个我自然清楚。男子快消失在门边时，侧过脸来，精干的眼睛明亮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