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月光》空山居士

4、阴影重现与摆烂拖延

　　林夕的帆布鞋踩在沙坡尾避风坞的石板路上，鞋底沾了层细碎的沙粒，硌得脚掌发痒。夕阳把海水染成橘红色，几艘渔船泊在岸边，渔民收拾渔网的哗啦声混着海风里的鱼腥味飘过来，本该是治愈的烟火气，却让她胃里一阵翻搅——这味道和前世公司茶水间的速溶咖啡味重叠，猛地拽开了记忆的闸门。
　　“林夕，这个项目全靠你了！”赵磊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开，带着虚伪的热忱。她仿佛又回到那间能俯瞰黄浦江的办公室，男人穿着她送的定制西装，手里把玩着钢笔，眼底却藏着算计，“核心代码你多盯点，融资那边我去谈，咱们兄弟俩再创个奇迹。”
　　指尖突然传来尖锐的痛感，林夕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珠。她蹲下身，用冰凉的海水冲洗伤口，咸涩的味道刺得皮肤发疼，倒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那天之后没几天，财务哭着闯进她的办公室，说公司账户空了。她打赵磊的电话，永远是忙音；点开加密的服务器，核心数据早已被清空，只留下一个嘲讽的笑脸表情包。窗外是陆家嘴的繁华夜景，她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键盘的敲击声像催命符，连续四十个小时的熬夜让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着，最后失去意识前，她只听到自己重重摔在地板上的闷响，还有护士匆忙的脚步声和仪器的滴滴声。
　　“生命值剩余：3天6小时12分。”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回忆，光屏在暮色里泛着冷光，“警告：距离支线任务截止仅剩8小时，未检测到任务准备行为。”
　　林夕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沙粒，没理会那道光屏。她沿着岸边慢慢走，路过那家常去的沙茶面店，老板熟稔地招呼：“还是老样子？加鱼丸少辣？”她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海风：“打包，谢谢。”
　　回到出租屋时，天已经黑透了。她没开灯，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拆开外卖盒，沙茶酱的浓郁香气弥漫开来，却勾不起半点食欲。系统的警告音还在断断续续响起，像烦人的蚊子，她干脆戴上降噪耳机，把音量调到最大，白噪音淹没了所有声音——这是她重生后找到的庇护所，只要隔绝外界的喧嚣，就能假装自己还是那个无人问津的小透明。
　　“宿主已连续16小时未执行任务，触发二级警告。”耳机的隔音效果再好，也挡不住脑海里的机械音，“据数据分析，目标人物顾时韫今日戾值稳定在72%，无自然下降趋势。”
　　林夕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鱼丸，鱼肉的弹性透过筷子传来，却让她想起前世赵磊最爱吃的鱼丸粥。她猛地把筷子扔在桌上，外卖盒被带得倾斜，滚烫的沙茶汤洒在手上，她却没感觉到疼——比起心脏骤停前的剧痛，这点烫伤算得了什么？
　　“就这样吧。”她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喃喃自语，潜台词里满是疲惫的认命，“至少这次死得安静点，不用面对媒体的口诛笔伐，不用看别人的笑话。”重生后的这几个月，是她这辈子最轻松的时光：不用熬夜改方案，不用和投资人勾心斗角，不用提防身边人的背叛，每天挤BRT、点外卖、躲在出租屋里听歌，哪怕社恐发作，也是安稳的。
　　可系统偏要把她拽回那个充满算计的世界，还要让她去接近顾时韫那样的麻烦。她太清楚“接近核心”意味着什么，前世她就是因为太想掌控一切，才给了赵磊可乘之机。现在让她去窥探顾时韫的隐私，和主动跳进火坑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林夕摸过手机一看，已经上午十点了，光屏自动弹出来，鲜红的数字刺得她眼睛疼：“生命值剩余：2天18小时。支线任务倒计时：4小时57分。”
　　她慢吞吞地起床，洗漱，给自己泡了杯速溶咖啡——还是前世常喝的牌子，苦味在舌尖蔓延，带着熟悉的窒息感。系统又开始播报警告，她干脆把手机扔到床上，换上外套出门。
　　沙坡尾的上午很热闹，艺术西区的小店刚开门，店员在门口摆花，游客举着相机拍照。林夕沿着小巷漫无目的地走，路过一家卖旧书的小店，门口的收音机里放着闽南语歌，曲调温柔婉转。她停下脚步，指尖拂过泛黄的书页，触感粗糙却安心。
　　“宿主！生命值仅剩2天！再不行动将触发不可逆生命损耗！”系统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像是终于慌了，“紧急提示：目标人物此刻在公司顶层开战略会，办公室门禁临时解除权限限制，窗口期15分钟！”
　　林夕的手指顿在书页上，心脏猛地一跳。可下一秒，赵磊虚伪的笑脸又浮现在脑海里，她猛地收回手，转身就走。就算有窗口期又怎么样？进去了能怎么样？拿到生命值又能怎么样？迟早还是要被任务推着走，迟早还是要面对失控的风险。
　　她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了瓶冰镇可乐，拉开拉环的瞬间，气泡炸开的脆响格外清晰。她靠在便利店的玻璃门上，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突然觉得很可笑——前世拼尽全力想往上爬，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猝死办公室的下场；这辈子只想躺平，却还是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生命值剩余：2天10小时。”系统的警告音弱了些，却带着更可怕的意味，“最后通牒：若1小时内未进入任务区域，系统将触发‘生命体征强制衰减’程序，模拟宿主前世心梗猝死过程，痛苦等级10级。”
　　林夕捏着可乐瓶的手指猛地收紧，冰凉的瓶身硌得掌心发白。心梗猝死的痛苦她太清楚了，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心脏，呼吸不上来，身体僵硬，意识在黑暗里慢慢沉下去，那种绝望比死亡本身更可怕。
　　她猛地抬头看向远处的时韫科技大厦，那栋玻璃幕墙的建筑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便利店的空调风带着凉意吹过来，可乐的气泡在舌尖破灭，留下涩涩的苦味。
　　逃不掉了。
　　可当她迈开脚步，走向公交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陌生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好久不见，林夕。”
　　发件人那一栏，赫然写着——赵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