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long to you》不言羽

20、第二十章 沉眠的巫师

　　夜晚的霍格沃兹，平静得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踉跄着走在深入湖中的地道里。嘴角的苦笑纹路越来越深。
　　后悔吗？不会，那不是斯莱特林该有的特质。
　　可是为什么胸口沉闷到麻木？就好像有什么堵在那里让他忍不住紧紧抓住胸口的布料。
　　戈德里克……戈德里克……很抱歉，就算你再不愿意我也要选择这条道路，只有这样霍格沃兹才能安全。
　　依旧是那间丝西娜从蛋里面诞生的房间，依旧是透过水晶的天顶投下来的美丽光泽，还有那些随意堆砌在边角的书籍。萨拉査慢慢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了下来，感觉到身上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身边戈德里克的宝剑正散发着热量，温暖得就好像是……
　　狠狠地用宝剑刺穿手腕上的旧伤，萨拉査甚至能听到伤口发出撕裂的恐怖声音。但是没有疼痛，灵魂的伤痛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感知，要是再晚一点他真的要变成只知道杀戮的黑暗魔法生物了……
　　用最后的力气把宝剑拔了出来，想着真是对不起戈德里克的宝剑之类的事情，萨拉査的意识慢慢滑入了黑暗之中……
　　“对不起啊……戈德里克……”
　　那最后一句话埋没在湖水之下的密室里，没有任何人听到……
　　当戈德里克回想起那些的时候，发现一切的起因或许就是那天晚上他们喝多了……
　　甩了甩头不去想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可还要给那些求知欲旺盛的孩子们上课。经历了前一段时间非常令人不安和不愉快的黑巫师经历之后霍格沃兹的防范提升了很高的一个等级，现在就算是他们四个也无法在这里移形换影。这也间接造成了这段时间他躲萨拉査躲得比较轻松。再等一段时间，让他想想明白，萨拉査他……
　　戈德里克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无法忘记那天他见到的罗伊娜的神情，那位向来睿智聪明的女性脸上展现出了她几乎从来没有过的惊慌。
　　“戈德里克，萨拉査走了。”
　　耳朵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让他觉得听到的是错误的信息。
　　“罗伊娜？”
　　“萨拉査走了。”罗伊娜重复着这个信息，“戈德里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摆在地窖桌面上的是一封很简单的信。为了追求霍格沃兹的平静和安宁，他从这里离开了。
　　戈德里克坐在地窖里自己经常坐的沙发上，浑身上下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就这么轻易放弃他们。
　　赫尔加在一边发出轻微的啜泣声。罗伊娜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空气。
　　“他不会走。”戈德里克的声音疲倦到了极点，“他说过他永远不会离开这里。”
　　罗伊娜清亮的眼神转了过来，“戈德里克，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戈德里克用手抹了抹脸，他现在看起来连一点朝气都没有，“争吵，就和往常一样。”
　　“不一样。”罗伊娜的声音尖锐起来，“萨拉査的情绪出了问题，你比我们更清楚。”
　　是的，他要比她们更清楚。敏感到萨拉査的实验出现问题的他不止一次地劝说过，可他却不知道那个实验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的机会。萨拉査变得易怒，变得更轻易使用黑魔法。可他依旧是一个好老师，好院长。他的学生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院长有什么变化。
　　“大概是我刺激他了。”戈德里克眉头一跳，最近最能够刺激萨拉査的事情大概也只有那一件。
　　“什么？”罗伊娜皱眉，而后想到了什么似地，“那天早上你几乎是用逃跑的速度冲出你的寝室！”
　　果然是瞒不过去的，戈德里克苦着脸点头。
　　赫尔加不明白地看过来。
　　罗伊娜控制不住尖叫起来，“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你这个混蛋！胆小鬼！”
　　“罗伊娜？”赫尔加震惊地叫着，可从来没有看到这位拉文克劳继承人这么失去理智过。
　　罗伊娜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焰来烧死某个心虚的巫师。
　　戈德里克金色的脑袋低得不能再低。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惨白的纸张一角，心跳仿佛漏了一拍，那个人不会走，不会离开这里，可现在他又会在哪里。
　　尽全力把自己愤怒的情绪压制下去，罗伊娜的声音又变得平静下来，“戈德里克，要是你的说法是对的，我恐怕萨拉査是真的出事了。”
　　这个说法让戈德里克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好好想想他会在这个城堡的哪里。”罗伊娜一字一顿地说着，“你是最了解他的人，戈德里克。”
　　最了解他的人也必然会是彼此伤害最深的人。戈德里克吐出一口气，让自己的思□□定下来。先前听到萨拉査离开之后他的脑袋几乎就是一片空白无法思索的。
　　良久他才说出断续的话语来，“密室……湖底的那个密室……”唯有那里萨拉査曾在他无意闯入之后封闭了起来，因为那是属于斯莱特林家族的小秘密，是曾经的父母留给他的礼物。
　　“怎么进入？”赫尔加的眼神充满了希望，距离他们发现这封信不过才半天时间，萨拉査应该还没有做出什么来吧。
　　“我不知道。”戈德里克坦白，“进入的位置似乎总是在变化的，上次是在萨拉査的房间，后来是在丝西娜的房间——丝西娜？！”他跳起来冲了出去，罗伊娜和赫尔加直跟其后。
　　依旧是在女生盥洗室里，萨拉査建立密道入口的时候堂而皇之的用丝西娜是女生这个借口塞住了他的嘴巴。入口的门要用蛇语打开，好在那几个简单的话萨拉査曾不厌其烦地教过他，在模仿了好几次之后巨大的洞口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看着眼前黑黝黝的通道，戈德里克突然有了一种退缩的念头，不过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身后的罗伊娜已经不耐烦地在他身后踹上了一脚——
　　“啊——”
　　随后下来的罗伊娜和赫尔加给自己加上了漂浮术，要比摔个嘴啃泥的戈德里克好多了。
　　“别抱怨了，反正你和萨拉査的小诅咒实验在这里总会让你摔得很惨的。”无视戈德里克哀怨的眼神，罗伊娜首先进入了庞大的通道系统中。
　　找到蛇怪丝西娜小姐的密室还是很简单的，毕竟曾在这里大肆建造了被萨拉査看不上的梅林雕像的戈德里克混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
　　他们进入的时候蛇怪小姐正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丝西娜？”戈德里克压低嗓音发出嘶嘶声。
　　已经身材庞大的蛇怪立刻抬起脑袋来，“戈德里克！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主人不知道去哪儿了？我饿了。”
　　戈德里克默默地无语，好半天之后才连通了密室和家养小精灵的空间，方便以后家养小精灵送吃的。以前丝西娜都是跑出去吃饭的，这次先前萨拉査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她待在这里等他回来，遵守誓言的蛇怪小姐就坚持等在了这里。
　　“丝西娜，湖底，密室。”戈德里克尽量用简单的话语来说明他的目的。
　　蛇怪小姐摇晃着脑袋，“密室？湖底？”
　　三个当代最伟大地巫师期待地看着她。
　　“主人说过这里有个门。”丝西娜的尾巴在密室的一角敲了一下，“但是要有钥匙……钥匙是什么来着？我想想……”
　　蛇怪小姐拼命思考，她现在可还是条幼年蛇怪，对食物和主人之外的事情记性不怎么好。
　　“语言？词？象征？斯莱特林？”
　　戈德里克却在简单的提示中拼凑出了答案。
　　“真实。”
　　就在他们面前，那条通往湖底的通道打开了。
　　不得不说萨拉査-斯莱特林在精通魔药和黑魔法的同时是个强大的懂得利用空间来隐藏的魔法师。在霍格沃兹中这里是斯莱特林家族最后一个秘密，也是萨拉査隐藏起来最深的一个秘密。
　　站在小小的密室门口，罗伊娜的双腿开始颤抖。赫尔加脸色惨白地退后一步哭泣起来。戈德里克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到，满视野都是血红的颜色。
　　就在他们面前，和往常一样披着黑色长袍的年轻巫师靠坐在墙边，闭起双眼的神情悠闲地就好像不过在午睡。可他是坐在了自己的血泊中，右手边上出人意料放着格兰芬多这几天都没有找到的宝剑，左手曾经被毒龙的牙贯穿的伤口再度撕裂开来，血液似乎就是从那里流失得一干二净，让年轻人的脸庞愈发苍白起来。
　　“萨拉査……”戈德里克的声音就好像是梦游的人发出来的，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做一个他多么想要醒过来的噩梦。
　　放轻脚步走过去，就好像怕吵醒睡眠中的人。弯腰把黑发的青年抱起来，不管自己的身上是不是沾染上了鲜血。缓步走出去，脚下虚浮地甚至都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罗伊娜勉强自己施展魔法让他们在霍格沃兹都变得隐形，要是这一幕被孩子们看到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恐慌。
　　一直走回了萨拉査的地窖戈德里克才停下来，把发丝有些凌乱的青年放回了自己的床铺上。
　　真的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罗伊娜心中一动，推开戈德里克仔细看向萨拉査的伤口。
　　“戈德里克，还有办法！”
　　赫尔加的哭声猛然停住，戈德里克则以为自己再一次出现了幻听。
　　“听着。”罗伊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萨拉査之所以选择你的宝剑是因为那是纯粹的白魔法产物，上面依附的力量能够通过血脉传递，也就能够消解萨拉査身上因为实验造成了魔法元素偏移。但是这个过程一定要是非常缓慢，非常缓慢的，而且时间要掌握得非常好。所以他会选择密室，你还记得我们在密室的时候发现的那个魔法吗？”
　　戈德里克回过神来，“时间枷锁？”
　　“没错。”罗伊娜点头，“萨拉査擅长这些，他是想要通过时间和缓慢的白魔法侵蚀让自己的身体恢复过来。”
　　赫尔加大大地呼出一口气，“太好了！”
　　萨拉査选择密室是因为不想在这个过程中被打搅，也在独自承担着时间和魔法的消耗吧。
　　“可是那样做的话，就算萨拉査完全恢复过来，恐怕他的魔法也要全部消失了。”时间的消磨不光对实验造成的魔法元素偏向有用，对魔力同样是一种有去无回的消耗。
　　三个人顿时沉默了下来，没有魔法的巫师，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而且不光如此。”罗伊娜看着床上沉睡的人，缓缓地说道，“萨拉査估计也是没有其他办法才会选择这个，他应该明白这样做其实和死亡没有区别。”
　　“罗伊娜，什么意思？”赫尔加紧张起来。
　　“时间的消磨，不光针对魔力，对生命力也是一样。萨拉查会在沉睡中慢慢死去的可能性占了绝对多数。”
　　面对两双好友的眼睛，罗伊娜坚定地说着，“但是还有办法，用我们的力量去填补，填补那个可能永远都填补不满的时间消磨。”
　　“怎么填？”戈德里克和赫尔加几乎是异口同声。
　　罗伊娜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用灵魂契约，我们和萨拉査以及霍格沃兹就能够连接在一起，即便我们死去，只要霍格沃兹没有消失萨拉査没有醒来我们也将保留自己的记忆来到下一个生命过程中。但是，同样的只要萨拉査没有醒来，我们将无法在下一个生命过程中保有我们的魔力，甚至可能变成和麻瓜一样毫无魔力。因为只有当契约得到履行，萨拉査苏醒之后我们的魔力才能够恢复。”
　　丧失魔力，这对巫师来说是无法想象的。但是他们没有犹豫，六只手握在了一起，为了他们的朋友，也为了霍格沃兹。
　　“萨拉査沉眠的地方我托付给塞斯勒了。”戈德里克在处理完回来后依旧是满脸的疲倦，“他一定会尽力的。”那个疯狂的巫师似乎在流浪的过程中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责任。他们没有选择让萨拉査留在霍格沃兹是因为担心和霍格沃兹有契约的萨拉査在时间的消磨中会受到影响。
　　罗伊娜抬头望向那天的天际，最后一丝光亮正消失在地平线上。
　　“现在，让我们等待吧……”
　　……霍格沃兹，请等待，等待一个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