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无声无色》无白

47、再见

　　窟庐塔族遍地的尸体残肢都在嘲笑我。你也知道失去同伴的痛苦吗？你们这种人，也会有痛苦吗？
　　当然的吧，就算是我们这种人，也是人啊。

　　天空被染成金黄色，夕阳透过厚厚重重的云层，迸射出条条绛色霞彩。
　　飞坦静静的坐着，把玩着刚拿到手的精致匕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玛琪直直的看着被云遮挡住一半的太阳，金色眼睛一眨不眨。

　　…………

　　“团长。”电话里的剥落列夫微微顿了一下，“洛洛死了。”
　　果然是这样……我深吸口气，“知道对方是谁吗？”
　　“据说是穿着小丑服的男人。”剥落列夫说，“根据现场情况来看，洛洛是用了「强化」之后被杀的，地面和周围的打斗痕迹都很清晰，是利器所造成的痕迹，应该是对方的武器。”
　　果然是西索，可是现在还不到他入团的时间啊，为什么会突然杀了洛洛？

　　“团长，怎么了？”正在跟信长窝金混战的芬克斯转过头来随意的问了一句。
　　我看着芬克斯，愣了。

　　我已经改变了历史，凭什么还认为历史会按照以前的轨迹进行？
　　“呼……”缓缓吐出口气，我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打懵了。没错，从最开始，历史就已经改变了，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已经不是原先的历史了。
　　就好比从原有的世界上繁衍出另外一个有我存在的世界？这么说，原有世界里还是库洛洛是团长？或者根本就没有我？
　　就算是这样，这个世界的库洛洛还是货真价实的库洛洛啊。我又被打击到了。

　　不想了，这种高层次的问题不是我这种凡人可以明白的。眼下应该怎么办？酷拉皮卡还没找到，洛洛死了，剥落列夫一人在诺黎市，西索又出现了。不知道他那边有没有什么动作，他大概，也是想杀了我吧。
　　“明天回诺黎市。”我说，“芬克斯和富兰克林留在这里等酷拉皮卡。”我已经用回忆照相馆已经把酷拉皮卡的照片给他们看过了。

　　“好。”玛琪淡淡的应着，转身面无表情的进了房子。
　　玛琪那时候感觉到不好的事，是指洛洛吧。我并不知道他们发展到哪一步，旅团解散期间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她现在，在想什么呢？
　　还有，要怎么给飞坦说？

　　看看飞坦，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手里握着匕首。
　　“团长。”
　　正犹豫着要怎么去说，就听到飞坦沙哑的声音。抬眼看他，发现他已经站了起来，转身向森林里走去。
　　他意思是要我跟去吗？我琢磨一会，还是决定去看看。

　　一切都已平静，树叶的声音，鸟鸣，水流，连风也静止下来。
　　“这么容易就死了？”飞坦站在树下，层层叠叠的树叶连仅有的一点光线也阻挡开，阴暗里他伸出手，匕首深深刺入树干，“以后不要说是我徒弟啊。”

　　他已经死了好吧，要怎么说？我抽抽嘴角，飞坦傻了么？“要我陪你打一架？”
　　“你保证不用能力？”他皱皱眉斜视我，宽大的面罩遮挡住表情。
　　“……你对我的能力有意见？”我是特质系啊，不喜欢肉搏的。

　　“切，走了。”飞坦转身往外走去。
　　“……”就这样？我还以为你脆弱的少年心需要我的安慰……
　　叹口气，正准备离开，眼角看见匕首还在树干上，他忘了？正想替飞坦拿回去，指尖碰到刀柄，想到了什么，我收回手。
　　我笑了笑，“洛洛，你如果知道，会高兴吧。”

　　这个强化系笨蛋的要求真是简单。我看看掉落在手上的绿叶，我没想到他会一直留在旅团，本来想，如果他说要离开，我会让他走。
　　就算在流星街生活了几年，他也是个普通的孩子。从来没听他说过为什么会到流星街，从来没听过他的怨言。总是那么大咧咧的想跟众人打好关系，总是开朗的笑。好像阳光。
　　我摸摸脖子，上面的淤青早已消失，不留一点痕迹。
　　人真是奇怪啊。我又一次这样想，还会动，还会说话的就是人，不动了就是死了。这么说起来人和玩具差不多啊，只要可以动就好了。
　　——啊，还少了思想。这么说有思想的玩具也是人？真诡异的公式。

　　耸耸肩，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我走出森林。
　　“团长，你拿着叶子干什么？”
　　“嗯？”看看手上普普通通的绿叶，捏着转了转，“这个，当书签用吧。”

　　等我们回到诺黎市已经一星期后了，让侠客和飞坦玛琪打听消息，其余人回到基地。
　　打发走他们，我提着火红眼沿着路边慢慢走。
　　在流星街的时候曾经碰到过一件事。
　　一对关系很好的同伴，之一被杀后，另一个人决定去报复。因为他们是我们的邻居，所以我也算好心的提醒对方，他肯定是有去无回。对手是十来人的小团队，有一个念能力者，当然对于我和飞坦还算不上什么对手，但是对于他这个不懂念的人来说完全没有胜率。
　　当时他回答我的是，‘他是我的同伴。’
　　就这么几个字，他决定去送死。

　　其实在我印象里，就算是流星街人，在流星街内部的时候，也不是那么重视同伴到超过自己生命的。当然元老院和出流星街后的一致对外不同，那是为了宣布流星街的决心。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洛洛就说要保护我。再次见面，他又说了一次。虽然我并没有需要他保护的时候。但是这次，他为什么非要死？我不明白，以他的能力，加上「强化」想逃掉很简单的。更何况他根本不算流星街人。

　　“鲁克。”我说，“陪我走走吧。”
　　“团长。”鲁克从隐蔽处转出来，“我的‘绝’很差？”
　　“还行。”我怕打击他，所以回答的比较含糊，可是显然没有我以为的效果，鲁克还是被打击到了。
　　“居然只是还行……”
　　我想要安慰他，所以说，“还行只是对于我来说，像窝金就可能发现不了你。”
　　“……”一脸不想继续进行这个话题的鲁克撇头不看我。

　　“洛洛死了。”我说，“被杀的。”
　　“什么？”接电话的时候鲁克离我很远，并没有听到内容，“怎么会？他很厉害啊。”
　　“因为对手更厉害。”他学念毕竟才五年，打不过西索很正常，“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死。”
　　“选择？”鲁克眨眨眼，“意思是他也可以逃掉吗？”
　　“洛洛是强化系，他的力量加上技巧，还有能力，想逃的话大概飞坦都没办法。”我说，“所以我更加不明白。”

　　“他当时是一个人？”
　　“嗯，剥落列夫在基地。”
　　“一个人遇到敌人。”鲁克说，“知道敌人的目的吗？”
　　西索的目的？难道还真是为了跟我决斗？那么西索是怎么知道我是旅团团长？又怎么会知道洛洛也是团员？找到洛洛是为了打探我的消息？

　　听我这么说，鲁克叹口气，“他是为了保护你啊，团长。”
　　“保护我？”
　　“敌人既然是为了你而来，那肯定会想要了解你的情报。不能说，又打不过对方，只能死掉才能保守秘密。”鲁克说，“我能了解他的想法，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选择。”
　　“逃掉不行吗？”我问，“敌人也不会知道啊。”
　　“对方知道我们是旅团，实力又很强……”鲁克思索着，“难道洛洛是为了让对方加入旅团？”
　　“……”

　　“入团方式之一不是杀掉原有团员吗？”鲁克说，“洛洛一直认为自己不够强，所以想让对方代替自己加入旅团？”
　　“……”这种白痴想法怎么可能！他以为旅团是想进就进的吗？！“……我讨厌强化系。”
　　我讨厌强化系。他们总是不顾对方的想法，私自就决定要怎么做，完全不理会别人的心情。

　　“洛洛其实叫洛•法路尔。”我说，“他可以活到三十岁之后。”
　　这是某次让派克使用能力后知道的，出流星街后我曾经让侠客调查过路法尔家族的事，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那遗传不是病，而是念能力，代代相传的念能力诅咒。而后查到火红眼里的某种东西可以抵消这种能力。
　　所以就算尼特罗不来我也会去窟庐塔族。
　　“现在……”我从玻璃容器里拿出火红眼，湿湿腻腻的触感很不舒服，“这个已经没用了。”
　　火红色的瞳孔注视我，冰冷的视线没有任何感情。伸出手遮住它。

　　……

　　“洛洛呢？”
　　“那里。”剥落列夫指指角落里的小土堆。电话里我已经让把他埋起来了，因为我对西索算了解，所以也不需要留着尸体检查对方的念信息什么的。

　　“洛洛死了？”提前回来的信长抓抓胸口，“啊，又少了一个对手。”
　　“哦？那个强化系？”窝金说，“他的能力很好用，每次都打的很爽快！”
　　派克皱皱眉，没有说什么。

　　对于他们来说，死掉的人最多说一两句关于对方能力的话，再没有任何表示。
　　如果有天我死了，他们也只是会说，‘啊，团长死了？’
　　这样吧？
　　其实我自己也是这样，所以，洛洛，就这样吧。再见。

作者有话说

　　我……卡文了……先放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