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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陈霖汝忽然觉得很累。
她掐灭烟,起身:“我去喝水。”
她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几瓶水和一些简单的食材。她拿了瓶水,拧开喝了几口,冰凉的水划过喉咙,让她清醒了些。
走回客厅时,时敬清还坐在那里,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陈霖汝在他身边坐下,这次离得近了些。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着很浅的皂香味。
“向冬然是我师兄。”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在国外那三年,他帮了我很多。”
时敬清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没有他,我可能撑不过第一年。”陈霖汝继续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所以我很感激他。但我们只是朋友,一直都是。”
她说这话时,没有看时敬清。
她盯着茶几上那盏台灯,盯着灯罩上映出的、两人模糊的倒影。
许久,时敬清才轻声说:“我知道。”
陈霖汝转过头看他:“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们只是朋友。”时敬清也转过头,目光与她相接。
他的眼神太深,深得陈霖汝有些心慌。她移开视线,又点了支烟。
“时敬清。”她吐出一口烟雾,声音很轻,“如果我问你三年前的事,你会说实话吗?”
这一次,时敬清沉默的时间更长。长到陈霖汝以为他不会回答了,长到她手里的烟都快燃尽。
随后她听见他说:
“会。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等你真正想知道的时候。”时敬清掐灭烟,站起身,“不早了,去睡吧。”
他走向阳台,推开玻璃门,夜风灌进来,吹散了客厅里的烟雾。
陈霖汝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离她那么近,又那么远。
近到一伸手就能碰到,远到她可能永远也走不进他心里。
她最终没有回卧室,而是蜷在沙发另一端,闭上了眼睛。
时敬清站在阳台上,背对着她,望着远处的夜色。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就这样在沉默中,任由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窗外的天,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陈霖汝和时敬清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工作照常推进。时敬清仍是那个无可挑剔的助理,将所有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陈霖汝也恢复到公事公办的态度,不再刻意刁难,也不再试图靠近,两人在办公室里隔着适当的距离。
但有些东西变了。
比如陈霖汝偶尔会留在公司加班到很晚,时敬清总会端着一份简餐出现在她办公室门口,放下就走,不多说一句。
有时是三明治,有时是清淡的粥,都是她以前加班时常吃的东西。
又比如陈霖汝开始频繁去时敬清的公寓。
借口五花八门——文件落在那边,需要立即处理;公寓的智能系统出了故障,要他回去调试;甚至有一次,她说想吃他煮的西红柿鸡蛋面,语气理所当然得像在点外卖。
时敬清从不拒绝。
无论多晚,只要她说,他就会迎接。
陈霖汝从未忘记调查。
那些零碎的线索像散落的拼图,她一片片拾起,试图拼凑出三年前的真相。
银行流水显示时家在三年前那个雨夜前后,有几笔大额资金异常流动,最终汇入一个海外账户——那个账户的开户行,正是她后来在海外创业时,收到第一笔匿名投资的那家。
太巧了。巧得像精心设计的剧本。
还有当年的几个关键人物。
时家那位老管家在事发后三个月突然举家移民,再无音讯;时敬清的父亲在事情发生半年后突发心脏病去世,死前已将名下所有股份转给时敬清,但文件签署日期模糊不清;甚至连当年拖她出门的那两个保镖,都在事后不久离职,去向不明。
一切都被抹得太干净,干净得反常。
这天下班前,陈霖汝收到一封宴会邀请函——某科技峰会后的交流晚宴,主办方特意注明携伴参加。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按下内线:“明晚的宴会,你跟我去。”
时敬清的声音平稳传来:“好的。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陈霖汝顿了顿,“穿正式点就行。”
晚宴设在C市中最贵的酒店顶层。
水晶灯折射出璀璨光芒,香槟塔在灯光下泛着金色涟漪,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和身着礼服的女士们低声交谈,笑声矜持而疏离。
陈霖汝一入场就吸引了全场目光。
她今晚穿了件墨绿色丝绒长裙,剪裁利落,衬得肤色胜雪。长发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线条分明的锁骨。而她身边的时敬清,一身简单的黑色西装,虽不是高定,却因身材挺拔而穿出了几分清冷气质。
只是这气质在有些人眼里,就成了落魄的象征。
“陈总,好久不见。”
一个端着香槟的中年男人笑着迎上来,目光扫过时敬清时,毫不掩饰地带上几分轻蔑,“这不是时少吗?怎么,现在改行当助理了?”
时敬清面色不变,微微颔首:“张总。”
“不敢当不敢当。”被称为张总的男人夸张地摆手,“现在该我叫您时助理才对。哎呀,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谁能想到当年风头无两的时家公子,如今会……”
“张总。”陈霖汝打断他,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冷,“听说贵公司最近在谈A轮融资?我认识几个不错的投资方,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张总的脸色变了变,讪笑两声:“那、那真是谢谢陈总了。您先忙,我先去那边打个招呼。”说完匆匆离开,像躲什么似的。
这只是开始。
整个晚上,类似的情景不断上演。
有人故作惊讶地问“时助理现在待遇如何”,有人好心提醒陈总用人要谨慎,更有人直接当着时敬清的面,说起时家破产的内幕,添油加醋,极尽嘲讽。
陈霖汝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与各方周旋,既不替时敬清解围,也不参与那些羞辱。她像在看一场戏,冷静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而时敬清的反应是——没有反应。
他站在她身侧半步的位置,替她接过递来的酒杯,在她需要时低声提醒某位重要人物的背景,在她与别人交谈时安静等待。
有人敬酒,他先一步接过;有人言语过分,他微微侧身,挡住对方过于肆意的目光;有人故意将酒洒向他,他只是平静地擦拭,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陈总真是好福气,有这么贴心的助理。”
一位穿着紫色礼服的女企业家端着酒杯走过来,目光在时敬清身上游荡,“不知道时助理月薪多少?要是有跳槽的打算,我这边随时欢迎。”
陈霖汝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杯,微笑:“李总说笑了。”
“哦?”李总挑眉,“看来陈总很看重时助理啊。”
“自然。”陈霖汝侧头看了时敬清一眼,眼神意味深长,“毕竟不是谁都能从云端跌落后,还保持这份体面。”
这话说得微妙。
既像夸奖,又像在提醒众人他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魄。李总笑容僵了僵,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离开了。
时敬清依然沉默。只是陈霖汝注意到,他握杯的手指微微泛白。
宴会过半,敬酒的人越来越多。
陈霖汝酒量不差,但架不住车轮战。时敬清一直替她挡酒,一杯接一杯,来者不拒。
“我敬陈总一杯,预祝榕儒资本更上一层楼!”
“陈总年轻有为,这杯必须喝!”
“时助理,替你们陈总喝,不会不给面子吧?”
时敬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灯光下,他的喉结滚动,侧脸线条绷紧。一杯,两杯,三杯……
陈霖汝数不清他喝了多少,只看见他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眼神却越来越清明,清明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终于,在一轮又一轮的敬酒后,时敬清微微晃了一下。
很轻微的动作,几乎难以察觉。但陈霖汝感觉到了,他扶在她椅背上的手,指尖轻轻颤了颤。
陈霖汝忽然站起身。
全场静了一瞬。陈霖汝微笑:“抱歉各位,我有些不舒服,先失陪了。”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她挽住时敬清的手臂,“回去吧。”
时敬清似乎想说什么,但陈霖汝已经拉着他往外走。她的手很凉,抓着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不容拒绝。
一路无言。电梯下行,密闭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
时敬清靠在轿厢壁上,闭着眼,呼吸有些重。陈霖汝看着他,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看着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忽然想起三年前有一次应酬,他也这样替她挡酒,回去的路上吐得一塌糊涂。
那时她觉得幸福。现在只觉得讽刺。
车子驶入夜色。
陈霖汝让司机开去江边,一处僻静的观景平台。车停稳后,她让司机先离开,说半小时后来接。
司机一走,车内陷入沉寂。
江风透过半开的车窗吹进来,带着水汽的凉意。
时敬清靠在座椅上,依然闭着眼。
他的领带松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酒气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还清醒吗?”陈霖汝问。
时敬清缓缓睁开眼。他的眼睛很亮,他看着陈霖汝,看了很久。
随后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快逃……”
陈霖汝的心脏骤然收紧。
“什么?”
时敬清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涣散,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别的什么。
他伸出手,指尖在空中虚虚地划了一下,又无力地垂下。
“快逃……”他重复,声音越来越轻,像梦呓,“霖汝……快逃……”
陈霖汝浑身僵硬。这句话,和她梦里的一模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个机会——他醉了,防备降到最低。也许能问出点什么。
“为什么要我逃?”
她倾身靠近,声音放得很轻,“告诉我,三年前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时敬清茫然地看着陈霖汝,眼神空茫得像蒙了雾。他摇摇头,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谁要伤害我?”陈霖汝继续追问,手轻轻搭在他手臂上,期待他说点什么。
时敬清却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轻,带着醉意,也带着某种孩子气的天真,像是回到了大学时期,他还是个会对着她傻笑的男人。
“霖汝,”他轻声唤她,声音软得不像话,“你还在生气吗?”
陈霖汝愣住。
“别生气了……”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碰她的脸,指尖冰凉,“我错了……我不该凶你……你理理我好不好?”
这不是她熟悉的时敬清。
不是那个冷静自持、永远游刃有余的时家少爷,也不是现在这个沉默隐忍、将所有情绪封存的落魄男人。
这是一个卸下所有防备、露出最柔软内里的他。
陈霖汝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抓住他的手,声音放得更柔:“我没生气。你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敬清却好像没听见。
他只是看着她,眼神迷蒙,随后忽然凑近,额头抵在她肩上,像只寻求安慰的小动物。
“头疼……”时敬清闷闷地说,呼吸喷在她颈侧,带着酒意的灼热。
陈霖汝身体僵住。这个姿势太亲密了,亲密得跨越了她划定的所有界限。她想推开他,手抬到一半,却停住了。
鬼使神差地,陈霖汝忽然想逗逗他。
她左手抬起,掐住他的下巴,轻轻晃了晃。
时敬清顺从地任她动作,眼睛半闭,嘴唇微微张着。
见他没反抗,陈霖汝又用指尖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力道很轻,与其说是打,不如说是抚摸。时敬清依然没有反应,只是睫毛颤了颤。
随后时敬清做了一件让她完全没想到的事。
他微微偏头,含住了她拍他脸的那根手指。
温热的、湿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陈霖汝呼吸一滞,想抽回手,却被他轻轻咬住。不是用力,只是用牙齿轻轻衔着,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她的指腹。
车厢里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
陈霖汝能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能感觉到血液在耳膜里鼓噪。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尾,看着他无意识的小动作。
这一切都太熟悉了。之前时敬清喝醉时,也是这样,会变得特别黏人,会做些平时绝不会做的幼稚举动。
那时她觉得可爱。现在只觉得危险。
陈霖汝猛地抽回手,推开车门下车。
夜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一身的燥热。她靠在车门上,从包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
打火机咔嚓一声,火苗在夜色中跳跃。陈霖汝吸了一口,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缓缓吐出。
冷静。陈霖汝,冷静。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这只是酒精的作用,只是他卸下防备后的本能反应。可她指尖那温热的触感还在。
陈霖汝身后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
时敬清踉跄着下车,靠在另一侧车门上,眼神依然迷蒙,但似乎清醒了一些。
他看着陈霖汝抽烟,看了很久,低声开口:“给我一支。”
陈霖汝瞥他一眼,没说话,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递过去。时敬清接过,却没找打火机,只是看着她。
陈霖汝与他对视了几秒,最终还是抬手,将自己唇间的烟递过去,让他就着点燃。
两支烟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江风很大,吹得烟灰四散。
陈霖汝忽然开口:“手伸出来。”
时敬清愣了一下,但还是乖乖伸出左手,掌心向上。
陈霖汝弹了弹烟灰,几粒火星落在他掌心。时敬清手颤了颤,却没收回,只是看着她,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疼吗?”她问。
时敬清摇头,很轻地笑了。
那笑容很淡,淡得像夜色中一缕即将散去的烟,却莫名让陈霖汝心头一紧。
“不疼。”他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你想弹就弹。”
陈霖汝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觉得无趣。她掐灭烟,拉开车门:“上车,该回去了。”
回程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时敬清靠着车窗,似乎睡着了。陈霖汝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脑子里乱糟糟的。
快逃。
梦里,现实里,都在说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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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读者宝宝们: 大家好!我恢复更新了,一周大概3-4更。祝看文的宝宝们幸福健康,看文愉快! 我不知道在哪里看哪位宝宝投了营养液,在这里感谢宝宝投喂!! 主页还有没开的新文,感兴趣的宝宝们可以点个收藏,写完这本我会火速开新文哒,贴贴!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