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 地下宫殿 ...
-
马车来到深谷的入口处。他们跳下马车,环顾四周,冬天的脚步仿佛在这个峡谷前停止了,峡谷里的森林郁郁葱葱,比外面要暖和得多,罕为人至的山谷幽深狭长,不同戈德里克的优美宁静,在这里生长了不知几个世纪的高大橡树的阴影犹如巨兽森然可怖。阿不思回头望向身后,那里冰雪依旧。
阿不思并不知道这里是哪,而盖勒特对整个大陆似乎都很熟悉,阿不思越发深刻地感受到他曾经旅行到过多少地方。
盖勒特站在山谷处举起魔杖,念了一段古魔咒,大意是带我们寻找到要去的地方。而后盖勒特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了魔杖上。让阿不思一下就明白了这又是黑魔法。
“我们之所以能找到这段传奇的归宿点,是因为我们既看到了麻瓜的历史也看到巫师的历史。巫师的记载中从未说过她在死时穿着一件神奇的衣服,麻瓜们把她当作女巫。”阿不思转身对盖勒特说“麻瓜们总是忠实记录下他们理解的东西,还有不理解的,或许这是源于他们对自己脆弱生命的恐惧。而我们巫师的历史,总与他们的有吻合之处。”
盖勒特微微一笑说:“的确,如果我不从你的小教堂里找到那本麻瓜的书,我也不会想来这里探险。”
刚被命名的Fawkes安静的站在阿不思的左肩上,他们一起向峡谷深处走去,树木越来越茂密,落下的稀疏光线也越来越暗。盖勒特给他们两个加了些复杂古老的防护咒语,并从地上捡起一根挺直的粗树枝,点起火炬,一边指着魔杖开辟着道路。阿不思有点不安,他紧跟在盖勒特的身后。他们不知走了有多久,阿不思有点累,不禁开始想着什么时候过圣诞节,他们出来这么多天,或许圣诞节早就过去了,但是还没有人给他寄来礼物。阿莉安娜去年还给他送了一双羊毛袜,想起阿莉安娜,他不禁微笑起来。还有阿不福思,还有他的父母,他发现离家很久之后,自己还是会想念自己的家人,甚至如诗人们所说:患上思乡的热病。
突然,盖勒特的魔杖发出一点微弱的光。盖勒特停下脚步低声说:“我的魔杖似乎能感应到就在这附近了。”
“你对这些魔法的应用真是炉火纯青。”阿不思不得不夸赞了他一句,盖勒特有点得意的小声说:“这和魔杖也有很大的关系,这是格里戈维奇做的魔杖,下次我帮你也弄一根来。我仔细观察过你的魔杖了,它并不能承受过多的黑魔法。”
“好吧,我也给你弄根奥利凡德的魔杖,作为交换?”
盖勒特感到无力,他的同伴永远有着固执的骄傲,或许近乎偏执。他没有说出来的是,他更想看到送礼物时阿不思高兴的样子。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盖勒特的魔杖发出的光芒越来越亮,直到一个隆起的山坡处。
“就是这里了。”盖勒特用魔杖指着前方说。阿不思发现山坡底下藤蔓掩埋着一处狭窄的岩穴。
“你猜我们会看到什么?”阿不思盯着那个入口轻声的问。
“谁知道呢?或许是死去的麻瓜,或许是不死的怪物。”盖勒特轻蔑的笑笑,毫不畏惧将要面对的未知危险,他还颇有兴味的摸了摸下巴猜着:“里面有凯撒的宝藏也说不定。
阿不思叹口气:“这又不是麻瓜的探险小说。”
他们举着火把走进岩洞里,地道很宽敞,有一股洁净的流水漫过白色细沙,形成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甚至能看见一两条鱼在里面游着。他们俩沿着河岸走着。惊奇地发现这神工鬼斧的岩洞事实上是由人工挖掘出来的,因为越往后走,越能看见岩洞的天花板上绘着精美的图画,还有栩栩如生的浮雕。
“我一直瞧不起意大利的麻瓜历史。”一直沉默着的盖勒特开口了:“可以说整个麻瓜的历史都狂妄自大,充满谎言。就好像我们今天来探望的这位女士的哥哥,是第一个脱离教廷的红衣主教,一个时代的传奇。他想收复领土书写荣光,却不得不依靠自己所憎恨的教皇父亲的权势。在我看来,他只是一个没有自己力量的可怜虫,父亲一死,就立刻失势被杀,狂热的梦想就这么轻易地破碎了。”
阿不思却不这么认为:“这样的历史却总能打动我。总有人不屈服,麻瓜的力量虽然微弱,却从不放弃向无情的命运抗争。虽然往往是悲剧的结尾,但他们仍旧在向前迈着艰难的步伐。盖勒特,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巫师的世界已经很久都没有变化了吗?”
“看多了悲剧的篇章只会令人麻木。开始相信命运的无情。”盖勒特这么回答。
他们越往前走越能感受到岩洞的水温变高了,因为水面浮出了一些白色的蒸汽,使整个岩洞犹如温室一样温暖宜人,四周的岸上被人刻意铺满了洁白的贝壳,开满奇异芬芳的花朵。每隔几步都会有丝丝的光线从透气孔处漏下来,照亮四处的浮雕。Fawkes喜欢这些美丽的光线和浮雕造成的瑰丽效果,轻轻的叫了几声。阿不思忍不住抚摸了下它的背。前面洞穴的顶一下子变高了。他们也走到了尽头,然而——他们深深地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那是一个在岩洞里修建成的巨型地下宫殿。不知从哪里照射来的强光,使整个庄严肃穆的宫殿照的犹如在白天中。
“我们或许真的找到了宝藏。”盖勒特屏住呼吸,喃喃的说。
宫殿的大门紧闭着,上面刻着一行字,阿不思缓缓地读了出来:“TU SOLA HUMANOS NUMQUAM MISERATA DOLORES——只有你从不知怜悯人类的痛苦。” 阿不思在读的时候有种奇异的战栗感,他隐隐地感受到刻下这句诗的人的不甘与愤怒,他叹息着说:“盖勒特。不知为何这个人为何要刻下这句诗,这究竟是怎样深沉的痛苦。”
盖勒特没有答话,他走上前用魔杖检测了下石门,微微一下,收起了魔杖,用力的用手一推,门就开了。
宫殿在外面看很大,但进去后才发现并非如此。宫殿仅有两层,装饰华美,和任何中世纪的古堡一样,四处体现着主人的尊荣。宫殿里面似乎还住着人,因为在墙壁上点着火把。他们穿过门厅和一个小小的侧厅,走到最里面的圆形小房间里,却看到了惊人的景象:那里堆满了洁白晶莹的珍珠,而在珍珠之上睡着一个金色长发的美人,她的头发之长已经铺到了地上,随意的四处散落着。她好像刚刚入睡,但事实上,她已经死去很久了。
“应该是她,Lucrezia Borgia。她最爱的就是珍珠。”盖勒特低声说,他很失望,因为那个金发美人的身边并没有隐形衣的痕迹。“我们好像又失败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不属于他们,像从地狱传来的嘶哑声音说:“Vel duo?Vel Nemo?”——或是两个人?或者没有人?
阿不思和盖勒特迅速的抽出魔杖,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
一个高大、浑身裹着黑色袍子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面容非常俊美,神情肃穆,眼睛忧郁清澈,蓄着短短的胡须,好像从画中某个有穹顶的深巷里走来的骑士。然而他浑身散发着隐隐的血味。
盖勒特直视着他的眼睛,然后用德语直接回答:“您是公爵大人吗?”
“我只知道你们是擅自闯入禁地的无礼者。”那个男人冷漠地回答:“少年人们,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杀了我们是吗?”盖勒特微笑,他凝视着那个男人的眼睛、慢慢的回答:“我并不同情陛下曾经的遭遇,只是感到惋惜,惋惜您的事业没有成功,感叹您铸就的光辉传奇和悲剧。然而我们也不是无知的凡人——我们知道您是如何活到现在,但您的力量对于我们来说不值一提。”
那个男人眼神锐利地盯着盖勒特的眼睛,似乎在判断他说的真与假。
盖勒特抿唇一笑,好像一个恶作剧的顽童般抽出魔杖轻轻一挥,房间里的珍珠全部浮到了空中,而后全部簌簌的掉落下来:“Cesare Borgia,我们并非凡人。”阿不思听到Cesare Borgia的名字时,心里一跳。原来他就是金发美人的哥哥、赫赫有名的野心家。
“你们自称不是凡人,那就是神?或是神的使者?”男人看着眼前的情景喃喃的问。
“如果是你所憎恨着的神——你就不会还站在这里。靠吸食鲜血苟且偷生吗,您背叛了你曾经信仰过的神明。”盖勒特越发的咄咄逼人,他的眼睛犀亮到可怕。
“如果他有一丝怜悯过我,我就不会背叛他,我会尽自己的一切供奉他!” Cesare的神色变得激动起来,阿不思心里暗暗摇头,盖勒特一直都有着蛊惑人心的强大力量,这样的人物也不能幸免:“可是我热爱的土地被人侵略时他在哪里?我想选择自己命运反抗父亲时他在哪里?Lucrezia……”他无限柔情,无限悲哀地看向他静静躺在那里的妹妹:“如果我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我就不会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嫁给别人,一直到她死在我怀里的时候,我都不能以情人的身份去亲吻她。”他颤抖地深吸了一口气,痛苦地说:“一直这么近。我却从不能触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