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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被讹了 ...

  •   孙祎挑了挑眉,“这里地气潮湿,她待在这里时间久了体寒很正常,你远离她就好了,我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其他事别放心上。”

      这话让陈悦齐摸不着头脑。

      一行人安置妥当,经过两三天适应性生活后,也逐渐习惯了南方山林的气候与作息节奏。

      石泉村虽然说学生不多,可是要操心的事也不少,原本只有李思意一位老师,现在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帮手,教学任务就更为轻松。

      没有教学任务的孙祎每天闲得不行,搬着躺椅到楼顶上晒太阳,看着远处葱绿丛林,望着湛蓝的天空,耳畔传来楼下师生上课的声音,心中无比惬意。

      张青羽趁现在没课,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走上楼顶,看到孙祎那副悠闲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现在身边有了孙祎这种神仙,他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提升能力。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石泉村小学的屋顶上。

      孙祎睁开眼睛斜睨他一眼,“你在天师府待了这么久,难道都没学点儿什么?”

      张青羽眼中的光芒瞬间消散了,垂下脑袋怏怏地说:“没有。”

      “他们不知道你是张道陵的孙子?”

      “知道。”

      孙祎顿时咂舌。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全力培养这位继承人呢?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他抿了抿嘴唇故作为难地说:“小子,咱俩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是你的长辈,你不如跟我说说为什么会这样。”

      张青羽头垂地更低了,清冷的气息也变得压抑,碎发遮住他的眉眼,孙祎看不见他的眼神,只见他的下颚线崩得死紧,“这是我自己的事,谁都无法解决,只能我自己来,所以希望你能教教我。”

      孙祎现在可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既然你有难言之隐,我就不多问了,我先教你腾云驾雾的本领吧。”

      “好!”张青羽一扫阴霾,激动了起来。

      “不过这种事需要长时间的功夫,你等会还要去上课,你确定有这个时间?”孙祎哼笑道。

      “我等着我找李老师调休去!”

      李思意对张青羽也有着特殊的好感,总是问他教学上有没有什么不懂,或者哪个学生不服管教交由她来处理,面对张青羽的请求,她欣然答应了。

      李思意态度和蔼,言语亲切,很受孩子们喜欢,在他们面前是朋友、亲人。身为支教老师的领导者,她其他事上也十分照顾其他同事。

      可是自从那天和陈悦齐说起了过往,她越发觉得身体变得不好了,甚至在心里产生了一种位置被接替,大可放心离去的错觉。

      新来一批支教人员中,她最亲近的当属陈悦齐,虽然对张青羽这小子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亲近感,但男女毕竟有别,至于王舒……

      那天,李思意身体有点不舒服,病怏怏地上完课后准备回办公室休息。路过王舒教课的班级,大老远就听到她细声地尖叫:“你现在给我站到后面上课!”

      李思意有点疑惑,透过窗户看到王舒正用手指着教室后方,非常生气,原本白净透亮的面部此时都有些凶狠。

      这还是那个很会撒娇的王舒吗?

      王舒站在讲台上,下面站着一个小女孩,那个女孩子的背影李思意并不陌生。

      但她却没说什么,只匆匆离开了。

      作为教师,当然也有恨铁不成钢、被气到无语的时候,但绝不会在学生面前表现出来,更反对这种辱骂与体罚的教学方式。

      李思意正躺着休息,半天过后,陈悦齐走了进来,她一进门李思意就问:“王舒刚才好像很生气,那个学生做错什么了吗?”

      陈悦齐将手中的书放在桌子上,说道:“哦,她给我抱怨了老半天,那个小女孩叫石芳芳,你应该知道。”

      李思意面露不悦,却没有说出什么责怪的话,也怪她没有跟他们说清楚,“这个学生的情况比较特殊,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又酗酒,还经常家暴。”

      “啊?这样啊,那王舒应该先了解一下。”

      李思意皱起眉头,“这小姑娘除了学习,回家还要做家务,照顾弟弟,整理家务,该给她多一点时间。”

      “王舒问她的时候她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她可能被气坏了,就拿起黑板擦在手心打了好几下,小女孩疼得直缩手,王舒的气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连着打了好几下,她也不敢反抗,只能把手递回去。”

      李思意翻身坐了起来,眸光一沉,“这个王舒,真是不像话。”

      陈悦齐也对王舒的做法大为不满,更对这个小女孩充满同情,“王舒还跟我说以后让她都站着上课。”

      “不行,我去看看那个小女孩,”李思意说着就要往出走,“现在临近放学,再晚就得等明天了。”

      “等等我,我和你一块去。”陈悦齐也跟去了。

      石芳芳站在走廊外面沉默不语,愧疚地垂着小脑袋。

      李思意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慈爱和善地说:“给老师看看你的手,别对王老师心存怨恨,作业可以慢慢做。”

      石芳芳低声啜泣,“李老师,对不起……我,我应该想办法完成作业的。”

      陈悦齐走上去帮石芳芳擦去泪珠,“没有人怪你,我们会跟英语老师说的,落下的作业慢慢补完就好了。”

      石芳芳点了点头。李思意轻轻拉过她藏背在后面的左手,发现手心已经肿起了一层,颜色还有些青紫。

      李思意大为恼火,说着就要去找王舒理论。

      陈悦齐劝住了她,可以在开会的时候说,好让大家引以为戒。

      李思意才冷静了下来,又问石芳芳疼不疼。

      “老师,左手没事的,做饭写作业多用右手,就是按着有点麻,明天就好了。”

      当天晚上,李思意将陈悦齐、王舒、张青羽、魏贤四个人聚集到一块儿,义正严辞地说不再允许体罚学生,要用文明的教学方式。

      陈悦齐表情冷漠,张青羽仍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魏贤听得很认真,王舒却把头转过去了。

      “你们都是正义人士。”王舒散会前嘲讽了一句。

      李思意临睡前和陈悦齐商量,石芳芳的学业问题根源在家庭,必须做个家访,劝说一下她的父亲,不要给她太多生活重担。

      李思意今天生了一场火气,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因为睡眠不好,身体轻飘飘地站不稳,头晕脑胀,极度虚弱,今天的家访不能去了。

      看她这个样子,陈悦齐有些心疼,“你现在别管这个事了,有我呢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好的,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我叫张青羽他们照顾你。“

      “老毛病,没有严重到需要别人照顾,桌子上那个粉皮笔记本,上面有她家地址你可以记一下。”

      陈悦齐翻查了一下记住石芳芳家的地址,费了不多一会时间就到了石芳芳家。

      房子有些破旧,屋内陈设也很简单,石芳芳正屋前屋后地忙活呢,看见陈悦齐先是惊讶了一秒,然后立刻招呼她,“老师,我爸爸没在,您先坐着等一会,我出去看看。”

      陈悦齐没心思坐着,站起来不断踱步,环顾了一下整体的房屋。

      这个房子挺大的,不过是老旧的土坯房,屋内老旧的家具泛着沉重的霉味。

      不多久就看到石芳芳被一个头发蓬乱、身形瘦削的男人提着耳朵走了进来,她疼得踮着脚走路,更是哭地厉害,她弟弟看到这个场景早就一溜烟跑向别处了。

      “谁来了?谁啊……谁?”

      男人左手拿着一瓶二锅头,酒水在玻璃瓶内晃荡,好像随时要撒出来了,他凑得近了,不等说话都酒气乱喷。

      陈悦齐想远离他,又想解救他手中的小丫头。

      “你是石芳芳的父亲吗?怎么这么对自己女儿?”陈悦齐厉声呵斥,想把石芳芳拉到自己身边,但醉鬼仍旧扯着她的耳朵,不愿意放开。

      醉鬼通红的脸上睁开一条缝,拿一只眼睛瞧着陈悦齐,右手在石芳芳头上用力推了一把,女孩几乎被推倒在地。

      “来,你给……你给你老师说说,我是不是你爸。”

      石芳芳扶着耳朵点了点头,又不敢离开,只能立在原地警惕地盯着这个男人,生怕下一秒又会挨打。

      陈悦齐怒火中烧,走过去揽过石芳芳的肩膀,斥责道:“有你这样教育孩子的吗?”

      醉鬼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外地来的老师,凭什么多管闲事?他便踉跄着步子,“这是老子养的赔钱货,老子想怎么教育怎么教育。”

      “你这样指责打骂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还是想以后你的孩子像你一样是个废物?”陈悦齐的话在这个无赖面前显得有些单薄无力,尽管她立场正确,但对这种思想顽固的畜生说不通。

      “哎呦,”醉鬼一拍大腿,阴阳怪气的样子就好像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一样,“我才发现这不是洗澡给人看的那女的吗?你给傻子看不给我们看,不如让我也一饱眼福呀。”

      陈悦齐眯起眼睛。

      本来觉得被黎境元偷看洗澡并无大事,能为他和孙祎脱困就好,可现在竟然被无知蠢货抓住话柄,将她定义为放□□人,陈悦齐简直想亲手了结了这个畜生……

      这样的家访也完全没有意义。

      早上不见陈悦齐,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孙祎正好奇呢,却被李思意叫住,跟他说了今天和昨天发生的事,急切地嘱咐着:“你赶紧去女孩家里看看吧,我考虑事情不周,她父亲是个酒鬼,我怕这个家访不好做。”

      孙祎无奈地摇了摇头,二话没说赶了过去。

      等他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围拢了一大帮村民,对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陈悦齐口诛笔伐,唾沫星子横飞。

      “这样的放浪货还当老师?”

      “来路不明的人教坏学生。”

      “现在又把芳芳爸爸害成这样,把她赶出石泉村吧。”

      孙祎挤进人群,见一个躺在地上的醉鬼,手里捏着一瓶二锅头,酒水全部洒在地上,跟他嘴里吐出的白沫一起冒着泡。

      石芳芳和她弟弟一齐哭着,还指着陈悦齐说:“就是这老师推了一下我爸爸,他才这样的,你们为我做主,救救我爸爸。”

      陈悦齐心中百感交集,已经彻底茫然了。

      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楚楚可怜的小女孩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颠倒黑白的搅屎棍,还让她成了众矢之的。

      孙祎心中依然明了,陈悦齐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如果这个醉鬼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是她干的,那也一定是这傻逼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让她没绷住火。

      虽然身为神仙,法术通天达地,但在一群凡夫俗子之间,必须用凡人的办法。

      “你躺在这里是要干嘛?”孙祎蹲下身,鄙夷地对躺在地上的醉鬼说。

      醉鬼吐着白沫,身体不定时抽搐一下,睁开一条缝的眼睛全是眼白,已经无法开口说话。

      石芳芳哭着卖惨,试图博得村民的同情,“我爸爸刚才好好的,现在倒地不起,你们必须赔偿。”

      孙祎不耐烦地说,“既然你说是我们做的,那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一遍。”

      “我看到是陈老师推了我爹一把,他才这样的,我有必要骗人吗?”石芳芳小脸通红,说完转头看了下身后的村民,明显要村民帮她撑腰,反对这两个外乡人。

      孙祎漫不经心地说:“那你们要怎么依据赔偿?”

      陈悦齐是推了一把醉鬼,可是她一个弱女子的力气不至于让他倒地不起,更别说口吐白沫了,她当场就驳回孙祎的话:“凭什么?我没做过的事,凭什么给他赔偿!”

      她虽然有钱,但绝不可能花在这醉鬼身上!

      太糟心了。

      村民开始交头接耳,有人已经大声辩驳起来了,不过听下来异口同声都是在责怪陈悦齐。

      “凭什么?就凭芳芳爸爸现在起不来,刚才在场的除了你还有谁?”

      “我看呀,你们拿出二十万赔偿,这事就了了。”

      村长站出来怒气冲冲地说,“二十万哪够,我看得五十万,人家要有个大碍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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