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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先生的寿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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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傀,孙祎心中默念:“他还挺会挑啊,专挑智商较高的。”
陈悦齐眉头一紧,跑到张青羽旁边,“咱们好像忽略了一个人。”
张青羽正闭目养神,眼皮也不抬,慵懒地说道:“就是选中做人傀的罪魁祸首。”
“你在里面蹲了两天,有察觉到是谁吗?”
他歪过头:“没有,不过,能挑人送给曹文广的肯定是校方的人,主席啊,书记啊,校长啊,一堆,不好查,不过等会儿警察来了之后你叫他们逐一排查,肯定会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般查下去,说不定能找出封天宗,我听见曹文广还说要带康峰去参加他们宗主的寿辰来着。”
“封天宗?是什么?”张青羽疑惑地问。
陈悦齐将自己在出租屋里的遭遇和张青羽说了一遍。
望着陈悦齐义愤填膺的表情,张青羽的思绪却飘到了天师府,心里莫名有些慌张,他怕天师府和封天宗有牵连,毁了天师府的千年声誉。
为不引起学生恐慌,警察将整栋宿舍楼封锁起来,还在外面修筑起了隔离围墙。陈悦齐和张青羽录口供时,校长忽然跑出来,求二人保守秘密,对外宣称这些学生失踪了。他这么做只是不想面对学生家长的高额索赔。
张青羽鄙视他一眼,怼道:“你要是选择隐瞒,那你就是帮凶。你要是选择公之于众……”
要是选择公之于众,他这个校长的位置就要丢了。丢工作还是进监狱,孰是孰非,自己掂量。
“脓水中可以提取DNA,你就等着按人数赔偿吧。至于罪魁祸首,等警察抓到了,会给所有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陈悦齐也撂下狠话。
距离他们去支教还有六七天,校方考虑到陈悦齐和张青羽经历这事,心理恐怕有创伤,就酌情审批他们回去休息,顺便准备去支教的事宜。
本来陈悦齐担心张青羽的伤,好心邀请他去自己家休养,可他摆了摆手,潇洒地说:“我才不要做电灯泡!”
气得陈悦齐没忍住,当场踹了他一脚。
“什么是电灯泡啊?”回家的车上,孙祎离开意识海,坐在她旁边,这车的私密性很好,前后座有挡板,把挡板拉上去陈悦齐也不怕孙祎这个样子会被别人看见。
陈悦齐无奈地抚额:“你理那个傻逼干什么,他就是欠。”
“他那个道观不就在你家附近吗?干什么不和咱们同路啊?我还有事想问他呢。”孙祎托着腮嘟囔道。
“这个好办,”陈悦齐掏出手机,点开张青羽的聊天框,“你要和他说什么直接就在上面说。”
孙祎翻看这二人的聊天记录,差点没笑出猪叫,不是互相对骂,就是陈悦齐狗腿子地叫张青羽给她抄作业,尤其是数学那门课。
恍惚间他想起之前在出租屋里看过的那本线性代数,不是很难啊,难道她真的很蠢?忽然肩头一沉,他眸子一垂,原来是她睡着了,脑袋不经意间靠在他的肩膀上。
这是第几次看她睡着时的样子来着?想不起来了。
可是每次看时,赏心悦目是其次,主要有一种岁月宁静感,浮躁的心都安静起来了,孙祎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她要是不说话还是很好看的,就是一说话吧,就喜欢跟别人抬杠,还杠不过。
之前在书里看见过这种情况,叫什么叛逆期来着,看来陈悦齐的叛逆期挺长啊。
她为什么不向他问太初的事呢?
她应该知道太初的存在了,可是相识至今,她只问过他的来处和身份,没问过这个,是不在意还是……
要是跟她说太初是什么,岂不是圆不回他那句“散修小仙了”?
算了,不说了,既然她不问,那就当不知道!
到家后,孙祎轻轻把陈悦齐叫醒。
她慵懒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靠在他怀里,吓得她顿时魂飞魄散,一蹦三尺高:“卧槽,什么情况!”
孙祎满头黑线:“你能安静片刻吗?天天大呼小叫的。”
司机很识趣地把车开进车库后就离开了。
陈悦齐连忙打开车门准备上楼,却被孙祎一把拽了回去,用法术关上车门。
这车有点儿小,平时就陈悦齐一人坐,现在骤然进来一个人,瞬间让她感慨这车太小了。
孙祎锐利的剑眉都快拧成一股绳了,浅金色的桃花眼死死地盯着她,艰涩开口:“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陈悦齐愣了一下,深思片刻,问道:“你去哪儿了?”
“天庭。”孙祎如实回答。
“没遇到什么难处吧?”陈悦齐担忧的看着他。
孙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举起她的手,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放在自己胸前:“你摸摸看,有什么感觉?”
陈悦齐一脸茫然。
“摸摸看。”孙祎坚持道。
她试探地捏了一下,惊讶地发现手下有了真实的肉感:“你的肉身难道长出来了?”
“不是,天帝给我施了法术,能让我以正常人的样子出现在世人面前。元神太引人注意了。”孙祎解释道,语气轻松了些。
“我……”陈悦齐憋了许久的情绪在他温柔的眼神中爆发,她眼中充满委屈,声音有些哽咽:“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孙祎轻轻拍了拍她单薄的肩头,哭笑不得:“别哭,是我不好。”
“你下次要是再招呼不打就跑了,我就去找妖怪,把太初给他们!”
孙祎双手抱胸,打趣道:“想要太初离开你的身体,除非你死了,而且是灰飞烟灭的那种。”
陈悦齐皱了下鼻子,“太初到底是什么?”
修长如玉的手指抚去她眼角快要掉下的眼泪,孙祎诚恳的解释说:“那是宇宙先天五太之一,是一种比拟混沌的力量,我能救下你,能待在你的意识海,也有太初的原因,它提升了你的肉身强度。”
陈悦齐撇过脸,嘟囔一句:“没觉得好,一直发烧,你离开这段时间,我还生病了一次。”
“啊?”孙祎惊呼一声,“什么时候啊?”
“就……就前两天,打了一针好多了,”陈悦齐抽了下鼻子,“这个东西的存在没让我得到什么好处,你也看见看,一个个的都觊觎呢,我现在就跟唐僧一样。”
“噗——”
孙祎噗嗤笑出声,“别怕,有我在呢。”
陈悦齐把手腕上的金镯取下,放回孙祎的手掌心:“你回来了,我把它还给你。”
孙祎眸光一暗:“你不想要吗?”
“不是,”陈悦齐连忙解释,“你的法器还没找回来,怎么能把护身法宝留给我呢?你不在的时候我也许需要,但现在你不是回来了吗?”
他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金镯蓦地化作金粉消失在他掌心。
“好了,快跟我说说最近发生的事。”孙祎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陈悦齐将吴烨杀她的缘由说了一遍,又说起将颜妍送去了五合村的事……
“回来前我给叶云霄算了一卦,距离他位列仙班还差一劫,我快马加鞭都赶不上你这杯茶,没想到他这一劫竟是你送去的。”孙祎桃花眼微眯,勾着嫣红的嘴唇对她说。
“什么意思啊?”陈悦齐有点懵,“我看电视剧里神仙渡劫,都是雷劫情劫啥的。我把颜妍送过去,是说……叶云霄要渡情劫?”
“雷劫考验的是身体素质,情劫考验的就是心理素质了。他要是能渡过去,也不枉我提拔他了。”孙祎点头道。
说起这个,陈悦齐想到白玖霜,连忙问道:“神仙和人之间好像不能谈恋爱吧?那颜妍这次又要受一次情伤了呀。”
“其实也不尽然。你看张青羽,不就是神裔吗?也许天庭经历了百年前的一战,有些改观也说不定。”孙祎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
“百年前的大战?”陈悦齐好奇地追问。
孙祎不想瞒着她,就把玉帝和太白金星对他说的事如数告诉了陈悦齐。
听完后,她好似想起了什么,连忙说:“你刚刚说二郎真君战死,可是前段时间,我和阿光赴约的时候,看见奚家后面的屏风上写了个'杨'字,并且那家人的本体都是犬妖!”
孙祎眼前一亮,立刻打起了精神,“奚老太爷还在江城吗?”
既然已经有神裔的存在,之前张果老的元神也转世了,如此说来,二郎神或许已经转世,又或许……
玉帝为什么会变成年轻的少年?
应该是消耗自身法力去做了什么。
“他只是临时造访江城,听说第二天就赶回上海了,咱们要去上海看看吗?”陈悦齐说。
“你过几天就要去支教了,等回来了再说吧,我也不急,”他抬手将她散落在鬓角的长发抚向耳后,心虚的问了一句:“你我相遇的时候,你为什么没问我太初的事?”
“我……”陈悦齐有些为难,“我有些害怕,怕你也是冲着太初来的,然后……你要是不愿意告诉我,肯定有你的原因,所以我也不过问。”
看着她真挚的眼神,孙祎心思有些复杂:“是我不好,要是能早点来到你身边……这些年,你受苦了……”
“还好吧,”陈悦齐粲然一笑,“其实我也是母亲去世之后才知道太初的存在,也是那个时候才开始多磨多难的,不过还好,我一直待在江城,哥哥也很用心的保护我,所以没吃什么苦。”
孙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徐北光真的是个很厉害很不错的人呐。”
“是啊,他走了,他说,你在的话他不用操心了。”陈悦齐微微一笑。
“有机会我应该好好跟他道个谢。”
“以后会有机会的。”
——北京
一所军区大院里,上个世纪的老房子坐落在古朴森然的绿林中,虽然稍显老旧,却处处透露着沉稳大气,十几辆低调的豪车停在院子门口,门口持枪岗位正严格排查着往来的车辆。
往常这里的人都极少,只是临近屋主的生日,人多了起来。
来往恭贺的人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身着正装,面容严肃,不苟言笑。
徐北光翘着二郎腿坐在书房等着。
书房里堆满了不同朝代及国家的书,看着书柜上被锁上的柜门,他眼中流露出一抹寒凉,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徐向杰站在他旁边,虽然年少稚嫩,可是眉眼间却是罕见的沉稳,“哥,既然刘秘书叫我们在书房等着,是不是梁先生等会儿就会见我们?”
徐北光放下手中的茶盏,没说话。
旁人的约见都安排在会客室,只有他被安排在书房,保不齐梁先生真的会同意见他。
十几年了,他记不清上次见梁先生是什么时候,却还记得梁先生的音容笑貌,像一块美好却冰冷的美玉,眸中平淡得世间万物都如云烟。
今天他带着陈悦齐的贺礼,梁先生一定会见他。
刘秘书穿着西装短裙推开书房的门,温婉大方地站在门口朝徐北光欠了欠身。
“怎样,是梁先生要见我们了吗?“徐向杰连忙问。
刘秘书笑着说:“先生说,您和陈小姐的贺礼他收到了,他很喜欢。徐董您还要回澳洲,就不要多耽误时间了,早点启程吧。”
徐北光锐利的双眼寒光四溢,握在椅子扶手上的手骨节泛白,艰涩地开口:“此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就不能再见一面吗?”
“其实,徐董心里很清楚,梁先生不会见您,见了也终究要离散,何必徒增烦恼与希望呢?还请徐董您能顾全自身,一路保重。”刘秘书说完,又对徐北光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哥……”徐向杰担忧地看着徐北光。
他抚着额头,似是强忍着悲痛。
“哥,你放宽心,也许以后还会有机会呢?”
徐北光慢慢放下手,眼角微微泛红,悲凉地长吁一口气,“你不明白,”他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最近江城的情况怎么样了?”
徐向杰把陈悦齐在学校经历的事讲了一遍,“她们要继续追查封天宗的事,我们要把这件事告诉梁先生让他来办吗?”
“不必。”
徐向杰一转身,忽见走廊上一大堆人簇拥着一个女人走了过去,女人那张熟悉的脸让他颤抖地抬起手指向走廊,对徐北光说:“哥,你看,那是阿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