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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放手一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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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天晚上失约了,希望张青羽没有一个人进老宿舍楼。
吊完盐水,陈悦齐精神状态好多了,已经错过下午的课了,她现在也没没心思回教室,赶紧去宿舍给张青羽打电话。可是无论她怎么打,电话那边始终传出无人接听的忙音。
陈悦齐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给舍友发了信息询问,得到的消息是:张青羽今天请假,没有去上课。
陈悦齐愁死了,难不成要她拖着病体去男生宿舍问吗?如果晚上去老宿舍楼看看,可没有确切的消息告诉她张青羽是否进入了教学楼。她要是贸然进去,遇到危险怎么办?
已经入夜了,陈悦齐焦虑地等待着张青羽给她回消息。
踱步到窗边,回想起昨晚看见的眼睛,对那窗户不由得有些膈应,一刻也不愿意在宿舍多待,干脆去了操场。看见许多散步的人,她的恐惧被人气驱散了大半。
她定定心,在操场上走了一会。
夜色逐渐浓郁,漆黑的老宿舍楼和灯火通明的教学楼显得格格不入,陈悦齐虽然在缓步散心,可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老宿舍楼。
如果就这样弃张青羽于不顾,她就再次成了纵容凶手作恶的旁观者……
不管了,去博一把吧!
现在离午夜还有几个小时,够用了。
晚上查寝结束后,陈悦齐摸索着爬了起来,悄悄离开宿舍,麻利地翻墙爬了出去,一路悄摸摸往老宿舍楼走去,翻过封锁条,见正门上挂着一把沉重的大锁。
这怎么进去?
陈悦齐在宿舍楼外走了一圈,看见一个生锈的水管,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顺着水管爬上三楼——
她翻墙的麻利劲儿完全不像一个身娇体弱爱发烧的女人。
终于爬了进去,屋里漆黑一片。
她不敢打开手电筒打草惊蛇,只好摸黑前进。
还好能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一些东西,房间里腐烂破败的烂柜子和缺角缺腿的废弃桌椅堆积在一起,连明亮的月光都照不透。
陈悦齐心里有些发怵,弓着腰,慢慢摸索着走出这个小房间,门外的走廊仍旧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源来自几个没有门的房间透进的月光。
这老宿舍楼白天看着都破破烂烂,晚上进来就跟闯鬼屋一样。
“草!“陈悦齐心中怒骂一声,把袖子撸起来,露出华贵的绞丝金镯,低骂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走到楼梯口,望着去向下和向上的楼梯,陈悦齐有些懵逼——
这……是要上楼还是下楼啊?
只身闯鬼屋,本来就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万一她走错了,那就是纯纯折磨自己的内心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身准备歇一下,手机微弱的光扫上台阶,忽然照出一行浅浅的脚印,脚印向下,并没有往楼上走。
能和自己想法一样,甚至需要翻墙进来的只有张青羽一个!
陈悦齐大喜过望,顺着脚印走到一楼。
可是楼梯并没有在一楼止步,居然一直修筑到了地下。
地下室……
陈悦齐脸瞬间阴了下来,地下室建于地下,是黑暗所在……况且别的教学楼或者宿舍也没有地下室啊。
又仔细地看了一圈,去地下室的楼梯比楼上的台阶新,是新修起来的,能在老宿舍楼修东西,甚至把楼封起来的人,只有学校高层。
她已经见过妖怪和人联手了,只怕这次也难逃这个定律。
陈悦齐扶着栏杆熄掉手机屏,摸索着往地下室走。
没想到地下一层里居然有光亮,墙面上亮着好几盏壁灯。
低头从楼梯缝隙中看了一眼,负一层是个大平层,楼梯旁边的房间被锁上了,陈悦齐走过去趴在房间玻璃窗上向里面看去,里面仍旧是一片漆黑,不过看清靠近玻璃窗的东西,那是一具等人高的蝉蛹,蝉蛹表面有呼吸地正在微微起伏。
这是什么?
陈悦齐瞳孔一震,慌忙撤了趴在窗户上的手。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蝉蛹?难道里面是什么蛾子妖怪?
谁也不知道这地下一层到底多大,这还只是冰山一角,这里面到底有多少蚕蛹谁也说不清。
房间门口是指纹锁,如果三次之内无法打开,就会触发报警系统。
无奈之际,她只好选择继续往楼下走。
又连续下了两层,层层皆如此。
越往楼下走,腥臭气就越浓郁,还都是从挂着蝉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陈悦齐捂着鼻子一直下到地下室四层,这是最后一层了,没有房间,只有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中错落着摆着泡在福尔马林中的人体器官,陈设和医科大学图书馆类似。
忽然,头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交谈声。
陈悦齐连忙躲到一个高大的书架后面,屏住呼吸听着来人的对话。
“这次选得怎么样?”
“别提了,都是鸡蛋里挑个儿大的。这几年的升学率远不如初,只能选几个看得过去的。”
“糊涂东西!这点事都办不好!其他学校不是来了几个看得过眼的吗?就不能选他们?”这人粗着嗓子吼道。
“不可啊,那些都是从别的学校选拔出来的,要是失踪了,不仅我无法交代,恐怕还会查到大人您。”一旁应和的人无奈地劝道。
陈悦齐透过缝隙看见一个较矮的人对旁边一个威武健壮的人恭维道。
烛火的灯光太暗,她看不清二人的相貌。
身材高大的那人开口说:“罢了罢了,你先下去,叫康峰进来吧。”
矮小的那位拱手作了个揖,便退下了。
剩下的那个人走过排排书架,坐在书架尽头处的太师椅上,喝了一口凉了半晌的茶,俨然一副大师之态。
没过多久,有个人扶着楼梯走了下来,他低着头往那人走去,路过陈悦齐躲藏的书架时,丝毫没有察觉到后面有人。
陈悦齐一见他,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无论过去多久,她都不会忘记住她隔壁的杀人凶手!
她曾经听孙祎说过,康峰杀人贩卖人体器官是为了进封天宗,看来那坐在太师椅上喝凉茶的人应当就是封天宗的人了。
陈悦齐紧张起来,以她这弱小的身板,是绝对没办法出去硬碰硬的,不如就躲在暗处,趁他们二人没有防备,先溜为上。
“师父……”康峰跪在那人面前,卑微地低头。
“你还知道主动找我啊?”太师椅上的人抿了口茶,眼皮都不抬一下,“我在这世间行走百八十年,从未见过你这般蠢货……”
接下来他们在说什么,陈悦齐因为距离太远就听不清了。见康峰和他师父谈事情谈得正投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她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两步,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开溜。
谁知脚下忽然踩到一只空壳蟑螂,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在这寂静的地下室里,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陈悦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心脏骤停。
那坐在太师椅上的人猛地站起身,康峰也立刻反应过来,两人迅速兵分两路朝陈悦齐藏身的方向包抄过来。
“谁在那里?自己出来!”康峰厉声喝道。
陈悦齐身子瞬间僵硬,根本挪不动脚步,思维还没反应过来,嘴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以极快的速度将她拉进左侧的一个柜子里。
柜子非常隐蔽,康峰和他师父赶到时,书架后面已经空无一人。
“师父,咱们这里地势阴沉,有点诡异的响动也很正常。”康峰试图解释。
那人却依旧盯着陈悦齐刚才站过的地方,语气阴冷:“康峰啊,我还没教你东西呢,你就开始偷学我的术法了?怎么,想超越我?”
“怎么会呢,师父的术法在我心中一直高深莫测。要是我能学得一点皮毛,也是不丢师父的脸。”康峰连忙恭维道。
陈悦齐被捂着嘴,隔着背包,她都能感受到身后人强有力的心跳,她拍了拍放在嘴上的手,那人很识趣地把手拿开了。
于是两人躲在柜子里,静静地听着外面的谈话。
“康峰啊,你现在可是被警方通缉的。”那人眯起眼睛,阴阳怪气地问道。
康峰抿了下嘴唇,虔诚地说:“还希望师父能带我离开江城。”
“离开江城是一定的,主上的生辰快到了,我还要忙着去贺寿呢。”
康峰立刻抬头,惊喜地问道:“师父可要带我一起去?”
“你?”那人鄙夷地望了他一眼,“你拿得出好的贺礼送给主上?”
“这……”康峰顿时语塞,“还望师父提点。”
“我那九九八十一个人蛹即将练成了,如此就将这人蛹送于你,拿去做贺礼好了。”
“啊这……”康峰连忙跪地,“您将这送给我,那您怎么办呢?”
“我有更好的东西送给主上,”那人眼角余光瞥向陈悦齐藏身的柜子,“只是这八十一个人蛹还差两个……”
“这可如何是好?”
那人摆摆手:“无妨,你可还记得是谁发现你杀人的吗?”
说到此处,康峰的眼神骤然变得阴狠,咬着后槽牙道:“是那个叫陈悦齐的小贱人!当初我就应该先杀了她!”
“机会来了。”那人说罢,突然一掌打向陈悦齐藏身的柜子。
柜门应声而碎,裂开的碎片被弹开,却没有伤到陈悦齐,她疑惑地放下捂在脸上的手,转头发现是张青羽用手臂挡住了这股冲击力。
他眉头紧蹙,眼神凌厉地看着康峰师徒二人:“是你?曹文广?”
曹文广见到他并没有太多惊讶,似乎是意料之中:“你果然上套了。”
见到曹文广的这一刻,张青羽似乎明白了,难怪他会被推出天师府,来到江城后又做了交换生,他的天赋是同辈中最出类拔萃的,可输在道行浅,不如那些学了十几年道法的同门师兄弟人脉关系深,因此被嫉妒排挤,把他送到江城就是交到曹文广手中——
张青羽的资质是做人傀的最好材料,更何况还买一送一,附赠一个陈悦齐。
陈悦齐夹在中间不知所措,看样子张青羽和这个曹文广是熟人啊。
张青羽走出柜子,站在曹文广面前,虽然曹文广个高威武,可是比起神清骨秀的张青羽来,气质方面就输了一大截。
“我等你很久了,只可惜他们就是不愿意把你交到我手上。今天你来了这里,以为跑得掉吗?”曹文广背着手,趾高气扬地说。
“和你同流合污的,是鸿远师伯吧?”张青羽冷冷问道。
曹文广瞥过头,嘲讽地笑了一声:“知道了又如何?想死个明白?”
张青羽也不屑地哼了一声:“杀我可以,把陈悦齐放了。”
曹文广是比他师伯辈分还高的人,只是修的是邪门歪道,法力高深容颜不变,他师伯虽然勒令禁止曹文广来天师府,可架不住鸿远师伯同此人交好。
晚辈无法质疑前辈,要不是师伯闭关,张青羽也不会被他们调来江城。
面对曹文广,张青羽胜算少,不如退而求其次,先让他放了陈悦齐,再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曹文广歪头看了一眼在他身后畏畏缩缩的陈悦齐,还没开口,康峰便指着陈悦齐说:“就是这个小贱人报的警!师父,让我杀了她!”
曹文广对康峰微微一笑,说道:“那是自然,我不屑对小女孩动手,只是她手中的镯子得交给我……”
镯子?张青羽转头看向陈悦齐的手腕。
长袖之下依稀有一个镯子的轮廓。
陈悦齐连忙将手背到身后,斩钉截铁地说:“我不给!”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曹文广说着,捻诀变出一把暗色宝剑,剑身全黑,黑里透着红,隐约泛着血光,剑柄还挂着绿色流苏坠子,和剑身颜色格格不入。
他提起剑,一道红光自剑身迸出,直砍向陈悦齐。
张青羽手疾眼快地抽出身后的桃木剑,挡过这一击,额前的碎发跟着自己凌厉的动作小幅度地晃动,他咬着后槽牙,周身杀意四起。
曹文广见状愣了一秒,嘴角勾起一抹笑:“雷击桃木?你还真是被寄予厚望了啊,给你这么好的法器,可惜了。”
说罢,提剑朝张青羽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