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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都会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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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看着他身后的金发,又看了看他的眼神,吓得毛都竖起来了,一个劲儿往陈悦齐身后钻。
一般的小猫咪如果察觉到威胁,都是腰背弓起,龇牙咧嘴,摆出攻击姿态。
眼前这只猫显然胆小。
孙祎望着它那怂样儿,扑哧笑了一声,低头吃饺子去了。
其实他现在没有身体,吃不吃饭不打紧,吃饭也不是必需的,可他就是想看陈悦齐忙忙碌碌的身影,特别贤妻良母,非常温馨有满足感。
陈悦齐收拾厨房的时候,孙祎便在房子里四处逛了逛。
屋后的小花园格外大,一草一木都打理得非常好,修剪得格外整齐。现在正值八月,屋后的荷塘里开满了莲花,透过荷叶之间的缝隙能看见水里游弋的锦鲤。
顺着荷塘上的石径往前走,是一座立在水上的凉亭。再往前走就是屋后的小园林了,园林里有一幢小房子,特别适合野营。
浮翠园是真的大,尤其是身在其中的时候,让人感觉一眼望不到头。
地下两层主要是娱乐和会客厅,一层是客厅和餐厅。家具之类的都很古朴,可客厅旁边却摆了一架格格不入的钢琴。
孙祎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他疑惑地走过去。钢琴的黑白键擦得锃亮,修长的手指按了一下白键,悠扬的琴音瞬间溢满整幢屋子。
陈悦齐听见声音,心头微微一颤,伸手关上了水龙头,探出头,疑惑地望向立在钢琴旁的那道金色身影。
还没等她开口,孙祎便直接问道:“这是什么乐器?我从未见过。”
陈悦齐怔了怔,抿了抿嘴,目光投向那架黑得发亮的钢琴:“这是西洋乐器,叫钢琴,十八世纪传入中国,那个时候……你还在禹王鼎里关禁闭呢。”
“那你会弹吗?弹给我听听?”孙祎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
陈悦齐连忙别过脸去,避开他那期盼的眼神,有些尴尬地说:“这个……我音乐细胞不发达,不是很会弹。”
孙祎淡淡地瞥了钢琴一眼,似乎觉得无趣,“那把它放在这里做什么,格格不入。”
说完,便转身往楼上走去。
沿着楼梯向上,二楼是几间客房,布置简洁干净,房间外设有一个小吧台和几个座椅,远处还有一个宽敞的阳台,透过窗户能望见后院的湖心亭。
他并没有在这些房间停留,而是继续向上——
三楼是陈悦齐的私人空间,主卧、衣帽间、书房一应俱全,浴室里还配有一个超大的浴缸,主卧旁还有一个面积相仿的房间,但似乎很久没人住过,连被子都没有铺。
孙祎信步走进书房,书桌收拾得干净整洁,书柜里堆满了各类书籍。
“她还挺喜欢看书。”他轻声自语。
忽然想起陈悦齐还想让他帮忙“作弊”,虽然这种方式并不光彩,但为了尽快找回金身,解决这个麻烦也未尝不可,于是他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随手翻开一本书看了起来。
洗完碗,陈悦齐发现孙祎不见了。
她在客厅叫了几声,没有回应,便移步上楼,只见书房门大开,里面还传来了绵绵的叫声。
她轻轻走到门口,向屋内望去,孙祎正坐在书桌前专心致志地看书,甚至还戴上了她的金边眼镜。镜片后的侧脸俊美如铸,窗外雨声淅沥,却仿佛都在他面前失了声。
咦,这人还挺爱打扮。
孙祎抬起头,绵绵也同步望向门口,“你站在那儿做什么?”
“啊!”她回过神来,“没事没事,没看见你,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我能去哪?不是答应了要帮你'作弊'吗?”孙祎唇角微扬。
陈悦齐狗腿地凑到他面前,笑嘻嘻地问:“那你学得怎么样啦?”
他把书放下,“还行,看了不少。现在的世界还不错,不愧应了那句'科技昌明,百花齐放'。”
“那当然!”她骄傲地昂起头,“短短一二百年,人类的科技跨了一大步,是质的飞跃……”
话音未落,孙祎打断了她,金色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人心:“所以进步到可以倒卖人体器官?”
他的话一针见血,陈悦齐平静地反问:“那个人渣是该死,但现在的政府也同样运用科技全力追凶。如果一千年前有这种技术,恐怕倒卖人体器官会更猖獗吧?”
孙祎见她眼中满是桀骜,不由轻笑:“好啦好啦,凡事有利有弊。”
“大仙,人类的科学技术已经实现登月了,可为什么还是看不到月亮上的嫦娥呢?”
这个问题困扰陈悦齐很久了。
孙祎双手交叉托着腮,浅金色的眸子凝视前方,思索片刻道:“如果非要解释,大抵就是维度不同,神明的维度远超人类肉眼可见的范围,除非神明自愿将自身的维度下降到肉眼可见,否则人类真的看不见神明。”
的确,比人类维度更高的生物,智慧也极高,他们的知识与文化都是另一个层面的。
就拿线性代数来说,对陈悦齐难如登天,对孙祎却如同小儿的加减乘除。
两人在书房里聊了没多久,孙祎便开始专心学习现代知识,陈悦齐也忙着疯狂补课备战开学,绵绵揣着手窝在桌子上,被浓郁的学术氛围弄得昏昏欲睡。
傍晚时分,陈悦齐收拾好自己,拿上雨伞准备去徐北光家吃饭,孙祎也回到意识海,和她一同前往。
没走几步就到了徐北光家。
敲了几下门,徐北光很快把门打开,他穿着一身米白色休闲装,居家的色系给他俊朗如锋的眉眼增添了几分柔和,看上去平易近人了许多,他接过陈悦齐手中的雨伞,放入伞篓
徐妈妈从厨房探出头,笑着对陈悦齐说:“小齐来啦,我今天炖了鸡汤,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喝。”
陈悦齐一边换鞋一边笑着回应:“阿姨,你做饭就没有我不爱吃的。”
这话哄得徐阿姨眉开眼笑,连忙招手说:“你们先坐,等我把这汤收个火儿。”
除了还没上桌的鸡汤,其他的菜已经摆满了桌子。
考虑到陈悦齐感冒还没好全,桌上的菜肴口味都很清淡。
吃饭时,徐北光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徐妈妈则是因为要和儿子提前去澳洲,放心不下陈悦齐,再三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
陈悦齐小时候缺乏父母陪伴,徐阿姨待她如亲生女儿。
“我还跟阿光说干嘛走那么早,还有两三年你不就大学毕业了吗?等那个时候咱们一起回澳洲多好。”
“阿姨,没事的,你们先回去,我在国内会照顾好自己。”
“好,你要是遇见什么事,就赶紧打电话。还有学校那边,学业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徐阿姨一边给陈悦齐夹菜,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
陈悦齐被唠叨得耳朵起茧,只得干笑两声:“学业不忙,我支教申请都已经批下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锐利的目光射了过来。
陈悦齐心里咯噔一下,说话太快说漏嘴了。
好在这顿饭已近尾声,局面没有太过尴尬。
陈悦齐吃完饭就准备告辞,完全忘了答应给孙祎打包饭菜的事。谁知她刚起身,徐北光就站了起来,冷冷撂下一句:“跟我上楼。”
陈悦齐站在原地,瑟缩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徐阿姨怕俩人吵架,却又无法改变儿子的决定,只得拍拍陈悦齐的手臂说:“你们俩好好谈谈,把话说开。”说罢又朝楼上喊了一声:“有话好好说,别吵架听见了吗?”
陈悦齐拍拍她的手,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孙祎在意识海中看着这一切,早就感觉到陈悦齐有些害怕徐北光,但没想到会畏惧到这种程度。
只是一个支教申请,怎么搞得像赴断头台似的。
陈悦齐缓步走进徐北光的书房,他的书房简约大气,但此刻她的心情却有些沉重。
徐北光面色凝重地坐在椅子上,陈悦齐慢悠悠地在对面的椅子坐下,随后整个人瘫在了椅子里。
他看了陈悦齐数秒,似乎在组织语言,良久才开口:“你的精神还好吗?”
陈悦齐疑惑地看向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都已经要走了,不管着你了,你还去支教干嘛?一个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很安全吗?”说到后面,徐北光几乎是压抑着怒火低吼出来的。
陈悦齐怔怔地垂下头,抿了抿嘴唇,“我不想永远活在你的庇护下……”
徐北光深吸几口气,平复下情绪,和缓地说:“本来你可以选择一个更好的大学,好好读完,毕业后回澳洲。那个时候你想去旅游也好,读研也好,我都不会管你。可我马上就要离开中国了,万一你在我离开之后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怎么办?”
陈悦齐抹了把脸,“我不是不想好好活着,只是想活得更有意义些……”
“阿齐啊……”徐北光不知道该说什么,语气也十分沉痛,“你能走出心理阴影我很开心,可是,你选择的路风险太大,你走得太深,不会快乐的。”
陈悦齐烦躁的抓了下头发,“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求你了哥,你抬抬手吧,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好不好?只是去支教,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再说那个地方山清水秀的,我就当去散散心嘛。”
她铁了心,还不耐烦,甚至先斩后奏……
叛逆期还没过。
徐北光也没辙了,“你走吧。”
陈悦齐逃也似的离开了。
下楼找徐阿姨打包了些饭菜回了家。
孙祎从意识海中现身,凑到她跟前问:“你要去支教啊?在哪儿啊?”
“好像是西南一带。”陈悦齐随口说道,然后将饭菜给他摆好。
“风景很好吗?”孙祎好奇的问。
“好啊,咱们就当是去旅游,你知道的,我真不爱读书,并且支教有利于顺利毕业。”陈悦齐语重心长的跟他解释。
孙祎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我才出来几天,就遇见了一堆事,刚好想散散心。”
准备好饭菜,陈悦齐又给他倒了杯水,“那就去玩呗。”
“诶,不过,我看出来了,你是真怕那个男人诶,被他管得跟孙子一样。”孙祎笑道。
“他是我哥呀,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他比我大几岁,遇见困难麻烦了都是他保护我,”陈悦齐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从小爹妈不在身边,长大之后他也一直带着我,庇护我,所以我对他还是很依赖的。”
“我没说他不好,”孙祎安慰般的拽了下她的袖子,“你小时候不跟妈妈一起生活吗?”
“我小时候是留守儿童来着,她一直在外地赚钱。”陈悦齐惆怅无比。
这四个字让孙祎想起了五合村看见的那个小姑娘,他心口漫上一丝心疼,很想像陈悦齐一样给对方一个拥抱,最终,他只是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手,“一切都会好的。”
“你先吃饭吧,我先把我旁边的房间收拾一下,然后给你放水,你等会儿泡个澡。”陈悦齐说。
孙祎喝完杯子里的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起身跟着陈悦齐一起上楼,“我不想吃饭,素的也不想吃。”
“行吧,那就去泡个澡放松一下。”
陈悦齐给孙祎收拾房间的时候,绵绵屁颠屁颠地要跟着跑进去,孙祎站在门口,一把拎住它的后脖颈,它欲哭无泪地看着陈悦齐离开的背影,小爪子在空中无助地晃了晃。
这个臭神仙!
它恶狠狠地转头,冲着孙祎那张俊脸龇牙咧嘴。
孙祎把它带下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敢喜欢她试试!只要我在,你就必须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懂了吗?”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它才一岁,它能知道什么呀!
陈悦齐给孙祎收拾完房间,放好洗澡水,耐心地教他怎么使用沐浴露和洗发水,又示范吹风机的用法。孙祎双手抱胸默默地看着,其实这些他早就学会了,陈悦齐实在没必要再教一遍。更何况,他这一头秀发根本没有洗的必要,反正又不会出油。
交代完,陈悦齐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干脆利落地冲了个澡,换上一件丝质睡衣,关掉灯后钻进被子,打开电视放了一部恐怖片,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