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她母神[赛博废土]》江秋钰

10、退路已绝

　　乔殊不敌，来不及躲闪，巨斧稳稳架在了她的肩上，斧刃距离脖颈仅有一指远。

　　大意了，帮派就算与邪恶势力不是一边的，也不代表就是什么绝对正面的角色，“义子”的翻脸不认人给乔殊上了这个世界的第一课，不是所有人都像墨菲乔一样单纯天真，这里的势力不是非黑即白，而现在发生的一切也不是主角运气爆表的影视作品。

　　她汗毛直竖，不敢乱动：“姐姐，我是好人！我不是教会的！”她追加解释，“我只是穿着这身衣服保命。”

　　见对方不置可否，乔殊大着胆子试探：“我能帮你解决这里的门禁，我知道你要救人，我们合作一起走呗？”

　　对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巨斧挥动，但并不是放下，而是从指着乔殊的脖子变成对准了乔殊的胸口，同时缓步后退。

　　“东楼真的有很多门禁的！”乔殊举着双手，察觉到对方警戒她，却没打算滥杀无辜的态度。她在原地不动保持友善姿态，试图争取，可对方不为所动，等退到门卡位置，她手只在门禁上轻轻一拂，门就开了，“义子”转身迅速离去。

　　她不完全信她，也没完全不信，所以不动手，也没答应合作。而且，对方的异能大概还可以开锁，所以她没有合作的价值。乔殊冷静判断出信息，收敛起了所有表情，低头把安保人员手上的枪支别到自己的腰间，好在现在，她有枪了。

　　【00:42:31】

　　雇佣军终于进入了这处教会分部。

　　这里位于极深的地下，是一处地下空腔，教会管这里叫“卵”，“卵”中，除了东西双子大楼外，只有一处广场，广场靠着的石壁上是巨大的神像，神像之上的空腔顶端，有一条向上的通道，除此之外，东向有一个通道，西向也有一处通道，直通地上。西向有教会的专列行驶其中，通道和空腔的连接处是一处巨大的平台，平台有斜坡连接向下，下方即是广场。
　　此时此刻，广场中央，一场诡异而血腥的祭祀正在进行。穿着暗红色长袍的教会人员在一个复杂的符文阵列中间吟诵，最中间有个红白相间小山丘，空气中弥漫着强大的能量波动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雇佣军A2的队长冷炎桦，正用狙击枪的瞄准镜观察祭祀阵法的内部，有了一个惊悚的发现——那中间的“山丘”居然是由尸体组成！

　　身穿白色长袍的人倒在同样的位置，堆成了山丘，他们许多人身上的白袍已经被暗红浸透，身形在袍服下勾勒出令人心悸的、近乎骷髅的轮廓。
　　粘稠的血液汩汩流出，被身下的符号贪婪地吮吸，散发出妖异的血光。最下面的白袍已经扁了，中间的身形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矮”下去，仿佛血肉正被无形的力量吸食。
　　但山丘却不见矮，因为西侧楼宇的楼顶正排队站着一列面无表情的白袍人，他们按序助跑，跳下高楼，砸在尸体堆就的“山丘”上。正是乔殊看到的，被一起带上西楼楼顶的祭品们。

　　纵使冷炎桦战斗经验丰富，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也被这情景惊到了。他放下狙击枪，把视线转向身下的广场外围，激烈的战斗正在爆发。

　　但并不是教会成员和帮派之间的械斗，而是人类和变异体的惨斗，不知隶属的变异体正在无差别攻击，枪声、爆炸声、怒吼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其中有类似剥皮柯基版异形，有更大或更扭曲的存在，一看就是教会实验出的怪物。

　　那栋不停有人跳下的楼宇已然被攻陷了，火熊熊燃烧，却没人去管。

　　但最诡异的是，所有人似乎对近在咫尺的祭祀现场都视而不见。

　　所有的攻击，包括变异体的攻击，全部被一层无形的扭曲光线所阻挡。这层屏障在最靠近地面的地方最浓郁，越往上越透明，所以站在高处的雇佣军可以清楚的看到祭祀，而其他人看不到。
　　这层屏障同时还顽强地抵抗着攻击，将祭祀的核心区域牢牢护住。而那些祭祀者，对身旁惨烈的厮杀仿佛毫无察觉，依旧全神贯注地进行着那狂热的仪式，他们的吟唱声甚至压过了战场喧嚣。

　　广场尽头，倚靠着“卵”穹壁的，是一座巨大无比的神像。

　　它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风格类似古老的石窟佛像，但面容模糊扭曲，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

　　随着祭祀的进行，那神像表面开始浮现出血管般的能量纹路，一股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正从中散发出来，并且越来越强！

　　“不对！”冷炎桦大吼，“不能让他们完成祭祀！阻止他们！火力覆盖祭祀区！快！”

　　祭祀在催化佛像中的某种存在孵化，冷炎桦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次他们过来的通道如此之长，为什么这处“卵”如此之远——

　　教会也在恐惧那即将“出生”的存在！

　　这里整个空间都是一处献祭场，以教会的疯狂，这些成员的死活算什么？他们的存在，也许都是为了滋养那个东西！

　　雇佣兵们反应极快，强大的火力瞬间倾泻而下，试图打断那诡异的仪式。

　　然而，令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雇佣军的攻击非但没有打断祭祀，反而像是投入火中的滚油！那些祭祀者的吟唱声陡然拔高，变得无比尖利狂热，他们甚至无视了落在身边的光弹和破片，神像上的能量波动如同火山爆发般急剧攀升！

　　他们疯了！所有雇佣军胆寒地想着。

　　与此同时，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在所有队员的战术头盔里炸响：

　　“警告！检测到超高能量级生命反应！能量读数突破临界值！数据偏差已达灾难级别！重复，数据偏差已达灾难级别！”

　　紧接着，通讯频道被强制切入一个更高级的线路，一个冷静到几乎没有波澜的男声响起。

　　那是雇佣军总部极少直接发声的“军师”：“所有单位，紧急指令。目标点数据异常，任务终止。立即撤离！重复，立即放弃任务，全速撤离！”

　　冷炎桦的心猛地一沉。最坏的预感成真了！

　　但已经太晚了。

　　就在一切嘈杂的警告落下的瞬间——

　　轰！！

　　一声无法形容的、震颤到每个人灵魂深处的巨响猛地从那神像内部炸开！那不是爆炸声，更像是某种庞大无比、邪恶古老的生命挣脱束缚、破壳而出时发出的啼哭与咆哮。

　　伴随着这声巨响，整个空腔疯狂地颤抖。他们来时的通道，在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如同脆弱的沙堡般节节断裂、彻底坍塌，巨大的岩石和扭曲的金属瞬间将退路彻底埋葬。

　　烟尘冲天而起，吞噬了光线和声音，尘嚣中，这里犹如地狱。

　　破碎的神像中弥漫出浓稠如血的暗红光芒，而远处，他们刚刚乘坐的列车永远地埋葬在了坍塌的隧道中。

　　退路已绝。

　　……

　　【00:42:31】

　　东楼的警报声透过连廊传来，同时响起的还有墨菲乔的手臂，两人面色难看，同时往发声处看去。墨菲乔纤细的手臂里应该是被植入了什么东西，此时红色的光点透过皮肤一闪一闪的，同时滴滴作响。

　　“应该是一种追踪定位系统。”墨菲乔惶急地看向乔殊，不知所措，“我不知道他们给我植入了这个。”

　　“没事，”乔殊面色凝重，语气却竭力保持平稳，“别让他们追上就好了。”

　　她推着墨菲乔的轮椅，准备先去东楼撤离点，还剩一个多小时，不一定等得到雇佣军了，先偷辆车再做打算。

　　但刚进东楼，一个早已守在这里的人拦住了乔殊二人。

　　“快把我的磁卡还我！”面色惶急的中级研究员叫嚣道。他没想到这次的警报下达得这么急，撤离时间不到半个小时，可他没有磁卡，就没有身份证明。

　　“哦，还你。”

　　乔殊一拳打出，男人仰面倒地。

　　【00:40:42】

　　东楼二楼停满了悬浮车，高级研究员们在带着各自的团队把各种材料、设备、资料、药剂装车，少数的安保员在四处警戒。

　　乔殊穿着刚刚扒下来的中级研究员衣服，正暗中打量。这里的车辆和联盟时期的不同，她正在借助加点的视力学习其他人如何启动车辆。突然！楼下异动，似乎灯光全灭，她看了眼墨菲乔手臂上闪烁的警报，咬牙决断。
　　一楼也停放着许多悬浮车，黑暗加上混乱，这也许就是最好的时机。

　　她搬起轮椅快步下楼，平稳呼吸，闷头前行。

　　轮椅上少女手背在身后，警报声掩没于打斗和惊呼。

　　五米，三米！前方那辆敞着门的悬浮车近了！

　　不想，“唰”的一声，一阵带着血腥气的风呼啸而至，紧逼乔殊的后背。

　　乔殊猛然回头，反手射击。

　　“砰！砰！”

　　枪声、劈砍声，接连响起。

　　枪声改变了巨斧的行动轨迹，巨斧劈砍在一旁的悬浮车上，距离乔殊只有两指距离。

　　短暂的交手让乔殊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心下懊恼，判断失误了！这人是帮派义子，不是来攻击她的，只是两人都选了一个逃生的方向。

　　阴差阳错，两人的撤离双双中断。

　　灯，亮了。

　　眼前是近两米的女巨人，怒目铮铮，肌肉暴起，拔下巨斧以一个保护姿态护在一个看上去只有7岁的小男孩身前，大约正是帮派要救的祭品。

　　于是其他人的眼里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惨白的灯光下，一个研究员以戒备姿态和巨人相对而立，身后各自护着一个高级“资产”，那个研究员手里拿着本不该属于她的能量枪，巨人则穿着着显眼的帮派装束。

　　“抓住……”“砰！”

　　高级研究员的命令和枪声同时响起，在大多数人都还在愣神的时刻，乔殊调转了枪口，高级研究员应声倒地。

　　这一声枪响打破了短暂的安静，枪声再次四面响起，撤离点所有的安保人员往乔殊的方向围合而来。

　　乔殊只来得及抱住墨菲乔从轮椅上滚下，把她护在身下，并咬开一个烟雾弹的拉栓，丢出。

　　趁视觉软掩体铺开，两人护着各自的人分别躲到两辆车后，但安保人员穿烟盲射。

　　【00:36:00】然火力密集，竟一时间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