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时》澍舟

39、第三十九章

　　从商场出来，林清屿还有急事，宋予希就不搭他们的车了。下午店有人看着，她也不用去店里，她只能去工作室了。
　　天热得像要蒸化冰箱里的冰淇淋，公交车来一趟又一趟，每一次车上都挤得满满当当的，宋予希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趟又一趟车开过去。
　　公交车开走后，一辆白车开过到她眼前，副驾驶车窗落下，于紫珠在里面。
　　于紫珠冲她招招手。宋予希走过去的时候，车门的锁一下子开了，于紫珠说：“上来吧，你去哪儿我送你去。”
　　这里不可以停车，宋予希也不想显得自己小气兮兮的，打开车门坐了上门。
　　车里只有于紫珠。
　　宋予希有些奇怪，他们俩个一起来的，不一起走吗？
　　于紫珠先问宋予希要去哪儿，她说了个地址，并道谢。

　　然后于紫珠说听说她开了店，是否可以过去看看，宋予希又说了店铺的位置。
　　车子朝那边开去。
　　然后于紫珠接了个电话，对面好像是徐舒然，然后宋予希就不打算听，了，看着车窗放空自己。
　　于紫珠像是打完电话，忽然问：“没学驾照吗？”
　　宋予希“嗯”了声：“不想学。”
　　“这样。”跟其他很多认得反应不同，于紫珠没说开车的好处有多少，而是选择不再询问。
　　于紫珠说：“一会儿阿然也会到。我们两个过会儿一起回公司。”
　　“嗯，好的。”宋予希说。

　　于紫珠打着方向盘，忽然又问：“在英国工作的不好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家在这边。”宋予希说，“总要回来的。”
　　于紫珠笑：“倒也是。”

　　宋予希坐在副驾驶，如坐针毡。她后悔坐了上来。她还是不太擅长跟人沟通打交道。而这些，是他们最擅长的。原来过了四年，她还是落下其他人一大截。
　　“我跟舒然……现在关系挺好的。”于紫珠说。
　　“嗯，挺好的。”宋予希看到于紫珠手指上的戒指，忽然发现不像是结婚戒指，比较低调。
　　那也可能是情侣戒？
　　宋予希不想多想，索性就不去想了。

　　车开到店铺外的停车区停好时，旁边已经停了一辆黑车。宋予希瞥了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徐舒然的车。
　　他已经来了。
　　她跟于紫珠下车的时候，他也下来了。不想打扰人家两人，宋予希径直走到店铺前，推门进去。
　　里面凉爽的空调也难以铺面她内心的燥热。
　　店员看到她喊了声，宋予希说去倒两杯水来。然后回头看了眼后面往这里慢慢走的两人。
　　他们边走边聊，看起来聊得甚是愉快。
　　宋予希避开目光，看向别处，去整理了下放在外面的衣服。

　　他们进来，于紫珠挑选衣服，徐舒然倒没跟着，坐到沙发上，看了会儿，就拿出手机来看了。
　　店员将水放到桌子上给徐舒然，徐舒然说了声谢谢。
　　然后店员便去找于紫珠了。

　　宋予希过去跟于紫说说了两句，然后于紫珠便自己在店里随便逛了。
　　宋予希回到放衣服的台子前装模作样叠衣服，叠了一件又一件……叠得很好的也重新叠，装饰品重新摆正。

　　于紫珠去试衣间了。
　　店里人不多，三两顾客结伴进来，逛了一圈，然后又喝着奶茶结伴出去。
　　当两位顾客刚推门出去后，徐舒然忽然从手机前抬头，看向宋予希：“老板，这里还有水吗？”
　　宋予希抬头，刚好撞进他的目光里：“……有的，我给你倒。”

　　宋予希走过去拿走他的纸杯，帮他接了杯温水，给他。
　　“谢谢。”他说。他的手在纸杯上试了试温度，似乎刚好。

　　宋予希说了声“不客气”，就走到挂衣服的地方，这次换了个地方去整理衣服。
　　身后徐舒然好像站起来了。
　　宋予希侧身，看到他双手插兜，在一排衣服前走，似乎在挑选。
　　宋予希收回目光。
　　“老板，这件，”徐舒然说，“帮我拿一件。”

　　宋予希老板不带任何个人感情色彩，走过去看了看他所指的衣服，问：“好的，需要多大码？”
　　“就这个码。”
　　“好的，请稍等。”
　　“等等，”他说，“这件也要，还有这件。这两件。”
　　宋予希回头，看到他又看中的两件衣服，说道：“这两件于女士刚才都看过了，好像并不感兴趣。你可以再帮她挑挑别的。”
　　徐舒然瞅她：“谁说我给她买？”他说，“拿了就是了。”
　　宋予希沉默两秒：“好的。”

　　那送给谁？
　　他又没有妹妹。
　　朋友之间，也没有送衣服的吧。
　　这么想得时候，宋予希已经去拿了徐舒然挑的三件衣服，装好，给他。
　　这时于紫珠也拿着换下来的衣服走过来了，看到徐舒然手里的袋子，惊讶，然后笑：“你买这个要送给谁？”
　　宋予希也看向徐舒然，很好奇。
　　徐舒然似乎不太想理会她们的惊讶，自然而然地说：“我表妹。”

　　哦，对。
　　他倒是真的有两个表妹，跟徐舒新的年纪差不多大。
　　不过很少见。
　　宋予希只有小时候，上小学的时候会见过他们来徐家拜年。徐母会让他带着舒新和表妹出去玩，给他们买好吃的好玩的。说一年到头就见一次，要对妹妹好点，想要什么就给她买。
　　后来就好多年没见过了。
　　至于什么原因，宋予希也不知道。
　　那时候徐舒然跟家里关系已经不太好了，他不愿意提及他们家里的事。宋予希也不会去问让他不开心的事。
　　所以即使有这个困惑，也从来没有过答案。

　　远方表妹，好多年不见了。
　　这几年关系变好了吗？又开始来往了？
　　那看来他跟家里关系也好了。

　　宋予希帮于紫珠把衣服装好，给她。然后于紫珠和徐舒然就两人一起离开了店里。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驶离门口。
　　宋予希托腮望着门外。
　　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什么。
　　刚才都忘了问，他们俩到底什么关系。要是在一起的话，她说句恭喜，也是应该的吧。
　　虽然她不乐意说。

　　月泉花园旁边的便利店里。
　　宋予希正在挑选零食。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宋予希没在意。过了会儿，身旁响起一道兴奋的声音：“嗨，好巧，最近怎么没去买蛋糕？”
　　宋予希一愣，看过去，看到正是周然。
　　“最近忙，我下班你们都关门了。”
　　周然挠挠头：“啊，那是挺忙的。我说怎么也没见你打游戏呢。”
　　宋予希笑了笑。

　　门又开了。
　　宋予希觉得跟周然聊的尴尬，看向另一边，正好看到徐舒然路过，对方看到她也一愣，停下脚步，然后目光越过她，到了她另一侧的周然身上。
　　宋予希立马假装挑零食。
　　徐舒然离开了。
　　宋予希赶紧拿着东西去付钱。周然也挑好东西跟了过来：“今晚有空吗？一起玩一会儿？”
　　宋予希压低声音：“不一定，回去再说。”
　　周然叹气：“我还帮你留了好几天的蜂蜜蛋糕呢，最后都让我带回去吃了。”
　　宋予希：“……”

　　“你好，一共是27.7元。”店员说。
　　宋予希刚要付钱，周然把自己的东西放过去，说：“一块算吧，我来付。”
　　宋予希一愣，转头看他：“别啊，不用……”
　　周然笑：“早知道今天能见到你，我就把蜂蜜蛋糕拿过来了，可惜我已经吃了。”
　　“……”
　　说话时，店员已经将东西装好，分成两袋。
　　周然拿出手机付钱。

　　这时，徐舒然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瓶水，站在周然身后，看着他俩。
　　宋予希看了徐舒然一眼，移开目光。
　　然后跟周然一起走出便利店。

　　走到小区门口，周然骑着电动车走了。
　　宋予希走进月泉花园。
　　不知是她走得太慢还是徐舒然走得太快，很快两人狭路相逢。
　　宋予希听到脚步声，觉得是他，回头一看，还真是。不过两人并没有眼神的交汇。
　　不算宽的一条路，她走她的，他走他的。

　　宋予希开始好奇他说的那句会把卖房提上日程的事到底提了没有？提了多久？什么时候卖房？
　　这样天天见了又见，也不是事啊。
　　走出失恋的最好办法可不是每天都见到他啊。

　　当宋予希以为他会和自己擦肩而过而陌不相识的时候，徐舒然忽然在走到她边上的时候放慢了速度。
　　“甜品店的小子？”他说。
　　宋予希一愣，“什么？”
　　“没什么。”徐舒然说。
　　宋予希觉得他怪怪的，他说话本来就阴阳怪气，今天加更阴阳怪气了。
　　她就觉得他是不是还在为手机的事生气，于是她就说：“你修手机花了多少钱？要不我还是赔给你吧。”
　　“是该赔。”徐舒然说，“但是我以前欠过你钱，算了。”
　　宋予希想了想：“你那时候好像已经还了。”
　　徐舒然没说话。
　　“那、那行吧。”宋予希说，然后她想起来自己要问什么，跑了两步追上他问，“那个，你和于紫珠……在一起了吗？”
　　“什么？”他似乎颇感惊讶。
　　“我看到你们在买戒指。”说完她垂眸看向他的手，没有戴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