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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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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荷花的绚丽固然是美,但那样的繁华胜景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青璇的心中只想要一点小小的温馨和幸福,就好像和李陵在一起的时候,那样的快乐,那样的无忧无虑。
仍是那条清粼粼的小河,仍是日光暖暖的午后,青璇坐在河边等着李陵。他的神情有些凝重,眉眼间锁成一道,他们并肩坐着,青璇将头轻轻枕在他的肩头。
“小陵子,午后的阳光真是舒服,洒在人的身上,浑身都是暖暖的。你瞧,天上那几只风筝飞得多高啊,它们自由在在的,真是叫人羡慕。”
李陵抚着她的发丝,岸边杨柳依依,若是他们能一直就这么坐着,不管不顾的,该有多好。
“是啊,要是我们也能变成两只风筝飞上天去,你说该多好。”
青璇望着李陵的眼眸,她明白他的忧虑、他的担心,她将唇轻轻吻在李陵的面颊上,柔柔说道:“我们的幸福不需要别人的恩赐,天涯海角我们都要在一起,没有谁能把我们分开。”
青璇这番坚定的话也仿佛给了李陵信心,两个人只要心是在一起的,又有什么能将它们分开呢?
刘彻要在全国各地大开儒学的事,搞得轰轰烈烈。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自文帝景帝以来,很多皇室贵胄都是尊崇的黄老之术,如今这一搞,深深触动了许多人的神经,他们再也坐不住了。第一个进宫来见窦太后的便是淮南王——刘安。
刘安长居淮南,那里人杰地灵,国泰民安,到处呈现一派祥和的景象。
窦太后睡了午觉起来后便到殿中接见了刘安,这个侄子她也是好久没有见到,此次远道前来,窦太后更是招待周全。
“刘安,你总是呆在淮南,怎么也不想着到长安城来看看我这个太后,这阵子还好吗?”
刘安见太后心情不错,便说道:“太后,你也知道,我平素不喜弋猎驰骋,对酒肉声色也没什么兴趣,身体倒是不错。从前我召集了一些门客编纂了一些书篇,倒也能打发时间,日子过得也算充实。”
窦太后接口道:“哦,你前年来的时候不是还呈给我一卷吗?我看了,确实很有见地,我很是喜欢,放在案头,也经常翻看。”
刘安又道:“只是这段时间,皇上下令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令侄儿心中不安。自文帝以来,大汉朝一向是以黄老之术驾驭天下,才换得这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如今皇上却要废黜这些思想,将以前治国的方式都改变,太后,难道您就不站出来说句话吗?”
窦太后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上一次任用儒生官员的事已经让她心中大为不快了,这阵子她的身子是大不如前了,政务上的事她过问的并不多,因此还不知道皇上现在搞的这些东西。
刘安继续说道:“侄儿听闻皇上最近还在搞什么明堂辟雍,要将儒学放进太学中,在朝中传播。”
窦太后听到这里已经怒不可遏,她猛地一拍案几站起身来:“真是胡闹,祖宗的那些规制就被他这样乱改!都是他身边那一班出馊主意的奸臣,好好儿的皇帝被他们教唆改革,改来改去,要把汉朝的天下都改了吗!”
刘安见窦太后发怒,忙跪下请罪:“太后息怒,皇上还是少年,只是受人教唆,只要太后出面干预,将那些乱臣贼子从皇上身边除掉,那皇上还是那个皇上,天下也还是那个天下。”
翌日,刘彻一早刚到未央宫中,便见到窦太后已在殿中等他了。他心里有些没底,不知太后为何一早就到了这里。
刘彻忙跪下向窦太后请安:“皇祖母今日来得可早,不知道找孙儿有什么事?”
窦太后走到刘彻的身边,说道:“皇上,你这几日可都在忙些什么?”
刘彻道:“不过都是些普通的军事政务。”
“哦?是吗?我可是听说近来皇上的动作可不小,要在全国各地开儒学,讲经意,还听说要搞明堂辟雍,将儒学成为太学。而我们大汉朝以前尊崇的那些黄老之术都要被你罢黜了是吗?”窦太后这番话虽说得和颜悦色,但却句句语词尖利。
刘彻知道窦太后迟早会向他兴师问罪,他说道:“皇祖母,孙儿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大汉的基业,用儒学作为大一统的思想,也是为了天下的人心啊。”
窦太后怒道:“天下人心就是你这样收买的吗?皇上,自你登基以来,许多军政大事我都交由你去自己处理,可如今你的这些做法实在太不像话!皇上,你毕竟年岁还轻,容易被身边的人左右想法,以后这些事情还请皇上多和哀家商量,皇上拿不定的主意,也可以让哀家来帮你决定。”
窦太后拂袖而去,她的话意思再明白不过,虽为皇帝,但刘彻却依然不能全权做主,他心中的悲伤、愤怒,这天底下又有谁知道呢?
袁维安见皇上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只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不敢做声,只是递了一杯茶过去。刘彻正愁没有发泄之处,拿起杯子就狠狠往地上摔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胸口中的怨气抒发出来。
袁维安被皇上的震怒吓坏了,赶紧吩咐人将地上的碎片收拾走。
“袁维安,传旨下去,今日朕不早朝了,让各位大臣都回吧。”袁维安领了旨,便下去了。
未央宫里空荡荡的,空旷之中又带着殊死的沉寂,他几乎是要透不过气了,忽然之间他想到了青璇,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见到她,若是她能在这里,哪怕只是对着他微微一笑,他心中的烦恼也一定能少一些。
刘彻带着袁维安出了宫,此时此刻,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想见青璇一面。
袁维安敲了御史府的门,前来应门的是婢女若离,袁维安道:“我家公子想要求见小姐,请通传一声。”若离见是两个陌生男子,也不知要找小姐做什么,便道:“小姐出去了,不在家中,两位请回吧。”
袁维安见刘彻仍站着不动,看样子是非见不可,便又问道:“你家小姐到何处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这可说不准,小姐和李少将军出去了,可能回来得早,也可能回来的晚。”
门外的刘彻倒吸了一口气,他迫不及待想要出来见她一面,而她却陪在李陵的身边。
袁维安望着刘彻,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刘彻向若离说道:“那我进去等她。”
若离不敢放他进来,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可不敢随便让你进府。”
“你就去禀报你家老爷,说是刘公子求见。”
刘公子,赵绾听了这个名头心下疑惑,并没听青璇说起过曾结识过什么姓刘的公子。他随若离到了门口,见来人虽一身寻常装扮,但仍具威仪,不是皇上又是何人?他想跪下行礼,却被皇上止住,只说:“赵大人,不知可否让我进屋一叙?”
赵绾见皇上亲自到访,不知所为何事,将皇上领进书房,请上座去。
“赵绾,朕今日没有早朝,你可知为何?”赵绾答道:“不知。”
刘彻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今日上朝之前,窦太后来找过朕,她劝朕不要再搞新政,她还要朕以后的朝廷政议,都要向她请命。”
赵绾本是个言辞直率之人,他听了皇上这番话,便奏道:“皇上,古礼妇人不得干预政事,陛下如今已经亲政,这些朝廷军政都应由皇上亲理,不必事事都请命太后。”
刘彻默然不语,赵绾说的的确是他心中所想,但如今他还是不敢违逆祖母,他挥挥手,不想再听赵绾说下去了。
刘彻说道:“赵绾,我就在这里坐一坐,若是青璇回来了,你请她来这里见一见我,可否?”
赵绾点头遵旨,便告退出门了。
这书房内清雅整洁,屋内插着几支文竹,青翠挺拔,屋子虽小,却能让人烦躁的心绪宁静下来,刘彻坐在屋中,翻看着书卷,静静等候着青璇。
大约是过了很久,午后的日头也偏西了,青璇才轻轻推开房门,婷婷站在了刘彻的面前。经过了等待的相见总令人格外欣喜,刘彻见了青璇,竟有些喜不自胜,那日河边一别,他的思念之情只有更甚,如今见到心爱的人就在自己面前,那汹涌的渴望如潮水一般袭上他的心头。他再也克制不住,奔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拥入自己怀中,深深向她的唇上吻去,那柔软而甜美的唇,令他心醉了,他猛烈地吻着她,全然不顾她在他怀中的挣扎、反抗。青璇被刘彻用力地箍住,她完全没有办法抗拒他热烈的拥吻,情急之下,便向他的唇狠狠咬去,刘彻吃痛只好放开她。一松手,青璇就赶忙推开他,向后退了几步。她仿佛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她拉开门,想要出去,却被刘彻用力抵住。
他望着她受伤的神情,也觉刚才自己那番行为太过唐突。
“璇儿,你别走,我只想和你说说话。今天我心情不好,皇祖母和我发生了争执,刚才……刚才我是一时情难自已,吓到你了,我跟你赔罪。”
青璇眼泪汪汪地望着他,见他低头赔罪,已是极大的不易,便说道:“皇上要说什么?”
刘彻叹了口气,说道:“宫里的事实在心烦,朕年纪轻轻就当了皇上,这肩上的单子太重,上有皇祖母压制着我,下面还有那些诸侯王蠢蠢欲动,朕的心里有多烦乱你知道吗?”
青璇说道:“皇上,这些事我都不懂,青璇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子,不懂得怎么安慰皇上。”
“刚才我见到你,一下子好像就能把所有的烦恼都忘记了,我只是觉得高兴,璇儿,只要看到你,我的心就只剩欢喜了。”
“皇上觉得高兴?可是皇上,为何你要把你的高兴强加在我们的痛苦之上?就因为你看着我高兴,所以不肯允诺我和李陵的婚事,皇上,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
刘彻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她的句句责骂让他的心无比疼痛,他哀哀地说:“璇儿,你怎么就那么固执?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明白、才能接受朕的这番情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