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圣诞狂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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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零枫伊的眼皮上跳跃。她摸过手机，屏幕亮起，瞬间被各种圣诞祝福和群消息淹没。
置顶的“银河护卫队（6）”微信群已经刷了几十条。
【银河跳跳糖】：“Merry Christmas！我的公主王子们！都醒了没醒了没？[烟花][烟花][烟花]”
【祎见钟情】：“糖糖你打鸡血了……我才刚睁开眼……”
【夜行性浪漫】：“被跳跳糖的消息震醒的+1，话说晚上到底怎么安排？@长安忆.@Milchstra”
【长安忆.】：“安排妥了！晚上六点，枝枝的工作室loft，火锅+自助，酒水零食管够！礼物交换环节别忘了！”
【Milchstra】：“收到。我带酒。@人间维他命昭阳，你昨天说那个超好吃的巴斯克蛋糕能多做一份吗？[可怜]”
【人间维他命】：“安排~多做两个口味，蔓越莓和抹茶的。[OK]”
【夜行性浪漫】：“啊啊啊昭阳我爱你！！”
【零落知秋】：“大家早。需要我带什么吗？@长安忆.”
【银河跳跳糖】：“秋秋！你人来了就行！（当然有礼物更好嘿嘿）[馋]”
【长安忆.】：“温温带水果吧，清爽点~”
零枫伊笑着回复了“好”，又往下翻了翻。
另一个群“溪亭闲散人员收容所”（有莫词渊、沈砚冰、顾蝶然他们）也在热烈讨论晚上的聚会。
她注意到“三千客”（君沐阳）在群里回了一句简洁的“收到，晚上到。”，时间是半小时前。
刚退出群聊，一条私聊消息跳了出来。
【三千客】：“圣诞快乐。昨天那本地图册，用上了吗？”
很简单的一句话，连表情都没有。
零枫伊的心却轻轻动了一下。她想起昨夜公园长椅上的热红酒，和睫毛上那转瞬即逝的触碰。
【零落知秋】：“圣诞快乐。用上了，很有启发。谢谢你的蛋糕和酒，很温暖。”
她斟酌了一下，又加了一句。
【零落知秋】：“晚上见。”
那边几乎是秒回。
【三千客】：“晚上见。”
对话到此为止，却像冬日清晨的一杯温水，妥帖地暖了胃。
放下手机，零枫伊开始为晚上的聚会做准备。
挑选水果，包装礼物。给每个人的礼物都独立包装，附上手写的卡片。
给君沐阳的那份，她单独放在一个深蓝色的丝绒抽绳袋里，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硬壳礼盒。
下午，白语梦突然在“银河护卫队”里嚎叫。
【银河跳跳糖】：“啊啊啊无聊死了！有人下午出来玩吗？市中心新开了个超大沉浸式艺术展，据说拍照绝了！@所有人”
【祎见钟情】：“我我我！反正晚上才聚餐，在家也是刷手机。”
【夜行性浪漫】：“+1，走起！”
【长安忆.】：“我在做头发诶，做完大概三点，来得及吗？”
【Milchstra】：“我可以。”
【人间维他命】：“蛋糕刚烤上，需要看着，你们先去，我晚点直接去枝枝那儿。”
【零落知秋】：“我下午没事，可以去。”
于是，一场临时起意的圣诞下午约会就此成型。
零枫伊、白语梦、林祎、冷枫忆、林衔月，五个女孩子在市中心那家著名的艺术展门口汇合。林枫妍做完头发也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展览果然很妙。光影交错，空间迷幻，充满了未来感和互动性。
女孩子们嘻嘻哈哈，在各种炫目的装置前拍照，玩得不亦乐乎。
零枫伊也被气氛感染，放松下来，任由白语梦拉着她摆各种搞怪姿势。
“秋秋看这边！笑一个！” 白语梦举着手机。
零枫伊对着镜头，有些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照片定格，她身后是流淌的、星河般的光影瀑布。
逛累了，她们在展览馆的咖啡馆休息。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圣诞街景。女孩们分享着照片，吐槽着各自的工作和生活，笑声不断。
“对了，你们给‘三千客’准备什么礼物了？” 林祎忽然压低声音，一脸八卦，“昨晚枫妍姐可暗示了，某人礼物备得很用心哦~”
几个女孩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林枫妍和零枫伊。
林枫妍举起双手：“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客观描述了一下礼物体积！”
零枫伊端起咖啡，淡定地喝了一口：“一份适合学者的礼物而已。”
“哦~ 学~者~的~礼~物~” 白语梦故意拉长声音，挤眉弄眼，“是不是那种……能书写‘未来篇章’的礼物呀？”
零枫伊被呛了一下，耳根微红，瞪了白语梦一眼。
“行了行了，别逗温温了。” 林衔月笑着解围，转移话题，“晚上沈槐序他们也来，还有莫医生他们，肯定很热闹。”
“是啊，这么齐一定很热闹。” 冷枫忆托着腮，看着窗外，“就像我们一起上学地时候。”
下午的时光在女孩子们的闲聊和笑闹中飞快溜走。傍晚，她们一起前往阮听枝的工作室。
阮听枝的 loft 已经布置得充满圣诞气息，温暖又别致。
到的时候，周昭阳已经带着两个完美的巴斯克蛋糕先到了，正在帮阮听枝摆盘。
很快，莫词渊、沈砚冰、顾蝶然也结伴而来。
最后到的是君沐阳和沈槐序，他们似乎是一起从某个学术研讨会过来的，身上还带着些许室外的寒气。
“人齐了！开动！” 作为召集人之一，林枫妍宣布。
长餐桌上热气腾腾。火锅咕嘟着红油和菌汤，旁边摆满了各色涮菜、烤肉、沙拉、点心，还有周昭阳那备受期待的蛋糕。酒水饮料琳琅满目。
大家各自找位置坐下，自然而然地，零枫伊旁边空出的位置，被后到的君沐阳很自然地坐下了。
他脱下大衣搭在椅背，里面是一件质地上乘的深灰色羊绒衫，衬得肩线平直，气质清隽。
他没有刻意找话题，只是在她需要递调料或拿远处的菜品时，会顺手帮一把。
零枫伊也会在他被顾蝶然追问心理学冷知识时，轻声提醒他锅里他喜欢的虾滑好了。
互动自然流畅，仿佛排练过许多遍。
偶尔目光相触，也是平静温和，随即分开，继续融入整体的热闹中。
餐桌上话题不断。
莫词渊和沈槐序聊着最近的医学与科技交叉研究。沈砚冰和顾蝶然日常斗嘴，阮听枝和周昭阳讨论着蛋糕配方，林枫妍和林衔月回忆着学生时代的圣诞趣事，白语梦、林祎、冷枫忆则叽叽喳喳分享下午看展的照片。
零枫伊大部分时间在听，偶尔被问到才说几句，声音温和清晰。君沐阳也是如此。
他们像两座安静的岛屿，置身于热闹的言语浪潮中，却自有沉静默契的洋流在彼此之间无声交汇。
饭后是礼物交换环节，将气氛推向高潮。
大家围坐在圣诞树边的地毯上，抽签决定礼物归属。惊呼、欢笑、吐槽声此起彼伏。
零枫伊抽到的号码，对应的是君沐阳带来的礼物。
那是一个包装极其简洁的扁平方盒，深灰色哑光纸，系着同色系的缎带。她在一片期待的目光中拆开。
里面是一本厚重精美的摄影集《凛域之歌：极地光影七十年》。
这不仅仅是一本画册，更近乎一部学术与艺术完美结合的典籍。
它系统梳理了七十年来极地摄影的美学演变与科学记录价值，其中不乏早已绝版的一手历史照片和探险家手记影印件。
出版量极少，是收藏级别的珍品。
“哇哦——” 周围响起一片赞叹。这礼物背后的心思和难度，显而易见。
零枫伊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光滑的封面，翻开扉页。
里面没有题字，但在书页间，夹着一枚手工压制的、透明的薄片雪花书签，在灯光下流转着细微的虹彩。
她抬起头，看向君沐阳。
他正静静地望着她，眼神在闪烁的彩灯下显得深邃而专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等待评价的紧张。
“谢谢，” 零枫伊的声音比平时更软一些，指尖摩挲着那枚雪花书签，“这份礼物……非常珍贵，我很喜欢。”
君沐阳似乎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唇角微弯：“对《冬岸》有帮助就好。”
轮到君沐阳抽签时，他拿到的号码，对应的礼物正是零枫伊准备的那个深蓝色丝绒袋。
当他从袋中取出那个硬壳礼盒并打开时，原本喧闹的周围安静了一瞬。
盒内黑色丝绒衬垫上，躺着一支银灰色泽的钢笔。
笔身线条洗练至极，毫无冗余装饰，却在光影下流转着低调而高级的质感。
它并非市面上常见的奢侈品，而是某个以“回归书写本质”闻名、需要定制等待的独立匠人作品。
更精妙的是，在笔帽靠近顶端的一圈，镌刻着一行需要仔细辨认的、极其优雅的微小拉丁文花体：
“Ad futura scripta.”
（致未来待书之作。）
这行字，既契合他学者教授的身份，呼应着他生日时她送的空白笔记本。
又像一句隐秘而郑重的祝福与期许，指向尚未展开的、充满可能的明日篇章。
君沐阳将笔拿在手中，指腹缓缓抚过那行微刻的文字，感受着其精细的凹凸。
他垂眸看了许久，再抬眼看向零枫伊时，目光里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有惊讶，欣赏，触动，还有一丝被精准理解和回应的温暖。
“很出色的笔，”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几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晰，“刻文……非常贴切。谢谢你，零枫伊。”
他叫了她的全名，在这个充满昵称和网名的轻松场合，显得格外正式而珍重。
“你喜欢就好。” 零枫伊轻声回应，移开视线，端起杯子掩饰微热的脸颊。
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无形的、甜度刚好的微妙张力。
朋友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笑声里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但都体贴地没有点破。
礼物交换环节在热闹与温暖的余韵中结束。
大家三三两两散开，或继续闲聊，或玩起桌面游戏，或靠在窗边欣赏夜景。
零枫伊拿着那本厚重的摄影集，走到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就着旁边的落地灯翻阅起来。
那些跨越时空的冰雪影像，寂静、壮美、充满力量，立刻抓住了她全部的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沙发微微下陷。
君沐阳坐到了旁边的长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支银灰色钢笔，也在就着灯光静静端详。
两人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没有说话，各自沉浸在礼物带来的思绪中，却又奇异地共享着一片宁静和谐的氛围。
窗外，圣诞夜的霓虹将雪后的城市渲染成一片流动的光河。
室内，游戏的欢叫、聊天的低语、酒杯的轻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零枫伊翻到一页，是上世纪一位探险家在暴风雪中拍摄的营地灯光，昏黄一点，在无边的黑暗与狂舞的雪暴中，显得渺小却坚定无比。她看得入神。
“这张照片，” 君沐阳的声音忽然在身侧响起，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书中的风雪，“让我想起你之前说的，在极端环境下，反而更凸显的‘存在’本身。”
零枫伊讶然抬头。他不知何时已经合上了笔，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书页上。
“是，” 她点头，指尖轻点那小小的光点，“剥离所有繁华和修饰，只剩下最核心的‘坚守’与‘等待’。或许这就是寒冷的意义，让人看清什么才是真正不可或缺的热源。”
君沐阳凝视着那张照片，又缓缓将目光移到零枫伊被灯光柔和的侧脸上。
“不可或缺的热源……” 他低声重复，像是在咀嚼这个词的分量。
零枫伊感受到他的目光，心跳悄然加快。
她合上书，转头迎上他的视线。
两人的目光在窗外璀璨夜景与室内温暖灯光的交界处相遇，安静地胶着。
这一次，没有被打断。
时间仿佛被拉长，又被压缩。
周遭的一切都淡去，只剩下彼此眼中映出的光影，和那无声流淌的、越来越清晰的吸引力与默契。
他的眼神很深，像冬夜的星空，沉静广袤，却又藏着无数未言明的星火。
她的目光清亮，像雪后的湖泊，倒映着天空，清澈见底，却也隐现深处的波澜。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只是这样看着。
仿佛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几秒。
君沐阳的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率先移开了视线，看向窗外，声音低沉平稳：“不早了。”
“……嗯。” 零枫伊也回过神，轻轻吸了口气，将摄影集抱在怀里。
聚会接近尾声。大家开始收拾，互相道别。零枫伊和君沐阳也随着人群起身。
在门口穿外套时，君沐阳很自然地接过她怀里厚重的摄影集和装着钢笔的丝绒袋：“我帮你拿。”
“谢谢。” 零枫伊没有拒绝。
他们和众人一起下楼。夜晚寒气扑面，但刚吃饱喝足，又被温暖的情谊包裹，并不觉得冷。
朋友们在楼下互道“圣诞快乐”、“路上小心”，各自叫车或结伴离去。
零枫伊叫的车先到了。她转过身，看向君沐阳。
他站在路灯下，一手拿着她的大衣和礼物，另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身形挺拔，安静地看着她。
“谢谢你今晚的礼物，还有……” 零枫伊顿了顿，“这个晚上。”
“我也是。” 君沐阳将东西递还给她，指尖不经意相触，一瞬即分，“路上小心。”
“嗯，你也是。” 零枫伊坐进车里。
车门关上，车子缓缓驶离。
零枫伊回头，透过车窗，看见他依然站在原地，目送着车子离开。
路灯的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有些孤单，却又异常沉稳坚定。
直到拐过街角，再也看不见。
零枫伊靠回座椅，怀里抱着那本厚重的摄影集，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指尖相触时，他皮肤微凉的触感。
她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只有简单备注的对话框。
【零落知秋】：“我到了。今晚很开心，再次谢谢礼物。晚安。”
发送。
几乎是在她消息显示“已读”的下一秒，回复就来了。
【三千客】：“安全就好。晚安。”
很简单的两句话。
零枫伊却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收起手机。
窗外，圣诞夜的溪亭流光溢彩，欢声笑语似乎还未散尽。车子驶过安静的街道，朝着家的方向。
这个圣诞节，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戏剧性的转折。
但有朋友相伴的下午欢愉，有聚餐时的温暖热闹，有拆开契合心意礼物时的惊喜悸动，还有那在喧嚣落幕后、窗边共享的片刻宁静，与一场漫长到仿佛洞悉彼此灵魂的无声对视。
以及，回家路上，手机屏幕亮起时，那份悄然降临的、心照不宣的安宁。
有些篇章尚未启封，但书写它们的笔，似乎已经找到了最舒适的重量与平衡。
而未来待书之作的墨水瓶，正静静等待着，被注入第一滴，名为“可能”的墨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圣诞狂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