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X分手后又狭路相逢了》Rsela

12、裤子

　　童孟沅从小到大都属于极其不识趣的那种人，哪怕成绩也算得上不错，但也没人会太喜欢他。有时候老师要是盯着他看久了，甚至会觉得这小孩好瘆人，彷佛一点人情都不通的小鬼。

　　他没太见过太温和包容的笑脸，虽然撕碎了尊严怒气冲冲地来了，但也当场溶解在裴谯的温柔里。就算裴谯说的真是鬼话那也算了。

　　当晚回到家又想起这事的童孟沅还想，伸手不打笑脸人。

　　但裴谯也没说谎，他那晚回去就连夜加班整公司新职位名录，第二天上班时就走到童孟沅的旁边过来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背，冲他道：“小童。跟我来吧。”

　　都做设计师了，没几个人不喜欢看大帅哥。

　　裴谯也算是心甘情愿地为了美人从百忙之中提出日程赶紧忙活，等童孟沅在沉默寡言间就效率高超地完成自己给的小目标以后，裴谯更是当场又不吝赞美地‘哇’了一声，想他对自己新选的助理真的是很满意。非常满意。

　　.
　　童孟沅在晚上又和穆青打电话聊起钱老板来。穆青一听钱老板的德性就当场叹了一口气，说：“哎，是，他就这样，上次我临时找他也被多要了一大笔钱，但现在这不是也没办法嘛？”

　　这两年入行的人越来越多，但资源从始至终就只有那么多。别看东西的种类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看上去好像很红火似的，但真正能做出‘精品’二字的，反而是越来越少。

　　钱老板的工厂既然能一代一代地传下来，不管说工人还是供应链，那较之其他的厂家来说，还是相对有保障的。

　　人都想赚钱嘛。时间、成本、品质，世界上没有真正稳固的铁三角，尤其在生意场中，大家的心都在起起伏伏的，唯有良心才能当秤。

　　“要不然就还用之前的那个厂子？”穆青看童孟沅这里不说话，索性就耸耸肩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但你之前不是也说他们不行了吗？”

　　“他们连给样品质量都参差不齐的。”童孟沅说，“不换迟早有麻烦。钱老板这里，我在想想办法吧。”

　　想和钱老板议价也没什么太特别的技巧，一切谈判必胜法则归根结底都只有一句：在关键时刻，沉住气，多忍耐一会。

　　对方想货比三家，倒逼童孟沅给更高价，那就再等等。哪怕最后不得不再给高价，童孟沅也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就从了钱老板，他俩还有得聊，白城周围全是和珍珠有关的养殖业务。童孟沅在这逛了几天就又看中了一条珍珠供应链，那也是钱老板家的。

　　“那就这么办吧。”穆青当然说好。临挂电话忍不住又朝童孟沅揶揄了一句，“我看你真的是变了。”

　　童孟沅在以前最沉不住气，聊价只要对方把他晾上几个小时，就会立刻心神不宁焦躁不安。结果几年下来，也终于算是磨练出来了。

　　有些东西哪怕是双方都想交底，但如果有一方沉不住气想要率先打破平衡，那结果也会和之前预想中大有不同。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这是天下不变的真理。

　　童孟沅在白城又捱了两天以后，裴谯给他打电话来。这回童孟沅不再踌躇，直接挂了一并拉黑，自己继续在白城转来转去，挑有好珍珠的厂家。

　　“你知道吗？天底下的好东西就没有一个不是磨出来的！”在沿岸给客人开蚌的姐姐一边冷静地下手取珠，一边头也不抬地朝身边的弟弟说。

　　她弟弟还小，最多也就是三四岁，也就是勉强坐在她脚下玩小汽车的年纪，姐姐说什么他也跟着不明不白地‘嗯嗯啊’几声，内容未必能听懂，主要胜在一刻不停地附和。

　　“所以，你要变得像珍珠一样啊！”姐姐说。

　　童孟沅在一旁听得感触颇深，转念之间就过去把姐弟俩面前的那两三盆蚌壳全买了，叫他俩赶快回家，自己则重新坐在水盆之前，等着看一天之内会有多少客人来开蚌。

　　几天之后，童孟沅又被钱老板请上谈判桌，这回连同加工厂和新供应链都一并要聊。

　　童孟沅日出而劳，披星戴月地回来，等一进酒店大门，就猛地被人抓住，当场吓了一大跳。“裴……”

　　直到看清楚来人以后，童孟沅才叫了一声，有点不敢置信地反抗道：“……你怎么来了？”

　　“我很想你。”裴谯也直勾勾地盯了他一会，又用拇指轻轻地摩挲了童孟沅两下以后，才慢慢放手，说，“所以就来了。你不要把我拉黑。”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来！”童孟沅没好气地说，“别在这里自顾自地就演琼瑶啊。”

　　裴谯也有点崩溃，当即道：“我上哪都找不到你，一问才知道你来白城了。但我又想见你，那还有什么办法？我不就只能过来找你了吗？”

　　童孟沅：“……”

　　更像琼瑶了。瞧瞧这人说的这一滩不知所谓的东西。

　　.
　　裴谯搭当天班次最后一趟的高铁过来，童孟沅甚至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他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饶是童孟沅再怎么无语，也还是点外卖过来，让裴谯坐他房间里吃完再走。

　　裴谯自然从命。就是舀鱼片粥的时候，童孟沅已经去了大床旁边的卫生间里冲澡，毫不担心裴谯会吃到一半就忽然兽性大发冲过去骚//扰自己。

　　裴谯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下吃晚饭，还没吃完童孟沅就又已经从浴室里出来。哪怕前面坐着的是裴谯，但童孟沅在这方面始终保持着十年如一日的慷慨。

　　一个大老爷们能有什么可怕的？

　　“吃完你就出发重新开房吧。”等裴谯端着碗目光幽幽地看过来，童孟沅才擦着头意识到了有些许不对，他下意识地想拿起旁边的衣服来挡挡，但无奈童孟沅在这方面的意识实在欠缺，衣服就算拿起来，童孟沅也不知道这有哪些好挡的。

　　索性，童孟沅也不挡了，勉强把重点部位稍微遮一遮就翘起腿，继续擦头去了。

　　他不是天生弯，直得也勉勉强强，人体在童孟沅眼里也不过尔尔，只不过是一滩生肉。

　　如果不是有‘前任不方便再睡同一张床’此等真言的确存在着，其实童孟沅甚至不介意裴谯也可以从自己房间凑合一晚，反正他明天就走，能省一两百也算省啊！

　　但裴谯是天生弯，这点真是可怜天见。他每回一看童孟沅慷慨地给予就会在瞬间呼吸一滞，虽然也不能说是到了想要兽性大发的程度，但也实在很难撇开眼。

　　童孟沅的身材是纯正的男性，宽肩窄臀，两条腿上肌肉紧实适宜，哪哪都很靓。两腿一交叠更靓，腿长得简直没边了。

　　“……你把裤子穿上！”裴谯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得对童孟沅说这个。

　　但这实在是太扯了。童孟沅当着他的面也敢随便往下扒裤子。他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

　　童孟沅：“……”

　　“噢。”才意识到这样也不行的童孟沅后知后觉地抬腿穿裤子，等他走到裴谯身边时，裴谯已经条件反射地抬手，闭上眼睛。“不好意思。”童孟沅干脆地说，“你吃完就赶紧走吧。你说你过来干什么？”

　　“我对白城也很熟。”裴谯眼巴巴地说，“如果想找加工厂的话……”

　　“停。”童孟沅立刻叫停道，“请你离我的工作和生活都远一点。”

　　都说到加工厂这个份上来了，童孟沅就算再笨也该猜到是谁提前泄漏军//情。穆青倒未必就是想凑这个热闹，但他一向秉承着‘物用其极’的原则。裴谯就是一块法力无边的超级大肥肉，哪怕只是从身上撇下来一块肉沫，那也够底下的人轮番吃上好久了。

　　但童孟沅不想。这便宜他也不是不想占，他的意志力也没有那么坚定，只是就现在，起码童孟沅还觉得自己尚有一丝良心在的时候，他劝裴谯最好离他远一点。

　　裴谯却立刻呆呆地望着他，两眼瞬间黯淡了几秒。

　　“明天就赶紧回去吧。也别再给我打电话了。”童孟沅对他好言相劝，“我们已经两清了。不用再来……”

　　起初童孟沅想说‘补偿’，但话到嘴边童孟沅还是把‘补偿’两字给吞了回去，像‘补偿’这种词最好还是少说为妙，也许裴谯并不认为自己错了，但实际上他俩也无需再为此争论。童孟沅一见裴谯就没由得烦躁，当即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了吗？”裴谯很快就朝童孟沅问道，“如果你还在为三年前我忽然消失生气，我保证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解释的，但现在我还说不出口，你可以再等一等我吗？”

　　童孟沅其实就在意这个。

　　裴谯朝他一抬眼睛，童孟沅就忍不住朝后退一步。他本能地感觉这不好，可等裴谯一开口，童孟沅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他说的东西所吸引：“你知道我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去干扰你的私生活的，但我只是想见到你，我就只能来这找你。我绝对没有半点不尊重你的意思。”

　　求人要对症下药才能起到奇效。裴谯深谙此道，童孟沅被他一拽就没忍住望过去。“裴谯……”

　　再对上裴谯，在谈判中‘要沉得住气’这一条要素好像也不起效了。童孟沅得完全凭借意志力才能勉强把自己的手从裴谯手里抽出来，而后才道：“你要干什么？”

　　“这对我们俩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童孟沅止不住地朝裴谯道，“你总不会觉得我们还能再回到从前吧？别再这么做了。我都已经告诉过你，我不在乎了。我们……”

　　不过他还没说完，就再次睁大眼睛。童孟沅怎么也想不到几年不见，裴谯竟然真的胆大包天，他前脚‘我们绝对不可能了’还没说完，就被裴谯朝着小腿踢了一脚，直接被压在床上咬住了嘴。

　　裴谯！

　　童孟沅在心中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