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7、化作尘埃 ...
-
白君离心中一惊,他虽处于白霧之中,却一直让感观处于一个警觉的状态,此人竟可在自己完全察觉不到的情况下走到身后如此近的距离,他的背部不禁生出了一丝冷汗。
此人的能力远远在自己之上!
白君离没有回头,脸上挂着仿佛慎定的神情,微笑着:“阁下好功夫。”
身后之人轻声笑着:“我也只能仗着这白霧才能走到你身后而已。”
白君离心里清楚,就算没有白霧作掩护,以此人的修为,也是能轻易走到自己身后而不让自己察觉。
他语带笑意:“在下猜想,阁下许是千年幻境的那位白衣黑纱人,对吗?”
身后之人的笑声带着些许欣慰之意:“不错,聪明。不愧是白奕宸的儿子。可惜,我与你的认识,却不是千年前那幻境,幻境只是复制现实,并不是现实,我与你现实上不可能在那时便遇上,那时候的你还没出生。”
白君离轻叹了一声:“阁下是来叙旧?”
他心里其实对此人认识白奕宸已被惊吓到,想不到一个魔族会认识自己的父亲,却不想就此坠入对方的圈套,便没有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
他看见了身后飘着一缺白衣,想着此人仍是千年前的那种装扮,却不知此刻是否仍带着黑纱斗笠以遮掩自己的容貌。
但身后此人的气息,比起千年幻境时更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可脑中仿佛有道符咒一样,刚要想到那是什么感觉,便又消失在自己的脑海中。
白衣人仍然语带笑意:“叙旧,不是此时。我此次现身,只告诉你一件事。”
“你把断魂荘灭门的目的?”
白衣人淡淡地笑着:“说起来,我好像也没什么目的,有的话,可能只是为了这一瞬间。”
白君离皱着眉沉声:“你把断魂荘上下几十人全数杀死,目的只是为了制做这异空间与我对话?”
“是啊,有何不妥?”
白君离沉默着,没有说话,只紧紧地把藏在袖中的拳头握紧,让自己带着怒意的头脑冷静下来。
白衣人又靠近了白君离一些:“告诉你一件事,凌风烟,那是我要定的人。”
白君离突然抽出了腰间的青扇化作青霜剑,二话不说猛然转身向身后的人使出一剑,剑气把白衣人逼得他以白布包着剑柄的佩剑挡下,后退了数步。
白君离脸上彻底沉下,眼神泛怒地看着那黑纱斗笠的白衣人:“你若敢碰风烟,我便把你给碎了!”
白衣人手握长剑,仰天长笑:“看来,凌风烟确实走到你心里去了,年少时如此,现在也如此,你啊,怎么说呢,一言难尽。”
白君离心里一愣,却不表形于色:“阁下像从小便与我认识一样,可是啊,阁下的存在感实在让人汗颜,在下没有阁下的任何记忆。”
白衣人轻笑着:“是吗?那我可是要伤心了。”
他的身影忽然消失,白君离的身后便又重新响起了那人的声音:“时间无多,我只道一句,三个月后,凌风烟便是我的囊中之物。你保护不了他多久,哈哈哈!”
白君离以剑向身后扫去,那里已是空无一物,只留下那仿佛仍在耳边响着的笑声。
白霧慢慢散去,四人均站在了断魂荘的门前,仿佛像是刚到此处般情景一样。
白君离的手仍握着青霜剑,紧张的状态还没从白霧中走出来,凌风烟握着白君离执剑之手:“怎么?”
白君离像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看着那用着一种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凌风烟,收回了青霜剑,换上了微笑:“没事,只是戒备着而已。”
凌风烟在白君离的眉心轻弹了一下:“骗谁呢?说实话。”
白君离摸着眉心被弹得泛红之处苦笑一声:“真没什么,师傅不相信我吗?”
“不要唤我作师傅,每次唤都准没好事。”
白君离轻俯身子在凌风烟的耳侧用着轻柔的声音道:“是啊,‘师傅’只能在某些时候才能叫,徒儿懂的。”
“滚!”凌风烟耳根泛着红,侧过头去不去看白君离。
白君离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记挂着白依人的话,轻轻地握着凌风烟的手,稍微收回了笑意:“风烟,站在我身侧。”
凌风烟嗯了一声,还是别过头去。
欧阳恨玉走到了白君离的身后:“白哥哥,可否劳烦你一件事?”
白君离转过头来,看着欧阳恨玉那水润的双目,大概猜到了她想说些什么,:“嗯,欧阳姑娘请说。”
欧阳恨玉闭上了眼,缓缓道:“请白哥哥,替我把断魂荘的人,都化作尘,让他们与断魂荘在一起。”
“好。”白君离把手放到大门上:“我打开了。”
欧阳恨玉点了头,白君离便把那重重的门打开。
里面没有欧阳恨玉期待的画面出现,仍旧与幻境一样,那些死去的人,还是是静静伏在地上,像是在等待着欧阳恨玉回来一样,静得让这荒芜的空气冷下了几分。
欧阳恨玉一直跟在白君离的身后,看着白君离一个挨着一个,慢慢地把那些腐烂的尸体化作了尘,化作了空气,飘到了断魂荘的四处,她脸上的表情由哀伤,慢慢地变成了释然,直到把最后一具尸体都化为尘埃后,她的脸已基本看不出一丝波澜来。
魏政清向着正厅的方向,拱了手,作了揖:“各位,安息。”
欧阳恨玉没有下跪,只静静地看着正厅,像是想着什么事情模样,脸上的泪痕也早已干涸。
凌风烟觉得,此时的欧阳恨玉,仿佛一瞬间成长了,已不是来时那位天真吵闹的小姑娘,而是身上背负着数十条性命的莊主。
凌风烟,白君离与魏政清三人走到了大门外,等待着欧阳恨玉与断魂荘作出最后的道别。
欧阳恨玉的背影轻轻地颤抖着,只听到她喃喃细语,像是与家人说着话一样,白君离有意不去窃听别人的私隐,便牵着凌风烟又走远了一些,让那声音传不到这里来。
良久后,欧阳恨玉转过身来,微笑地走到魏政清的身侧:“走吧,我们起行。”
魏政清看着凌风烟的方向,凌风烟微笑地转了身,便与白君离往山下走去,去牵回他们的马。
凌风烟使了死灵契,以灵识向白君离传着话:“创造幻境之人必须进入幻境的事,你如何看待?”
白君离轻叹一声:“我与你想的一样,但毫无头绪。”
“那人躲起来了?”
“或许是,或许,从一开始我们便错了方向,只是无凭无据,我也不好猜想对与错。”
凌风烟把手指收紧:“不论如何,我们先提防着。”
“嗯。”
“还有,”他把白君离的手抓得更紧:“你还没告诉我在白霧之中发生了什么事。”
白君离几乎驻了脚步,凌风烟牵着他的手往前带去:“继续走,不要让人生疑。”
白君离只道凌风烟把方才的事淡忘,没想到凌风烟还是记挂着。
他寻思如何把凌风烟蒙骗过去,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一个能把聪明绝顶的凌风烟骗过去的方法,只轻叹一声像交待罪状一样道:“我,遇到了那千年幻境的白衣人。”
这次驻足的人换成了凌风烟,他被白君离轻轻地牵着往前带走:“来,继续走,不要让人生疑。”
凌风烟把错愕的表情收了回来,继续往前走着:“他,对你做了什么?”
白君离笑着:“说得他对我有着某种兴趣一样,没事,就聊了天。他说我与他是旧识,但我对他毫无印象。”
凌风烟皱着眉:“只与你叙旧?”
白君离此时真想凌风烟是一个白痴,一个傻子,那总比现在好,要他自己这个傻子把所有事情交待出来。
“不是,他说,要我把你看好,他看上你了。”
“什……!”凌风烟彻底停在了原地,跟在后面的魏政清与欧阳恨玉也一同停了脚步疑惑地问:“剑尊大人?”
凌风烟把惊愕的表情收了回来,轻咳了一些:“没事,继续走。不,你们先走,我们随后再来。”
魏政清与同样一脸疑惑的欧阳恨玉对看了一眼,应了声,便带着满脑子疑问向着马匹的方向,渐渐消失在凌风烟的视线之中。
凌风烟看着白君离以灵识说着:“给我说清楚。”
白君离苦笑地摇着头:“就是如此,他看上了你,我要把你看好。”
白君离心道,这答案其实也八九不离十,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说出来罢了,难道他要告诉凌风烟,三个月后那神秘人便要来要了凌风烟吗?他的要是怎样的要?最坏的打算便是要了凌风烟的性命,那他便要把凌风烟看得好好的。
凌风烟哼了一声:“看上我?这是实话?”
白君离把凌风烟推到了身旁的树身上,把他锁在了手臂中,与他的双眼对看着:“你啊,可不可以有一点自觉?”
凌风烟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什么?”
白君离轻轻托着他的下巴:“让人沉迷的自觉。”
凌风烟的脸上泛着薄红,白君离暗自好笑,他的剑尊大人虽然这些天以来是放开了不少,但那脸皮薄如纸的个性看来一时三刻也改变不了。
他以母指指腹摩挲着凌风烟的嘴唇:“怎么办,你这种样子,我想在此把你就地正法。”
凌风烟的耳根也泛起红来,干咳了一些:“不要胡闹,回,回到无人的地方再……再那个。”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像是把白君离心中的燥火点燃了一样,吻上了凌风烟那柔软的嘴唇,尝着他的味道,手轻轻地扶着他那发着烫的脸,带着稍稍急促的呼吸,在凌风烟的耳边道:“不行!”
“白君……!”凌风烟的嘴唇再次被白君离封住。
他边吻着凌风烟,边在他们的身侧下了一道障眼的屏障,让他们没入了屏障之中。
凌风烟推开了白君离,脸色发红带着怒意:“此刻我才后悔让你修咒术!”
白君离的手没有停止:“此刻我才知道鬼杀的好处。”
他抱起了凌风烟,把他的背部靠在树上,带着沉重的呼吸:“谁若再对我说,他要你,或是对你有兴趣,我便把他碎了。”
凌风烟闷哼了一声,伏在白君离的肩上:“关我,屁事!”
白君离的呼吸带着节奏般的凌/乱:“关,师傅自己便是没有随便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能把人深深地吸引住的自觉,才招来那些狂蜂浪蝶,都是师傅的错。”
“白君离!”
白君离笑着,在他的耳朵上咬了一口:“每次师傅发怒时都唤我作白君离,你看,这又是一种不自觉。”
凌风烟眼角泛着泪,哑着声:“闭嘴!”
白君离窃笑着:“这种时候,闭不了,回头再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