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香》李淡水

18、四节：银剑银战 苏凉与战

　　身形庞大的牛头骨一族之城主大人，这一族多出力将，整个鬼域，只要行刑者，均是牛骨头一族。这族以战力与规则而出名。而战力越强盛，身形越是庞大。随日而量力增长，是会成为驱于一方的小妖，或是可霸于鬼域的大妖，均是终脱离鬼蜮之物。
　　而，如今躺在地上，半只断臂血流如注，伤口被巨大手掌托住，还时有鲜血喷溢而出。这，真是城主大人吗。牛头骨之众城主卫兵，均是无法相信。听到城主惨叫声时，牛头骨卫兵们，若不是亲眼所见，是会置疑自己之耳目。
　　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巨大身体蜷缩在地，痛苦中似是满脸的冷汗与惊恐。城主大人，双眼望于半空中，恨于自己的弱小或是悔于自己的寡闻。

　　一只长柄银色利剑，正飘荡于室中，偶尔会“哗棱”抖下剑身，森阴的冰冷气息，向四下荡去。上面还在滴滴地掉着血珠，血中渗着一丝银白，似是被银剑同化与吸斥。
　　强盛的剑冷之气，在屋中层层荡开，使得冲进来四下分散的牛头骨兵士，后退数步。不管后退如数步，感知甚同。冷阴气盛，似是要镇冷死于此地。而死后，亦会化成片片银白，碎而散去。
　　持鞭持矛众牛骨者，扔鞭弃矛皆不恋战，慢慢向门口步步后退。

　　对战者有一条规，无再战意，可弃兵退之。不杀，不追，不记仇！
　　一众皆惧，离城主房屋越是远去。

　　“想不到呀，竟然如此厉害！”
　　此时，屋中只余留去而复返的莫尘与苏凉，以及地上躺着的城主大人。
　　莫尘用手肘轻轻碰了下苏凉，而，苏凉没有任何反应。双眼发痴，如入魇般。苏凉，亦如梦魇。无数个鬼蜮围困他，与他战一处。他身轻如燕，挥洒剑锋，倒在地上尽是对手的尸与身。
　　忽然，苏凉向前直直走去，身体僵，却气势昂然。
　　苏凉，走到银剑近前，伸手握住剑柄，银剑已在其手中。忽地，整个诺大屋中，阴冷气息猛然收回。剑，还是银剑，却不再外溢气息。满身气魄，像是被压质般。
　　苏凉握着银剑，一步一步踱向地上的城主大人。此时的城主大人，已然是出气无多。虽然半只断臂，留剩那半只，也渐渐变僵变白不再出血。冻银白色，甚感吓人。
　　莫尘远远站着，缩了缩脖子。果然，人不可貌相。

　　“啊！”又是一声惨叫，仍是城主大人，只不过，这次是他的剩余半臂又落在地上，碎了。这半臂不除，时过不久，他的全身均会被阴盛之气侵蚀，终是成为一片碎渣。
　　“滚！”
　　苏凉全身阴盛之气滚滚而出，巨大身躯的城主大人，被突地冲出了屋室中，跌在了院子当中。此时，又是一身血迹的城主大人，幽幽缓过身，慢慢爬起，眼中恨意而不甘。庞大身形，只稍弯曲双腿，用力弹向屋顶，再向上弹去，迅速升到上空，逃出了驴神城。
　　今日此时，此时此刻，整座驴神城像是受到驴面神的又一次庇佑，城中遍地鬼蜮，见证了最暴力的城主大人慌逃的身影。众鬼蜮生物，面向神庙方向，对着驴面神高耸神像，跪了又跪，拜了又拜。

　　余留在城主府中与城镇中的牛头鬼一族，像幽灵般，却消失不见。
　　在众鬼蜮生物的欢呼中，迎回了他们曾经的城主，一个看似年老的驴面族人。曾经也是一方战力，时间随逝，战力亦逝。他方强者来袭，只有受罪低头。
　　驴面族群回归，外面街道处处是欢庆之声。

　　闻香站到门口，看着外面像群魔乱舞般，非常不屑的“嘁”。
　　“一群低等妖物，把个大妖当作神，哎哟，这是要笑死人吧！”
　　对于闻香的不以为然，莫尘早就习以为常。到现在，整个“驴神城”中，还未有别的什么妖妖物物知道是苏凉解决了城主大人。
　　那日，苏凉那等超凡的气势后，突地倒在地上，莫尘有些傻眼。而那时，鬼魅儿与闻香出现在门外。莫尘不禁庆幸，若他一人，真不敢去碰触那银剑。而银剑像是沉睡般，再未发出刺眼银光，被鬼魅儿轻挑插入剑鞘之中。
　　后，到了此地，才知道是一处带小院的商铺，前后左右皆于平常，可是，屋外门上却悬着一牌匾：夜来香。

　　莫尘甚是好奇，便问夜直：“夜公子，你是要在这里开店？”
　　夜直正要端茶入口，听了莫尘的话，想了想，很是认真的回答：“你的建议，可以考虑！”
　　话毕，又自在饮茶，像是莫尘很无甚趣，不愿与他交谈。莫尘甚亦了解夜直性子，之前并未让他感到如此尴尬。莫尘只能，呵呵两字，自聊于己。
　　闻香似是对夜直性子了解甚深，看了眼莫尘，像是在看蠢人般。莫尘觉得这厮总在与他作对，把头扭作一边不再理他。

　　“大公子，苏公子醒了！”
　　鬼魅儿无声无息地飘了进来，莫尘却觉得还要再继续适应这样的生活，与非人众群在一起的生活。
　　“既然醒了，便开饭吧！” 夜直声色低沉，听着淡，却知他是很关心苏凉的。不然，苏凉早已化作尘灰而去。
　　“啊，你们还要吃饭？”
　　“说得倒是奇事，你不吃？” 闻香挑眉道。
　　莫尘闻言很是无力，他是吃饭的，他与苏凉吃过一顿，自己带的干粮。他一直以为，除了他与苏凉外，其他人或妖或鬼，余甚者，是不用吃饭的。

　　“不是可以不吃，只是会无甚饥饿感，但若长期不吃饭还是不成的。”
　　鬼魅儿为莫尘解疑，又被闻香用眼神嘲笑。莫尘很是无奈，心中安慰自己，这只果然是狐狸，只会干幼齿事，不予其计较，不予计较罢。

　　苏凉仍是一副无害书生样，而莫尘觉得，之前以为的小白兔，现在却是只咬人最狠的狼。此前，莫尘一直觉得苏凉一起来鬼域，会是个累赘，现在看来，自己才是那拖后退之人。可是，他是星宿一族，能依星宿而断世间是非，能感应一切非凡之能。
　　正在胡思乱想，一双筷子伸到了莫尘碗里。原来，苏凉看莫尘长时间未夹菜，顺便帮他夹了一些。莫尘抖了一下，手中筷子掉在桌上。
　　闻香对莫尘小人行径，很是不耻。可是，他也对苏凉的事情亦好奇不已，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而苏凉，却像是忘记之前的事，看了一眼莫尘。
　　“莫公子，你怎么了？”

　　“苏凉，苏公子，啊，没事，吃饭，吃饭！”
　　一切的一切，只有夜直像是未发生似般，沉静而无波澜的进食中。

　　突然，夜直像是很随意般，放下筷子。只用侧脸对着鬼魅儿点了下下巴，眼神不知飘向哪里，道，“去看看！”
　　鬼魅儿眨眼间身影便消失在门外，外面已然入夜，却声音鼎沸。今日之事，对于城中的鬼蜮生物来讲，怕是终生难忘，定然要热闹热闹。
　　“莫然！”
　　“在，夜公子有何吩咐！”
　　“你可不要忘记，你是在城主府中有职位的！”
　　“哦！”
　　前城主所任，现城主能认可吗，莫尘不禁愕然。

　　直至各自分散休息，也未见鬼魅儿归来。可不分昼与夜的鬼魅，飘渺无影，无法探究。
　　第二日，莫尘如夜直指示，再一次到了城主府门口，门口由先前的牛头骨刑卫，换成了驴面族卫兵。看着很不习惯，默默叹气。与门卫说明来意，意指自己原先在府里做文职，昨日请了假。不一会儿，里面走出来一个有点弯腰的老驴面人。
　　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只是一些数字上的事，这些对于星宿一族来讲，连初极也算不上。事情要比莫尘想得简单，因为城主府里原先均是牛头骨一族，厮者去已，现在正是缺“人”做事。

　　莫尘在府里帮助清点账目，看着数目庞大的金银库房，在计数时，莫尘相恨昨日未想到。与驴面族人相处比较简单，事情做完，便不干预其事。莫尘在府里逛了逛，行来走去的，多是忙于事务的驴面族人。
　　莫尘忽地又感觉到了，被闻香称作“大妖”的驴面族神庙那里，有微弱异动。是星宿之力，封印之力是由星宿之力随转而运，不竭不衰。可是，这里的星宿力有些弱，也略甚怪异。
　　莫尘抬头望向空中，星宿，是不分日月星辰之时，只有星宿运转强弱。可是，不应当如此之弱。是受什么干涉或干扰？
　　莫尘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有一物，是莫家传承之物：封向卦印，其实是个罗盘而已。
　　普通的罗盘，是用作探风水，看风向，走运势，揽财气。而莫尘所在的星宿一族，却是要把所使罗盘的八向封制，只感应天地，星宿所在，无所无遁。

　　星宿一族，虽避世而居，却通过星宿观天地探四方，而如今，感知能力，因星宿力弱而弱。
　　这也许便是，夜直会派鬼魅儿外出去查探，而他今日才感知一二罢。
　　不自觉中，向驴神庙中的方向去了。

　　而手中的“封向卦印”随着距离驴神庙距离越近，反应愈是强烈，感应到了很强的星宿之力。“封向卦印”中亦有两针，一针指力，一针指魂。指向星宿之力感应，越发强烈，可是指向魂的指针，仍旧左右摆，不确定魂归于庙中何处。

　　难道，魂与力不在一起，这个驴面一族大妖的魂魄，被藏在什么地方？莫尘判断，定然未出神庙范围，不然，魂针不为动。
　　莫尘行于驴面族的神庙门口，看到了一个人。配着长剑，一身白色长衣，在微风中随意飘动，很是潇洒不羁。
　　莫尘有些头痛，躲不开，而对方同样看到了他。如之前熟悉，又如挥剑时陌生。

　　“莫公子，一起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