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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二节:噬魂母蝶 红线牵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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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寻找“噬魂母蝶”是重中之重,而眼下线索全无。夜直,这几日,在‘芜将城’中不断行走,寻找可追痕迹和有可能疏漏之处。
现在的“芜将城”有一些门道与背景的人,先先后后的匆匆离开。如若“齐家茶铺”的老掌柜与店小二般,没有半丝犹豫。城中已经因不明死因,有十多人离逝,尸首陆续被家人领回。身后之事,身后之事各家陆续举办盛大殡葬,以慰死者的“不安之魂”。
本是依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初衷,使其在那忘记前尘世之地,能够有个好的归宿。
意外却是,“芜将城”近期棺材铺子异常热闹,
街道上,到处是从空中落于地上的圆圆纸钱。有的人家,为的让逝去的人归处更得相宜,不仅是一边走一边撒着铺满天地的纸钱,有甚者是边走边用钢印捶着。
“叮、叮、叮”
一下又一下,像是钉在棺材里躺着的亲人心里面。
哭声一阵接着一阵,间歇不断。
近几日,街道上已经被出葬的队伍占满了,哭声可泣天地,哀衣遍地。一个浑白色丧衣,满头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几乎于冲到棺盖上,放声大哭。
“我的儿呀,喊一声我的儿来,你可听到为娘在喊你啊......”
悲戚声声,响彻将城。
近几日,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道路两边路过的、站立的,多是忍不下眼中泪。
“芜将城”中哀声不断,乱糟糟的,出城的一日多于一日,进城的却是少之又少。逼不得已,都会暂避或是暂离此地。
从府州通往“芜将城”的一条路上,宽阔的大路,独独有一书生模样,右肩搭着褡裢,青衣长袍,像是路过的行路人般,不大引起旁人注意。
这条宽路是有些年头的,从几百年前的小路,由于位于通路要塞,经过几百年的不断被踏拓,已然成为一条通向繁锦的大路。
在宽路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来人便是远远看到了“芜将城”城门上雕刻的大字,以及带有哀衰之意时有可能要消散的护法大阵。
微微笑笑,急急地赶进了城。城门口,来回巡逻的卫兵,一副萎靡之色。
从城外赶来的此人,看到这个士兵时,眼中一副了然色。
忽然间,感觉城中有一股‘星辰’之力,夜直便向占星台走了去。
占星后人莫尘,人如其名,莫沾风尘,世间入乱时,星宿最是预早。
天下无观事,均在星宿下。
逃也逃不掉。
莫尘在占星台上望着空中的‘芜将城’大阵,忍不住一阵摇头哀叹。
时间的流逝,并不能改变一切,总有一些人,莫名死于一些诡谲之事。现在,莫尘就看到,有很多噬魂蝶,飞向了大阵上方位置。被大阵又弹回来的,再冲上去,而一些却化作了点点星尘。
这些化作尘埃的蝶之碎片,均是普通人的魂魄力量,吸携魂魄的“噬魂蝶”,很难再回到所掠者身体里,最后的结果便是,‘芜将城’里的很多人,缺失记忆,迅速老态,身体孱弱。有甚者,恐怕是魂魄消散而灭尽。
莫尘代表占星世家,本是要避世而居,可是却见“将星”被乌云所遮,久不见窥出。占星占星,因星断而判,而星变而移。
居于避世伊园,已经安于几代,可是,星宿突生异状,因占星而活,由占星而获取力量的占星一族,势必要与星辰一起开拓未知。
莫尘看到了夜直。
半部图腾面具,半言人生路。
人总有一脸,左右而合,为一。
被外人看到的只有半张好脸。竟也是面无表情,森阴三分色。
另半张,黑色图腾面具而遮,
世上只有无巧不成书,却没有那多巧合成章。
“芜将城”里,夜直远观于一人,便是莫尘。只见其人星宿之光附体,看来确是占星之一族人。
占星楼上,莫尘看到城里一片片哀意婵婵。
可占星,可断人前程往事,可是莫尘看见来到占星楼上的夜直时,见到的是一片暗黑之色。却是,什么也没有。
无前程,无未来。
断无前,断无后。
要么此人比自己本领高,藏匿了一切。又或者,由于是凡世之人不可观测的五官与气运。若说此人是来解决“芜将城”之事的,倒也说得通。
莫尘起先施一礼,夜直也只淡淡的看了一眼。
“占星一族?”
“是”,恭敬有余。
“芜将城之事,你怎么看?”
“还是要找到产生‘噬魂蝶’的源头,才是解决最有效的手段。”思路清晰,了解甚多。
“不错,那你去吧。”
“噫?”
夜直,慢慢又走下占星台,看来‘占星’一族的能力,也退化了。
“噬魂蝶”的恐无防范,对于普通人来讲,是一种无形的灾难。就像陈大官人一样,一片痴心所付换来的是魂破魄尽。最终,成了他人的养料,也无法再进入下一轮的开始。
有些事,是没有选择的。
又或者是,别人帮他做了选择。只能走这一路罢。
夜直走到城外,很远的地方,到一高处,山坡顶上,能看到“芜将城”的全貎。
护城阵法越发显得淡,已经有丝丝阴气,在点点的渗出去。
夜直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微微泛着彩色。若是在夜里,更显得色彩美。
这是一块从瑶山上得到的五彩仙石,因落入凡世日久,早已失了原有的仙灵之气。但是,对于目前已经近无法力的护阵来讲,已近是大补之物。毕竟,这个护阵的阵眼,也有一块仙山玉仙石。
夜直轻轻抛起手中仙石,只见仙石像是被召引般,以极速飞身阵法上空,光亮一闪,消失在大阵之上。
在五彩仙石刚没入大阵时,只见大阵微黄光色,亮色大盛。
只几息间,阵中阴气被驱散干净。
正在占星台上观察城中状况的莫尘,感应大阵中注入一种阳盛气息,抬头望向空中。
见到了一渠五光色分成五道,分别奔向五处。又汇于地下,终闪温白色而未再见。
果然,这个大阵不是普通的道法所致。
怪不得,怪不得。
终于明了,笑了一笑。
这样的好东西,不是一般人得到的。得了去,也要能承受得了那个“夜直”。
“夜来香”之主人。
与莫尘的煞有介事般,黑衣魅儿忽感到一阵不适,猛然间想起什么似的。
瞬间,脱离鬼身,一道虚影向城外闪去。
幽冥的索魂女鬼不惧阳气,白日里,为了行事方便,总要挂上那么一具尸身。
黑衣魅儿来到了夜直跟前,果然看到夜直脸色趋向苍白。
半部面具之下,无图腾遮挡半焉,脸色更是诡异渗人。
“公子,你怎能轻易离了那仙石,你的身体怎么办!”
“这石头已经伴我太久,早无多少灵气,正好与这个城有脱不开的干系,物归原主罢了!”
一向寡言的鬼魅儿,还想再多说几句。可看到夜直苍白的脸色,只能暂且放下。能治得了他的人也不在,也无它法。
夜直显然苍白脸色,而他并未放在心上。
不管他发生什么事情,在世界尽头的黄泉路上,有他最亲近的人。
他也清楚,自己只是旧病微恙罢了,对于身体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人生路漫长,夜直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人生之路。
夜漫长,路漫长,天地星辰均会化作尘埃,可是自己为何还会继续留回于世上!
是那人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若或是自己的不甘心。
夜直,很少去考虑这样的事。
无巧不能书,遇到后便知是何事了。
“去把那红线取回来罢,这事只能暂时如此!”
“是”
“等下,把苏凉带过去!”
‘星宿一族’之人出现的太突然,而城中不仅有死去的人,还有不少魂魄部分被吸走的人。再过些时日,恐是生变,却不适合再托。虽背后之人还未接触,而此事托得久了,极易为自己造成不必要的“业障”,将来还要想办法还回去。
终归是,麻烦是极。
夜直站在了“绡香楼”顶,因为五色仙石补了大阵,阴气已然没有这前那样重了。
今日若是了了此事,这些阴气,也会慢慢被大阵化掉。
夜直对‘星宿一族”之人嗤之以鼻,而那人不知好歹的又凑了上来。
“夜公子,好雅性!”
夜直没理他,只是默默看向远处。
“哦,原来夜公子有如此雅性,果然是天下绝色美人!”
夜直依旧没理他,被莫尘认为是少有的美人正是黑衣女鬼魅儿和剑魂银儿。
她俩走的并不快,因为后面跟着一个徐徐而进的苏凉。在普通人眼中,苏凉一个人低着头,慢慢的朝着走着。
苏凉来到“绡香楼”门前,不似之前有杂役来回招呼,现下跟前无一人,虽然天还亮着。苏凉慢慢推了下门,门很自然地开了。
一股非常浓重的阴诡之气,迎面的冲来。身边的银儿抬起手挥了挥银色衣袖,千年剑魂的戾气,顷刻间打散了这股阴气。
“苏公子,稍等片刻。”
银儿拦在了苏凉的前面,手中打了个剑诀,冲天的剑气,分散到楼里各处。只听得一阵阵桌椅翻倒之声,像是兵荒又马乱,好似被敌方大将攻到城下。
“雕虫小技”
被银儿鄙视的自然是一众傀儡,以及坐在后堂之中,“傀儡之首”珍珠姑娘。
银剑千番,无往不利。
“姑娘好生得厉害!”
珍珠姑娘依旧是那样柔柔的,弱弱的,惹人垂爱。
轻罗软衫,如似得仙,袅袅而来。
银儿给了她一个最大的白眼,对着魅儿眼睛一眯,就撒娇。
“魅儿,快点,我还回去看婆婆做喜乐会堂菜呢!”
“喜乐会堂菜”是当地的一道名菜,意指亲朋相会,好吃好喝又好聚,才得一这样好彩头的菜名。
据传,是当时的大将在一次取得最艰难的胜利后,与当地百姓一起祝贺。由一位当地厨师,做得。菜好吃热闹,意义非凡,最终将军高兴有余,赐了个好名。
流传至今,不失真情。
魅儿向前迈了步,和从前一样,不带色彩。
“把你身上的母蝶拿出来!”
珍珠不明所以,轻曼中一副晃如不知模样。
“你那些伎俩骗别人可以,骗我家公子,你早生了三千年!”
鬼魅儿冷冷的,却也知,她家夜大公子,也是这日才想通“噬魂母蝶”如何藏在珍珠身上。一个满心毒辣,却身心妄念的女人,竟然敢多次相骗于人。
鬼魅儿冷冷嘲笑于她,觉得让她死得遗憾才好,打定了主意。
“苏公子,你可知道,这个女人为何要上你家求助于你?”
“小生至今也难了此怨!”
怨谁,怨天怨地么,人在家中坐,祸由天上至!
“因为她心悦于你!”
“啊!”
“不可能,她这个坏女人,说话都不能信的!”
银儿直接否定了。
可是却见“珍珠姑娘”,面色有些慌乱,又故作镇静。
银儿一脸狐疑的看向苏凉,苏凉苦闷于心。
“曾经有一次,她那会子还小,被人欺侮,是苏公子你上前,救了她,她便对你上了心。”
珍珠曾经也美好,俏俏嫣然,憧憬遇到良人,脱离苦海,便去上香。路上,遇一难缠之人,无意在寺庙中看到她真容,在半路上拦了她的小轿。正陪母亲上香归来的苏凉,看到此事便上前阻拦,那个难缠之人是他苏氏一族人子弟,被他一阵好说,羞愧离去。
珍珠见到了苏凉,苏凉教育完族人子弟,只知男女有别,转身走了,也从未把此事放于心上。
对于苏凉是件小事,而珍珠姑娘却把苏凉当作他一生的牵挂。
惊奇中的苏凉,惊中带哀。
“那她为何,为何要害我与我最亲的人!”
“一个恶鬼,流连人间,必然有所牵扯。她想与你续前缘,可是附于她身上的母蝶却早早的吸食你的一半魂魄。她为了自身活路,也只能牺牲你。”
魅儿冷笑中,光亮一闪,一柄亮银剑刺在了珍珠身上。毫无声息。
苏凉对珍珠是一片赤心所付,一半魂魄一段孽缘化作一段姻缘线,缠绕在珍珠身体里。她的身体里有苏凉一半的魂魄,姻缘不断。
所谓的“姻缘”红线被千年银剑轻挑,顿时斩为一段一段,一段一缕魂魄之力被剑气阵阵打散,一点点地飞离了珍珠之身。
就在片刻前,夜直已站在了珍珠身后。见她倒地上,魂魄之力眼见消失尽失,人也会随之不见时。夜直伸出了左手,放在了珍珠的一只肩膀上。却见一段红线从肩膀处飘了出来。
而站在夜直身后当尾巴的莫尘,看得惊奇。果真不是,一般人。
那段红线飘到了夜直的手上,确切的说是被夜直用右手摁在了手背上。
只见夜直放开右手时,左手背上是一只黑色的噬魂蝶,相较于之前,这只蝶显得有点大。
夜直用右手轻轻摁着蝶背,这只噬魂蝶像是被定住一般,却是一点点的沾在了夜直的左手背上。
看上去,倒像是在手背上刻了一副黑蝶图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