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跳舞吗》蔓越红尘

2、还说不是约架？

　　“哎呦我/-操，你骂谁有病呢？”

　　护短的小弟反应过来，立马要找回场子。

　　谢知之：“谁有病骂谁。”

　　小弟怒火中烧：“你还骂！你是不是要打架！”

　　“你们能被放出来再说，”谢知之淡淡的扫了扫面前的铁门，看了眼时间，这个点谢知了应该已经从外公家回来了，“你们学校，教导主任不晚间巡视的？”

　　“啊？”他问的突兀，正摩拳擦掌要翻墙出来打一架的小弟愣了下，老实巴交的，“这个点应该快了吧。”

　　什么快了？

　　谢知之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带着他的微型方阵骂骂咧咧的走过来。

　　“裴北！”

　　怒火冲天的中年男人走在最前面，两对刚被到抓现行的青春暧昧少年和少女脚步飞快的在后面跟着，也算是一般学校难得一见的阵容。

　　“真他吗绝了，孙大炮来的真及时。”谢知之听到离他最近的男生嘀咕。

　　“你在这干什么呢！说了多少次了，晚自习时间不许出校门，搞一堆人又要翻墙出去打架是不是！”

　　孙大炮几个箭步走到裴北面前，仰头痛骂。

　　挨了顿骂，裴北清醒不少。

　　或者说只要不看谢知之的时候他都挺不像个神经病的。

　　“哪能呢？”被点名批评的少年应付起这种场面游刃有余，“这不晚饭时间到了，聚餐呢。”

　　“聚餐把人都聚到校门外了，餐呢？你糊弄鬼呢？”

　　孙大炮指着闸机外站着的谢知之，明显不信。

　　“老师，真聚餐呢，”旁听的强壮男生像是受到了启发，立刻把闸机上的外卖取下来，边拆边说，“这不刚开学，馋后门的美食街好久了，特意集资点的炸、炸……”

　　强壮男生看清手上的外卖，强撑着说完，“点的炸泡芙，哈哈，这炸泡芙真是一件美事啊。”

　　“呵呵，”孙大炮冷笑着看他表演完，“七八个男生吃一盒泡芙，还学女明星身材管理呢？”

　　“孙老师够时髦的，”裴北乐了，从刚打开的精致的包装盒拿了颗泡芙塞进强壮男生嘴里，哥俩好的又把盒子递到孙大炮面前，邀请道，“您最近又学了不少新词儿啊。”

　　“少跟我套近乎，”孙大炮根本不吃他这套，眼珠子雷达似的转一圈，“你们几个……还有你，”孙大炮伸出手指点隔空点一下谢知之，语气不容置喙，“不穿校服，罪加一等。怎么翻出去的，怎么给我翻回来。”

　　这一手指头，祸从天上来。

　　谢知之看了眼那群男生，交头接耳带着笑，明摆着看好戏的样子。

　　“老师，我送外卖的。”

　　他也知道这话说的苍白，只能顺着事实往下说。

　　之前被围攻的小男生还算有良心，反应过来，跟风解释：“老师，他真是送外卖的。”

　　中年男人走近，眼睛睁的老大，从上到下把谢知之看了遍，脑海里回忆许久，确定真的没在学校看到过这个学生，狐疑开口：“真不是十九中的？”

　　“真不是啊孙哥，”强壮男生这时候还不忘拍一波马屁，“咱学校除了您，哪有第二个帅到可以和我们北哥比肩的男人了？”

　　“别扯那有的没的！”孙大炮没好气道。

　　“没办法，实力不允许低调。”裴北双手插兜，说话的口吻和站姿都极其符合人设。

　　“暂时不是。”

　　谢知之没把话说死，怕季舒等得着急，示意要走。

　　忽而听到男人大胆开麦，神色笃定：“真有你们的！聚餐把校外的都聚来了，还说不是约架！”

　　男生中不知道谁“啧”了一声，大拇指竖的老高：“孙哥，您真是当代的福尔默孙！

　　分散开的笑声嗡嗡的响。

　　孙大炮没被这点赞美迷昏了头，眼睛带了雷达似的，一个大跨步走到闸机边上数人头，小鸡啄米一样开始1234，嘴里尽是恐吓小孩子的话：“后门虽然关了，但是监控还在，一个两个做了错事别想跑，跑到整形医院我都能给你主治医师找出来！”

　　怕真有学生约架，孙大炮扣着人不许走，又不能让人翻墙，让他从正门进来吧，没个人看着总怕他跑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把一群人圈在这，一边让学生口头检讨，一边陪谢知之等着家长过来领人。

　　这群人检讨写多了，张口就来长篇佳作，一段话说完气都不带喘的，甚至组织了出场的先后顺序。

　　谢知之等的心烦，抬眼撞上个很不安分的漂亮眸子，眸子的主人靠在闸机边上，手里还拎着泡芙袋子，见他看过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唐突，带着浑不吝的笑容的反客为主：“同学，看我干什么呢？”

　　“谁是你同学。”谢知之将目光移到前方灯火通明的教学楼上，看了一会儿垂下眼帘，犹豫过后还是按下拨号键。

　　以往的生活中，季舒去过很多次他的学校，或是作为优秀学生家长代表发言，或者观众席坐着看他拉小提琴、做演讲，这还是第一次，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参与进来。

　　谢知之给季舒打完电话，正赶上几个小弟笑嘻嘻的给酷哥递粉色小纸条。

　　“北哥，1班陈潇潇专门给你写的。”小弟一号说。

　　“说了不收这玩意。”

　　酷哥没什么表情，手里的泡芙袋子摇啊摇的。

　　“别啊，”小弟二号笑得十分殷勤，“这次不是情书，人小姑娘知道你不收，改成帮你写检讨了。”

　　“……她脑子里装的什么。”酷哥开始正眼瞧小纸条了。

　　“她是懂曲线救国的。”小弟三号拖着雄厚的嗓音总结发言。

　　“嘀嘀咕咕什么呢？”原本看门大爷的位置已经被孙大炮占着了，中年男人老神在在的喝一口茶，眼睛在昏暗路灯的衬托下亮的惊人。

　　“你们几个！手里拿的什么？交出来！”

　　短暂的安静之后，小纸条经过一番推搡，出现在了酷哥手里。

　　酷哥摸摸鼻子，难得心虚：“孙老师，我说这是检讨，您信吗？”

　　孙大炮双手抱臂：“别磨叽，直接读吧。”

　　酷哥咳了一声，打开画着粉色爱心的卡通信封，清清嗓子开始读：“小时候，检讨是一纸小小的警告，巴掌打在这头，眼泪滴在枕头。”

　　“长大了，检讨是一扇小小的铁门，自由在外头，我在里头。”

　　“而今天，检讨是一纸有力的宣言，为了你，我要……。”

　　酷哥读到一半，似乎被这篇演讲稿的文采惊艳到，口吐芬芳。

　　小弟一二三号们正听到兴味处，好奇地在旁边探头探脑。

　　“要怎么的，继续读。”孙大炮茶也不喝了，招呼距离最近的小弟三号，“唐子越，你接着帮他读。”

　　唐子越看了眼孙大炮，又看了眼酷哥，左右为难的继续把头往前伸，看清上面的字迹后，雄厚的低音嗓颤颤巍巍读道：“今天，为了你，我要和老孙掰、掰、掰、battle。”

　　刚做完检讨的男生小队排排站站在另一边，憋笑憋的辛苦。

　　“我看你们是想被我打爆狗头！”孙大炮气的语言组织功能失灵，反向踱步了好几个圈圈，气急败坏地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粉笔头，作势要扔出去。

　　小弟们见状，忙作鸟兽状四散开来。

　　这场闹剧最终以季舒的到来而落幕。

　　孙大炮弄清了事情原委，保持最后的体面，和和气气的送走了人后，老母鸡带崽似的站在最前面，骂骂咧咧的领着学生回教室上课。
　　中年男人极具穿透力的叫骂声，大到谢知之跟着季舒走到巷口都听得一清二楚。

　　剩下的泡芙被分给了几个店员，本来心心念念的整蛊行动也不能如期进行。
　　季舒倒是不显遗憾，还在感叹这样负责任的老师和有趣的学生，儿子未来的学习生活多值得期待。

　　两人打车到家后家政阿姨已经先回去了，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小女儿听见开门声，一蹦一跳的往哥哥怀里钻。

　　玩够了举高高游戏，尤嫌不够的对着少年的脸颊吧唧几下。

　　“知了先让哥哥去洗手，洗香香了再陪你玩。”

　　季舒换好鞋，温声把小女儿抱到一边。

　　小家伙配合的点点头，眼睛弯成一道小桥：“哥哥快去洗手，马上还要陪我看熊出没的！”

　　“就爱卖乖！”季舒刮刮她的鼻子，牵去饭桌边准备吃晚饭。

　　谢知之从洗手间出来，一家人已经坐下吃饭了，按照习惯最右边给他留了位置，谢知了嘴里吧唧个不停，殷勤的往他的碗里鸡腿。

　　谢清远招呼儿子坐下：“周末爸爸去临市开个会，争取能在周日晚上回来，赶上周一陪你去学校报到。”

　　“刚调来花山就这么忙啊，”季舒抱怨的看他一眼，“吃完饭我把行李再给你归置一下，搬了家之后都还乱七八糟的。”

　　“嗯，新能源的项目，上面比较重视，之前在清江那边也有过类似合作经验，我亲自过去比较放心。”谢清远安抚妻子道。

　　季舒用纸巾擦掉谢知了下巴上滴的汤汁，表示理解：“公事要紧，不用着急赶路，周一我陪知之过去也行。”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妈妈照顾好知了就行。”

　　谢知之说着，一边抓住谢知了还要给他碗里夹鸡腿的胖手。

　　“也好。”谢清远点头，又不放心的嘱咐，“处理不了的事情记得给爸爸打电话，方秘书的号码你也有，及时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