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青》百里一泊

4、03

　　03
　　晚上八点半，学校一放学，白霞旎便拽过书包向校门的公交站牌冲刺。
　　搭七路公交，到市区中心的餐饮店打兼职的小时工。
　　刚来面试吓死了，还好过了16岁。
　　“可以，试试吧。”经理打量一番给了暂定的许可。
　　店面位于繁华地段，人流大，淡季也一直到凌晨才打烊，人手常常不够。
　　像白霞旎这样的兼职工本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经理看她做得没大差错，又小小年纪不容易。一来二去，她本提心吊胆担心被辞，没想到竟能留在这儿做到现在。
　　23：00，一桌客人离开，白霞旎上前收拾垃圾，佳诺见状走到她旁边同她一起将盘子里的残渣倒进垃圾桶。
　　“小白，你到点啦。”佳诺低头说着，手上收拾的动作不停。
　　佳诺姐二十岁出头，是店里的长期工。店内除了没吃完的客人，没有其他脏桌子了。
　　“哎，你哥哥吧，又在外头等着了。”
　　白霞旎顺着佳诺的目光看去，玻璃门外模模糊糊透出一辆喷漆黑摩托的浮影，停在灯柱下。
　　想也不用想，车旁站着的人无疑是田究。
　　“你哥真疼你，不像我们，孤家寡人的啧啧。”
　　“佳诺姐，那你不找个男朋友，让他接送你。”
　　“哎呀，倒是想，哪里找呀，你托你田究哥给介绍个？”
　　田究白天不常接白霞旎上学，但每晚23：00店打烊后送她回家是雷打不动。
　　“走啦，佳诺姐姐。你回去时注意安全。”
　　“嗯嗯，再见。”
　　白霞旎脱了围裙，跟经理打过招呼后走出去，夜风簌簌扑来，热气一散，遍体生凉。
　　“宴遇”霓虹招牌的暗影里杵着机车一体人影。田究倚着路柱，双臂抱肩，入神仰望头顶凉如水的夜空。
　　“究哥，究哥？”白霞旎轻声唤他。
　　“小旎，你看，双子星。”
　　田究抬手指向银星寥落的天，看的认真，黯淡银光将他的脸沿眉骨鼻梁分割成明暗两处也不觉，眸子亮晶晶的，见她没应，笑意盈盈向白霞旎看来。
　　“恩，有室女星吗，是哥你的星座呢……”
　　听见眼前女孩强撑倦意的回应，田究失笑，旋即抱下头盔给白霞旎戴上。
　　“好，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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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旎，醒醒，到家了。”田究轻轻唤道。
　　白霞旎迷蒙地睁开眸子。
　　田究身上萦绕着股淡淡的木棉花皂香，贴近他的背，一呼吸进肺，气味就生了根。
　　喧嚣全阻隔在田究给她戴的头盔之外，肌肤相触的温热的黑暗中，仿佛他就是她的全世界。一载好梦，还以为睁眼就是天明。
　　“哦，好。”
　　白霞旎摘掉头盔，凉意让她稍微恢复了清明。
　　“回去注意安全哦究哥，晚安啦。”
　　“小旎。”
　　“恩？”白霞旎转身。
　　“你们明天大休吗？”
　　“恩，怎么了？”
　　“我们去乐地世界吧？我朋友搞到几张票，正好你放假，放下松。”
　　“好不好？”
　　语气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甜酒，我还有作业……”
　　“哎呀就一次，我们好久没出去玩了嘛，一个月起码出去玩一次好不好，好不好嘛小旎。”
　　“……好吧。”
　　“甜酒，你好像网络上的流浪小狗。”
　　“是吗。”田究计划得逞，笑起来。
　　“变成流浪小狗的话，小旎会收留我吗。”
　　夜已很深，看不清田究的表情，只听语气倒是轻松。
　　“你猜。”白霞旎涨红了脸，回身。
　　“注意安全甜酒，这次真的晚安啦。”

　　“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