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梦中旖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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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黑暗。尘晃觉得自己依然在做梦。
梦中无数碎石砸向变异体，脖子上的紧固消失了，他再次获得了呼吸。
然后他便落到这里，一条无光的隧道。他扶着四周并不存在的墙，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前方出现了一个光点，他朝那里跑了几步，整个人飘了起来，化成了空中的尘埃。
几乎不存在的身体重量让他很轻松地钻入了光亮之中。
他进入了一个房间，房间三面围着通了电的防护栏杆，另一面安了个带复杂锁扣的铁门。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床，床边绕着一堆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医疗监护设备。
床上躺了一个年轻人，闭着眼面色惨白，却依然能看出俊朗的面部轮廓。这人似乎生了很重的病，浑身接满了仪器，像个植物人，但他的身体肌肉却没有丝毫萎缩的迹象，依然被富有弹性的皮肤紧绷着，在纯白色被褥下露出引人遐想的起伏线条。
这人是谁？尘晃不由觉得他对此人应该非常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门外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靠近了房间，还不止一个。
尘晃情急之下一时想要躲藏，却突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微粒，于是便放心让自己自然地悬浮在空中。
……
“什么时候发作的？”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推门而入，面容冷峻如雪松，五官精致如雕刻，叫人看一眼就不会忘记。
是落闻刀。
他身后跟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和落闻刀身着同样的制服。这种制服是观星局高层的专属。男人眉眼深邃，唇边自始至终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起来是个混血。
“就在不久前，他徒手撕了观星局大厦楼下三个安保人员。”那人回复到，将手里的资料交给落闻刀。
落闻刀低头仔细查看了一会儿，问到：“这里写着，他们死前都去过康建集团？”
高大男人回复：“是，他们跟着执行任务，那里出现了最新感染的变异体，人数很多，我们
一时间人手不足。”
“尸体解剖了吗？”落闻刀抬头问他。
“鉴定组正在加急。等下就会有结果。”
落闻刀放下资料，抬脚走向床边，垂眸看向床上的男人。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小刀……”混血男人正要开口，却被落闻刀立刻打断。
“别这么叫我，卫敬微。”
卫敬微眼眸闪了闪，再抬眼时已经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能否认，黄辰已经失控了。”
落闻刀看着他，眼神冷了下来。
“他不受控制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次医护人员注射了三倍量的镇定剂才控制住，下次又会是多少？总有一天，我们将无法控制住他。”
“不会的。”落闻刀再次看向床上的男人。
“如果不会，你为什么急着过去？你明知道一旦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卫敬微顿了顿，意有所指地问，“你真得还相信他吗？不要骗自己。”
落闻刀正要开口，卫敬微手里的通讯器发出了震动声。落闻刀示意他去看，卫敬微看了半响，欲言又止。
“说结果。”
“在尸体中的确检测到了星陨碎片，但是十分微量。”
落闻刀点头：“所以他们的确有可能变异。”他若有所思地看了黄辰一眼。
“又或许，他们其实还有救。”卫敬微不太赞同。
“但是没有过先例。”落闻刀皱眉。
“黄辰就是先例。我们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他到底是人类，还是变异体。”
“所以我要回去。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外面人类大量变异，观星局束手无策坐以待毙，研究人员毫无进展，每次大会时我们的人都在减少。告诉我，为什么黄辰没有被裁决？为什么他们明明认为他是变异体，却还留着他？因为他们无能。”落闻刀似乎被卫敬微激怒了，语速明显加快，最后一句更是一字一顿。
“你总是这样……”卫敬微双手摊开做出投降状，“每次谈到他的事你都……”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出去。”落闻刀不等他说完，抬手示意卫敬微离开。
“和他单独相处太危险了，他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
“我有分寸。”落闻刀替他打开了囚室大门，看着卫敬微离开。
……
尘晃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眼睛却死死盯住床上面熟的男人。
为什么人类被大量感染了？为了分不清是人类还是变异体？明明失去意识前，人们还在维持着正常的生活，怎么转瞬间世界就变了样？
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答案。
视线停在一架仪器前，那是心率检测仪，右上角显示着时间，21290509，11：05。几秒钟后，5变成了6。
如果这些数字代表了时间，那么现在是2129年？尘晃分明记得今年是2124年。
一阵不可置信感涌上心头。他穿越了？这里是平行宇宙？还是说，这是个预知梦？
“别装了。”落闻刀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床上的人闻言勾起嘴角，缓缓睁开了眼睛。尘晃瞬间屏住了呼吸。男人的右眼黑如夜空，左眼却闪烁如琥珀。
这个人拥有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
难道这就是熟悉感的来源。仔细一看，床上的人身形无论是体型还是身长得确都与他非常接近。只是那张脸已经褪去了少年的圆润青涩，轮廓更为深邃刚毅。
他屏息凑近，去查看那人耳后的皮肤。尘晃自小带了块胎记，位置隐蔽不好辨认，还是他妈有一次和朋友随意说起，才被他察觉。
而现在，那块粉色的胎记就那么服服帖帖地扒在那人的耳廓上。
尘晃身体一晃，轻飘飘地落在了床沿上。
黄辰两眼盯着落闻刀，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发白的嘴唇。
落闻刀手指一挥，墙边摄像头的红点便黑了下去。
“宝贝，你好了解我。”黄辰没怎么用力，身上的仪器便纷纷掉落在地，“你怎么知道我要干什么？”他飞速跃起，拎住落闻刀的领子将他甩在身后的铁栅栏上。
那栅栏显然是为了防止黄辰这种突如其来的暴动而设置的。
背被重重砸在上面，连带着金属也发出沉重的敲击声，落闻刀闷哼一声，却没有闪避。
“为什么不相信我？”黄辰一手掐着落闻刀的脖子，一手将他死死按住防止他反抗。手掌用力，皮肤上的筋脉根根分明。
他的脖颈上套着的一只极宽的金属项圈，如果仔细看，能看见底下一条还未完全愈合的狰狞伤疤。
或许正是这种兽类的气息让尘晃一时没有认出自己。
落闻刀仰着头，脖子因为施加的重力迅速变红。
“没有不相信你。”落闻刀直直看向黄辰的眼睛，表情平静。
黄辰歪着头，似乎在理解他的意思，半响他将手探入落闻刀衣服的下摆道：“那他为什么说你要走？”
“我要去找你，把你找回来。”落闻刀捏住他不安分的手。
“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黄辰的脸上再次出现愠怒的神色，他皱着眉凑近落闻刀，两个人的脸不过一公分的距离。
“你喜欢吗？”落闻刀伸手触碰他的脸，动作很温柔。
黄辰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似乎变得很遥远，被他藏起来的记忆慢慢回笼，他侧头看向床边的柜子。
尘晃跟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却再次愣住。那里放着一张照片，颜色黑白，里面的女人有一张温婉秀丽的面容。那是他妈妈。
“如果我成功了，你就不会变成这样，你的妈妈也不会，大家都会好好的。”落闻刀捧住黄辰的脸，用拇指摩挲他的新长出的青色胡茬。
“不。”黄辰说着，收紧手里的力道，“别去，不然我杀了你。”他的暴躁几乎在瞬间绽开，像是预知到即将到来的分离会带来怎样的痛苦。
落闻刀颈间的皮肤瞬间留下几道红痕。他脸色暗了暗，放在黄辰脸侧的手迅速移向那根使他窒息的手腕，眼中闪过不容忽视的决绝，
瞬间落闻刀的手心炸开高热的火光，黄辰被烫的一缩。！！
落闻刀快速发力将黄辰一只手臂反剪在身后，猛地一推，将人狠狠掼在床上，然后动作熟练地抓起电击棒抵在黄辰小腹猛击了几下。
等黄辰从麻木中回神，四肢已经被特质的合金链条牢牢栓住，在床上躺成了大字状。
落闻刀触碰了一下他脖间的项圈，眼里闪过心疼，最终他还是没有按下项圈一侧的电流开关，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黄辰，像一位驯兽师看着他不听话的野兽。
黄辰盯着落闻刀的动作，毫不掩饰眼中的欲望，一字一顿道：“如果你没回来，我炸了观星局。”
“如果我没回来。”落闻刀盯着黄辰下腹部鼓起的小包笑了笑，附身凑到黄辰唇边道：“我会在死前让观星局先杀了你。”说着便俯下身深深吻了上去。
黄辰的嘴唇被咬破，细小的血珠在唇角凝结，又被落闻刀灵巧的唇舔舐干净。
一吻毕，黄辰意犹未尽地看着缓缓起身的落闻刀，眼神从头到脚舔过他身体的每个位置，忽而一笑：“也好。除了你，没人能控制住我。”
……
落闻刀的脚步声消失在铁门外，最终两人也没有认真道别。
床上的男人轻松挣开困住四肢的链条，眼神缓缓看向尘晃所在的位置。
尘晃一惊，却在心里安慰自己，现在他不过是个小颗粒，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再说不过是梦里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看到你了。”结果黄辰开口道。
尘晃：？
“羡慕吗？”声音还在继续。
尘晃：……
“我会去找你。”黄辰眯了眯眼，道：“把他抢回来。”说着便挥了挥手掌。
小颗粒随着气流飘向了空中。黑暗再次降临。
尘晃睁开眼，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梦中旖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