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勿尤

20、朋友

　　“出发！”
　　头一次别驾露营，张振兴兴致高涨，加上病好了，可谓龙马精神。

　　周怀轩看着好笑。

　　路上，张振兴感兴趣道：“你之前去过哪些地方啊？”

　　“自驾游的话，去过意林、封岩、安寨……都是省内的地方。”顿了下，周怀轩接着道：“本来去年计划去趟高桑的，结果你也知道。”

　　张振兴了然，没有多提，而是感叹了声：“高桑啊！”

　　周怀轩奇怪道：“怎么了？”

　　张振兴心酸道：“网上很多博主都去过，我看他们拍的视频和照片，勾得我也想去。可惜我晕车，身体素质也够呛，就只能想想。”

　　“你晕车？”

　　“现在还好啦。”张振兴煞有其事分析道：“短途没事，中途头晕，长途得吐。”
　　末了补充道：“当然，前提是车上不玩手机，车辆行驶平稳。所以，你懂的。”

　　周怀轩笑道：“放心，虽说我驾龄只有两年，但技术不输老司机。”
　　“记得前面有家药店，一会给你买点晕车药。”

　　张振兴道：“不用，什么类型的晕车药我从小都试遍了，没什么用，可能是我体质问题。”
　　张振兴拍了拍他的小挎包：“不过我自有准备。”

　　周怀轩道：“那你要觉得不舒服就跟我说一声，我找位置停一下。”
　　“别硬撑。”

　　张振兴有感而发：“你人还怪好咧。”

　　周怀轩：“……”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第一站周怀轩定的是雾扬山，就在市内，算是个比较有名的开放景点，也是市民爬山的首选。张振兴自然是去过的，头一年到G市的时候就被沈佳惠拉来体验过，花了两小时爬上山顶，然后就没然后了。

　　看着眼前高耸绵延的大山，张振兴很持有新鲜感。

　　这个时间点，爬山的人也不少。大多是本地人，听口音就知道。

　　周怀轩背着背包道：“走吧，我们坐缆车上山。”

　　张振兴随口一问：“时间还早，不爬上去吗？”

　　周怀轩早有安排，指着不远处开阔的草坪道：“上山太累了，下山再走，然后到那边搭帐篷，今晚就在这边过夜。”

　　张振兴表示听专业人士的。

　　没怎么排队，两人就坐上了缆车，缆车缓缓上升的时候，感觉和坐摩天轮没什么两样。当然，缆车要贵点，比他头年过来又升了10块钱。

　　为了值回票价，张振兴到处张望。

　　常年碧绿的山色、薄雾笼罩的城市、云海漂浮的暖阳，这些日常常见的事物，只换了个视角，竟是这般荡气回肠，看得张振兴都有点想范文青了。

　　“啊~！”

　　张振兴猛地来这么一嗓子，把周怀轩吓了一跳：“怎么了？”

　　张振兴长出口气：“发泄一下。”
　　想着周怀轩也蛮衰的，遂邀请道：“要来吗？一起。”

　　周怀轩摇头。

　　张振兴以为他放不开，很是善解人意道：“来嘛，年轻人哪有不发疯的。”
　　说着又做了个示范：“啊~！”

　　半推半就地周怀轩也扯了一嗓子。

　　事后，两人相顾无言，张振兴又开始后悔了：“呵呵，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就这样，偶尔病发。”

　　周怀轩虽说做来有些勉强，但也能理解：“正常，我偶尔也会有想要发泄的时候，只是每个人的发泄方式不一样。”

　　张振兴道：“那你的发泄方式是什么？”

　　周怀轩沉默了一会儿道：“喝酒、抽烟。”

　　张振兴嫌弃道：“一点都不健康，还不如钓鱼呢。”
　　他上次愤而喝酒，是头一遭，结果一点也不好受。

　　周怀轩也有话说：“遇上烦心事的时候，哪还顾得上健不健康。”

　　张振兴想想：“也是。”
　　“不过好几次见你，也没见你怎么抽烟了，所以是看开了？”

　　周怀轩看了他一眼：“算是吧。”

　　没聊两句，缆车就到了山顶，比爬上去快的不是一点半点。

　　山顶比山脚热闹，多是消费点，张振兴凑热闹买了两份甜豆花。热乎的，吃着得劲。

　　吃完，张振兴拉着周怀轩往最顶的平台上走，来个登高眺望。本来还想发泄一下的，一直有人，没好意思。

　　然后各个景点都逛了一遍，一边大饱眼福一边拍照留念。最绝的一张的是，阳光透过灌木枝桠形成光束，有种光明冲破乌云，天使降临人间的既视感。

　　张振兴对它拍了又拍，还让周怀轩帮他拍，双手捧着光束，一脸傻笑。当然，周怀轩也没放过，被硬凹了好几个造型。

　　待得差不多了，两人步行下山。一开始张振兴走得很轻松，还有兴致这扒拉一下，那划拉一下，结果没半小时后就开始喘了。

　　周怀轩适时递过一瓶水：“我们休息一下。”

　　张振兴见他一点事没有，心气就上来了，一马当先：“不用，我能行。”

　　又十五分钟过去，张振兴到底没坚持住：“停，我歇会。”

　　周怀轩忍俊不禁：“那儿有个亭子，我们过去坐会。”

　　张振兴不犟了，自觉跟着。

　　“那有个湖。”为免尴尬，张振兴一坐下就转移注意力：“能钓鱼吗？”

　　周怀轩配合道：“被人承包了，钓不了。”

　　张振兴啊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方。”

　　周怀轩递来一瓶牛奶和一块面包道：“垫下肚子。”

　　现下是正午过一点，张振兴也有点饿了，爽快接过。吃饱喝足，歇过脚后，张振兴有点不想动弹了，弱弱道：“还要走多久啊？”

　　周怀轩道：“快了，大概还有一半路程。”

　　“啊。”张振兴长叹口气。

　　周怀轩好笑道：“刚好趁这个机会，好好锻炼一下。”

　　张振兴笑而不语。

　　等到山脚的时候，张振兴更不想说话了。

　　休息好一会儿，周怀轩开始找地方搭帐篷，张振兴也跟了上去。

　　周怀轩道：“这不用你，累了多休息会。”
　　张振兴道：“我累你也累啊，而且我还没试过怎么搭帐篷呢。”

　　周怀轩也就没拒绝。

　　全程周怀轩怎么说，张振兴就怎么做，倒也不难。这帮着拿一下，那帮着扶一扶、扯一扯的，很快就把帐篷搭建好。

　　然后又从车后备箱里取来桌子、椅子和小锅炉，一一摆好。还有氛围小夜灯，先挂着，一个露营地就弄好了。

　　这会时间还早，为了打发时间，两人选择下象棋。

　　一开始两人有输有赢，张振兴还挺高兴的，后面就发现不对劲了：“你是不是放水了？”

　　周怀轩矢口否认：“没有啊。”

　　“那刚刚你怎么不走这？来个一箭双雕。”

　　“我没看见。”

　　“你都没看见好几回了都，我不傻好吧。不下了，没意思。”张振兴把棋子收好，上厕所去。

　　回来，周怀轩摆好飞机棋讨好道：“下这个，这个靠运气，可以吧。”

　　看他这样，张振兴也不好再生气。

　　一边抛骰子张振兴一边道：“难怪我和你相处会觉得轻松，你对人是不是一直都这么好。”

　　周怀轩愣了下，道：“有吗？”

　　张振兴点头：“我是当事人，我觉得有，你还有疑问吗？”

　　周怀轩无言以对。

　　“我们是朋友吧？”攻守易势，张振兴暗爽。

　　周怀轩点头。

　　张振兴认真道：“所以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事事都先为我考虑。我希望我们是可以互相帮助的关系，而不是你单独为我付出的关系。”

　　他做不到一味接受别人的好意而不回报，但好意太过，他回报起来就有负担，关系就容易变得客套生硬。
　　难得交个朋友，张振兴不想和周怀轩变得生疏。

　　周怀轩沉默良久，道：“我知道了。”

　　夕阳西下，就像煎蛋，给张振兴看饿了，于是开始野餐。

　　周怀轩边涮锅边道：“你把牛排和烤肠拿出来，顺便掰一下大蒜。”

　　张振兴笑道：“好咧。”

　　“餐具摆一下。”
　　“水果在车后坐，去拿一下。”
　　“顺带削皮切块。欸，油递一下。”
　　“垃圾收拾好，别让风吹走了，装一个袋子里。”
　　“……”

　　张振兴笑容一下子僵住：“过分了啊。”

　　周怀轩理直气壮：“谁说要帮我分担来着。”

　　“哼！”张振兴给他竖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