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霁》张慕夏

3、第 3 章

　　宋宛夏抄起手头的小说，抬手就朝宋寓丢去。宋寓嬉皮笑脸地求饶：“我错了姑奶奶，姐，姐，行了吧。饶了我吧。”
　　宋宛夏懒得跟他置气，直接夺过他的手机把视频删了个干净。
　　空气安静了几秒，大家又开始各忙各的。只有江淇觉察出一丝不对劲：“咳，怎么了宛夏。”
　　“我讨厌章冶这件事还不够明显？”宋宛夏托着下巴，“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去看他打比赛。见色忘友，终究是错付了。”
　　听她语气一如往常，看来是自己多想了。她这样大大咧咧的人确实不会随便置气。江淇道：“哪有嘛，我就是向着你的呀。我说去看篮球比赛，又没说去看谁，你怎么知道我是去看章冶的呢？”
　　宋宛夏顿时转过脑袋一脸八卦：“怎么事儿？”
　　“我是去看高三师哥的啦，他们也在打球，而且超级帅。对了，虽然我没陪你一起吃饭，但你不是有了伴儿吗？”江淇偷笑。
　　“你怎么知道我跟齐钧溢一起的……”宋宛夏疑惑道，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结结巴巴地解释，“喂，可，可不是，我主动，主动约的他啊。”
　　江淇一脸了然地看着她：“你跟我解释什么。姐们儿都懂。”
　　此时宋宛夏的心情就是emoji中的流汗黄豆。
　　“那你和齐钧溢都聊什么啦？我真没想到，一贯离学霸离得远远的你竟然能跟学神打上交道。”
　　宋宛夏故作深沉：“齐钧溢可不是一般的学霸。还有，他超级平易近人的好不好？不知道那些流言蜚语搁哪儿冒出来的。你知道，我这人看上去比较健谈，但还是超级分人的，有些人我和他说句话就尴尬的要死。但是和齐钧溢聊天就没有这些顾虑。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呢。”
　　江淇皱眉：“怎么感觉说的我不好好听你说话一样……”
　　宋宛夏打断她：“还有还有，你知道吗，他也爱看罗曼·罗兰。”
　　“哟，怪不得呢，那你们可真是同道中人。”
　　“嗯哼。”
　　聊完这些，宋宛夏先前的气焰竟然都化作云烟飘散。突然开始很期待几天后的迎新晚会。
　　嗯……很难想象齐钧溢读约翰克里斯朵夫是什么样子呢。
　　……………………
　　周五晚饭后大家都纷纷结伴而行准备去会议厅，宋宛夏独自一人坐在后台化妆室里，靠着旋转坐椅左摇右摇。
　　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虽然她平时的形式作风都非常松弛，但参加这种正式的晚会表演还真是第一次。尤其是……齐钧溢也会参加。
　　她突然想起齐钧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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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钧溢折好稿纸装进口袋，头也不抬地进门，正好和宋宛夏打个照面。
　　“没去吃饭？”
　　“你来了啊，没，江淇去外面吃了，我让她顺便给我打包点吃的回来。”宋宛夏道，“齐钧溢，我现在好紧张怎么办？”
　　齐钧溢递给她一只耳机。
　　“落叶的位置，赋出一首诗……”
　　宋宛夏惊喜道：“你也喜欢听林俊杰？”
　　“嗯，这首《关键词》，是我最喜欢的歌。”
　　宋宛夏的心跳骤然加快，没想到有人与自己的爱好都如此相投。而且不偏不倚地都喜欢着同一首歌。
　　齐钧溢在她身旁坐下，闭着眼静静地听音乐。
　　宋宛夏侧目看他，少年的侧脸很美好，刘海堪堪垂到睫毛上，显得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她突然一阵没由来的紧张，感觉脸也烧了起来，忙转过头去。又扯了个话题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点，尽管此刻闭着眼睛的齐钧溢并不知道这一幕的发生：“齐钧溢，你头发长了。”
　　“好像是有点。”
　　“还有两个节目就轮到你了，你不准备一下吗？”
　　“那我先念给你听听？”
　　“好呀，不过……”
　　话音未落，一个人影就急匆匆地闯进来，看到二人又是一怔：“宋宛夏，学神？你俩干嘛呢？”
　　宋宛夏无语道：“当然是要上台了交流紧张的心情啊。还没问你来这干嘛了，没看到闲人免进嘛！”
　　方羽轩一脸不可置信：“你？参加晚会？你给学神递道具啊？”
　　宋宛夏翻个白眼：“我今天晚上可要一展歌喉你就等着瞧吧。你到底来干嘛的？”
　　“我们班班花也是唱歌，她非要选几个人给她伴舞，还得是男生。开始找的几个人里边儿有个嫌她老指指点点不耐烦退出了，我就替补上了，”方羽轩一边从化妆台上翻发卡，一边说，“这不是临了又发现发卡没戴，遣我回来取。真是的。”
　　宋宛夏怜爱地看着他：“辛苦了老铁。”
　　十五班的那位班花虽然据方羽轩描述十分“刁钻”，但是最终呈现的舞台十分有趣。尤其是下台时方羽轩的裙子被身后的人不小心踩掉，引发全场爆笑。
　　听着齐钧溢念文段，宋宛夏如痴如醉般左右手分别搭上宋寓和江淇肩头：“学神就是学神啊。”
　　宋寓一脸嫌弃：“大姐你又发什么神经，跟喝上脸了似的。”
　　江淇跟他一唱一和：“别说还真像，但凡有一粒花生米……”
　　“闭嘴吧俩活宝，好歹尊重一下我们学神齐钧溢的舞台，舞台！”
　　江淇会意般朝宋寓偷笑：“还‘我们’学神上了。”
　　“妈呀，铁树开花啦。”
　　“什么玩意儿？口癖而已，对外我喊自己的朋友不都是这样吗？你们两个，就知道挤兑我。”
　　齐钧溢下台，宋宛夏忙抽出手鼓掌，还捎带喊上身旁两位：“快快快，给学神鼓掌啊。”
　　宋寓象征性地拍了拍手，感叹道：“学神有你这么个迷妹，我祝他好运吧。”
　　“宛夏一向神经大条，我还以为她对这种事一点也不上心呢。”江淇跟中间没人似的和宋寓热聊，“哎，你说学神喜欢什么类型的啊宋寓，你们男生应该都比较了解男生。”
　　“学神肯定和我一样，喜欢那种文静可爱的女生。我看那十五班班花就挺不错的，长得多漂亮。”
　　“宋寓，你这可就以貌取人了啊。而且我们宛夏长得也不差啊。”江淇说着顺手捏了捏宋宛夏的脸。
　　“差不多得了你俩，我上台了，给我加油啊。”
　　“你放心待会我和江淇用吃奶的劲儿喊哈哈哈。”
　　宋宛夏整理好衣服，灯光骤然暗下，她走到舞台中央。
　　“……那曙光的明信片，它无声无色无言，还再见不如换一次再见……”
　　宋寓：“还挺好听的，没想到啊。”
　　与宋宛夏熟识的同学此刻都在台下讶然了，但齐钧溢却一点儿也不意外。其实这首歌在别人看来跟宋宛夏一点儿也不沾边，但他却隐隐觉得，她唱才不会有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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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会结束之后，宋宛夏正准备江淇一起回去，突然想起手机落在了化妆间，便折返去拿。
　　会议厅已经关了灯，乌漆麻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宋宛夏摸不到开关，原地踱步了五分钟放弃挣扎。
　　“算了，还是找江淇跟我一起吧。”
　　刚要离开，一束光突然打进来，不偏不倚打到了宋宛夏脸上，又慌忙照向别处：“宋宛夏？”
　　“啊，齐钧溢，你怎么来了？”
　　凭着对声音的直觉，她竟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其实是江淇想起来会议厅已经关灯准备去找宋宛夏，但是正好碰到了齐钧溢，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称自己有事，拜托齐钧溢去陪宋宛夏找手机。
　　当事人浑然不知某人因为自己的“神助攻”正在教室沾沾自喜。
　　“突然想起我也有东西忘拿了。”齐钧溢答。
　　“哦哦那正好，你给照一下，我找找开关。”
　　宋宛夏拿上手机，看到齐钧溢口袋里的稿纸掉出来，顺手捡起：“你要这个还有用吗？”
　　“没用了，怎么了？”
　　“那可不可以送我？你的字好帅我特别膜拜。”
　　“好。”
　　二人离开会议厅，宋宛夏的话匣子又憋不住了：“齐钧溢。”
　　齐钧溢看她：“怎么了？”
　　月光打在齐钧溢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少年眉眼弯弯，说话的声音竟也温柔。
　　“有好多事情想问你，但总觉得不合时宜。我……”
　　“没关系，随时都可以问我。”
　　“什么事情都可以吗？”
　　“什么事情都可以。”
　　宋宛夏眉头轻舒，将别扭的手交叉放到身后。
　　“齐钧溢，我今天唱的怎么样？”
　　“很好听啊。”
　　“真的吗？我唱K的视频都被我们班的视为黑历史，天天嘲讽！”
　　“真的。他们口是心非而已。别在意。”
　　宋宛夏低下头笑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总之就是觉得有想笑的事，便笑了出来吧！哦，齐钧溢还在身边，要矜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