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46章 代价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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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半透明的小孩站在渡天诚的面前再一次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跳了一下摆了摆手。
见渡天诚依旧没有反应，它便大大方方地从渡天诚身上穿过，走入了屋内。
“你好？”
半透明的小孩蹦蹦跳跳地走到莫瑜面前，用一样的表情打着招呼。
“您好。”莫瑜微微低了低头，回应道。
“哦，你真的也能看到我。”那小孩高兴了一下，随即道：“我看你好像不是周家的人啊？”
“我叫莫瑜，不是周家人。”
“哦哦，怪不得呢……我叫奉生，虽然是这幅模样但年纪不小了哦。”这个有些自来熟的几百年小孩自顾自地介绍着自己，“话说，我们刚刚是不是见过？”
“是，不过仅仅是对视一眼。”
“怪不得呢……”奉生转过身看向程立新，道：“如今的秘术师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小娃娃，我们刚刚说过话吧？你叫什么名字？”
自从听见这是个几百年的执念体，甚至莫瑜的态度也无比恭敬，程立新也马上变得恭敬起来了。
“前辈好！晚辈程立新。”
“嗯嗯，有活力的小娃娃，你好。”奉生笑着，不禁看向了门口，“还有门口的那一个……他是不是看不到我，这该怎么办呢？”
“您现在没有隐藏自己，他其实能看到。只不过，他被惊呆了。”
莫瑜说着，看了一眼渡天诚，然后走上前关上了门顺手还将渡天诚拉到了奉生面前。
渡天诚终于回过神来，道：“您老人家好啊。我是掌……呃，渡天诚。那个，您老人家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我想找你们帮忙，”奉生那张可爱的脸上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着，不得不说确实令人心头一软，“我想阻止这场百年一次的祭典。”
“好啊！那可太好了。”几乎没有任何思索，渡天诚就马上双手赞同，然后全力支持奉生，“阻止不了，至少得让它延后。”
奉生连连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虽然有些危险，但总得去做的！”
“是啊是啊！”
渡天诚也点了点头。
两人一拍即合，就像两个傻瓜一样开始莫名其妙的兴奋了起来。
“哎？怎么突然这样了？”
程立新一脸懵逼地看着开始转圈圈的一人一魂，显然是因为他还不够疯所以无法融入这一人一魂的世界之中。
同样没有融入进去的还有莫瑜，但莫瑜并没有打算加入这一人一魂的意图。
“你们两个，请安静一点。”
莫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声音里不由多了几分肃穆的寒意。
一股威压瞬间笼罩了房间，两人顿时脸色一变，像是强行关机的收音机一样乖乖安静了下来。
见两人如此这般，莫瑜顿感头疼，“奉生前辈，您为什么要阻止百年大祭？”
奉生歪了歪头，稚嫩的脸上皱起了眉头显得格外憨气，“你小娃娃这么尊敬……我怎么感觉很不自在呢，好像感觉会折煞我一样？”
莫瑜的神情微微一愣，随即小声嘀咕道：“是吗……”
“我看你们都不是周家人。这样吧，我来讲讲这个百年一次的祭典和祭典中最重要的引魂归岸部分吧……
这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流传下来的仪式，由三大家族轮流举办。是为将百年来在人界滋生但无法消除的恶念和鬼魅一同赶往边界的混沌之中，由摆渡使大人出面解决。
其本质也算是对于时间的净化了。
强行扭曲空间，将百年羁押的不详送入边界，即便使用摆渡使大人相传的秘术，这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不过，三家世世代代的秘术师们确实是做到了。但维持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代价？”
见着奉生的神色凝重了下来，渡天诚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些不安，不禁问道：
“那……代价是？”
奉生抬起头，将目光看向了莫瑜：“是人命。是活生生的人命。”
“什么！”
渡天诚和程立新两人顿时惊呼了起来。
渡天诚虽然猜到了这样非人力所能及的阵法后面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但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血淋淋的东西。
当赤裸裸的“人命”二字毫无防备地摆在眼前时，一向满嘴喊打喊杀的渡天诚都不免唏嘘了一下。
“是人命，活生生的人命……”没有惊讶的人只有莫瑜，他避开了奉生的目光，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莫老板你……”见莫瑜这幅模样，渡天诚不禁问道：“你知道这件事？”
“我？我……”莫瑜抿起了嘴，将目光看向别处，“我应该算知道。”
渡天诚皱了皱眉头，笑道：“什么话，什么叫叫算知道？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他说过，此非常人长久之力，其代价包括但不仅限于寿命，”莫瑜看向了渡天诚，眼神中有几分抱歉，“我知道凡是都有代价，所有的秘术师都是短命的。但，真真切切为阵法付出生命确实第一次听说。”
渡天诚眯起了眼睛，玩笑时的神情也收敛了起来，眼里的严肃顿时翻了上来：
“这个‘他’是谁？”
莫瑜愣了一下，随即问道：“谁？”
“你刚刚说的那个‘他’。”
“啊？哦……应该是那位戴着骨面的渡者吧？”
“等一下，莫老板。你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我？不清楚……就是这句话突然跑到了我的嘴边。或许只是在哪里看到过，或者听到过。”
渡天诚看向莫瑜的眼睛，便知道莫瑜并没有撒谎。因为莫瑜本人也很茫然，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活了那么久嘛。即便是长生的种族，脑子也不是无限的，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记得清清楚楚吧。
这么一想，渡天诚也觉得合理，便没有深究下去。他将思绪继续放在了百年大祭上，“也就是说，这一次的祭典也需要人命作为依托才能成功布阵？”
“对，”奉生点了点头，道：“引魂归岸的大阵上有三十六个旁生阵眼，和一个主阵眼。站在三十六个旁生阵眼上的人会被阵法渐渐吸取寿数，直到死亡或者仪式结束。”
“如此残忍。没有人因此反抗过，或者提出过质疑吗？”
奉生指了指自己道：“我，我算吗？”
“你啊……你挂都挂了，都不算人了。还是说说那些活的吧，那些被指派到三十六个阵眼上的人吧。”
“他们啊，他们……”奉生突然笑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一想到那些人，他的眼神就渐渐温和了起来，但同时目光闪烁中，他也变得格外脆弱。
奉生的声音无比轻柔，好像说着什么睡前故事那样，唯恐惊醒他人的安眠。
“他们啊，都是自愿的。”
“都是，自愿的？”
渡天诚话中满是疑问，脸上也全然是不可置信的。
他看着奉生良久，突然问道：“那你呢？若都是自愿的，那么这么多人义无反顾地英勇献身应是一件美谈……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谁的执念，又为什么要阻止祭典？”
奉生那般笑着，目光那样温和，却令人不禁寒颤。他轻轻地说道：
“但自愿的仅仅是他们，还远远不够啊。而且，自愿也分主动和被动。”
“被动吗……”
听见这个词，渡天诚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自从进入周家就突然变得格外陌生的周时司。
一个毋庸置疑留着周家血脉的人，一个毫无疑问的弃子。
在周家人人眼里，周时司他活着只会招致祸患。那么，用他来当这场祭典的基石不仅能够清除这个祸害，还能减少一个秘术师的损失。
这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该死！”渡天诚拍座而起，大步跨向门口，“这群周家的疯子到底给老周下来什么迷药……不行，明天就是祭典了，来不及了，我现在就要去找老周！”
“然后呢？”莫瑜并没有阻拦，而是在渡天诚身后缓缓地说道：“我知你不惧，但与整个秘术界为敌，这并非良策。”
渡天诚愤愤道：“什么良策不良策，老周人都快没了，管不了这么多了！”
“世间没有毫无代价的权力。”莫瑜再一次叫住了渡天诚，“这便是代价，这便是三家撑起人界不受鬼魅肆意袭扰的代价……”
“这代价谁喜欢谁上，三家这样大义凛然，三家家主怎么不知道身先士卒？为什么要扯上老周……”
渡天诚的手扶在门沿上，才勉强支撑住他的身体。此刻的渡天诚无比清醒，他清楚，即便现在把话说得多么漂亮多么激昂，也是无济于事的。
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确实不可能独自与秘术师为敌。
不仅仅是力量和人数上的差距。
有人在背后虎视眈眈，却不知意欲何为。大阵容不得疏忽，这周家内几百号人的安危都依靠这场祭典。
在这种情况之下劫走周时司和周家发生矛盾，只会让人界陷入危机。
可……若是自己有更强的力量，强大到一个人就能撑起那引魂归岸的阵法，也就无需这些不必要的死亡了吧。
什么掌世者。呸，唬人的称号罢了，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渡天诚暗中握紧了拳头，随后重重地将头抵在了门上，道：
“明天，我可能就真的见不到……”
“明日一早，我去找他。”
莫瑜打断了渡天诚的话。他的话依旧那样平淡，却毫无遮拦地传入了渡天诚的耳朵。
渡天诚瞬间感觉身体轻了不少，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向了莫瑜：“你？你不是说这是应该付出的代价吗……是连那位渡者都默认的代价……”
“我没有说过‘应该’二字。”莫瑜叹了口气，声音也终于有了起伏，“这是一场永远赎不清的血债，这是秘术师背负的东西，但没有什么是应该的。
这是他们的选择，我本无法干涉……但如今，倒是可以了。”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第46章 代价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