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之前，导师组织大部分学生去栗城做了一次为期15天的民俗考察。回家两个月以后，就开始持续地生病。先是感冒，时不时地就得去趟医院，后来开始发烧，高烧不退，还伴有长时间持续的头疼和短暂性失聪。
“我也去医院看过了，但身体指标一切正常。医生说我可能只是压力太大。”
“但因为晚上还会通宵赶稿的缘故。我觉得头疼可能是因为休息不好，但无论我怎么调整作息，还吃了那么多的安眠药、止痛片都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还更严重了。”
“更严重了？”
“对，我记忆好像出了偏差。”
最初只是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会忘记头天晚上睡前都做了些什么。再渐渐的，一些生活细节也都记不清了。会突然忘记自己正在做什么，或者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因为都是些小事，对日常生活也没有影响。起初也就没怎么在意。到后来，被忘记的事情越来越严重，时间跨度也越来越大。我开始不记得自己的日程安排，影响了好几次签售会的进行。并且还似乎遗失了一些记忆，当乔敏偶尔说起我们之间的一些过去的事情她都完全没有印象。她不知道具体缺失了哪些，只是突然觉得自己过了20多年的人生，有些浮于表面了。就像是一座隐藏在山川之下的浮冰，穷尽其力也想见得全貌，最后发现全貌便是那肉眼可见的一点。
“最后，就是那些梦境了。”
“你都梦到了什么”
“死亡。”
“无论是什么样的梦境，最后的结局都是死亡。”
“先是被大片的雾气遮挡，等雾气散开之后，便是各种各样的场景，那些场景与生活中太相似，我有的时候甚至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但在梦境中天永远都是阴沉沉的，人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机械而麻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个世界太窒息，却又不得不面对。在最初，我也尝试过无数种方式想要离开，最终都以失败告终。这里没有尽头，没有方向。不但如此，在这个压抑的梦中世界里，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在肖苒梦醒后的三天内，必然会应验。
最初只是一些和我并不怎么熟悉的人，他们或许也就只是走路被绊了一跤，擦破了皮。或者打球的时候崴伤了脚等，可只要倒下，他们就再也没办法醒过来…起初肖苒只骗自己不过是些巧合，还想过自己可能是拥有了某种预知能力。可随着时间推移，事情开始变得有些不对了，我梦中的主角和我越来越熟悉，所预知的事故也越来越严重了。
“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想救他们，也想救自己。”
越熟悉的人往往越能牵动心神，不断地攥拳再松开，可指尖的颤抖的更厉害。讲述也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的平静，恐惧一点点暴露出来，再出声还带了些哭腔。
“你在梦中能听见什么声音吗？”
肖苒低着头，沉默不语，许久，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能”
“什么声音”
“我…不知道”
“那个声音只出现过一次，是我第三次入梦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刚经历过两次现实和梦境的巧合，整个人都很慌乱，不知所措，那天晚上再次入梦以后，那个声音就出现了，他警告了我，因为我想要逃出去。也就是从那次开始，每次进入梦中，我就被固定在那个范围内，什么都做不了。”
“还有别的声音吗？”
“有，我能感觉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没有恶意，他想救我，好几次他都保护了我。而且，他声音我总觉得有些耳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你最近身边有熟悉的人去世了吗”
“没有”
肖苒望向牧尘，那人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两人目光相接，牧尘瘪嘴，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肖苒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在我的记忆里，除了那些因为梦境死去的人以外，没有其他人了。”
“他的声音总是能抚慰我的慌乱，每次头疼的时候我也能听见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对我来说就像是痛苦到极点时的一针麻醉剂，虽然结果没有改变，但总有那么一些可以逃避的瞬间。我感觉他似乎就住在我的身体里，只不过他似乎只在我遇到危险或头痛欲裂的时候出现。但平时他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也没办法从他那里得到任何信息。”
“你不怕他害你？”
“不会”
没有半点犹豫的脱口而出，肖苒有些怔愣。
是在什么时候呢？肖苒说不上来，可能是在生死关头被他救了回来，也可能是在头痛欲裂的时候，贪恋于他温柔的声音所带来的片刻宁静。信任总在无知无觉的时候发芽，直到此刻，肖苒才恍然惊觉。
牧尘了然的点点头，但始终沉默着未发一言，眼光不断在两人身上扫过，手指有节奏的一下又一下在桌面上敲击着。
“闭眼”
肖苒闭上眼，耳朵里只有笃笃的敲击声，世界似乎在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一股好闻的檀香味在鼻尖环绕，在多日的紧张与慌乱下，肖苒难得的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慢慢睡了过去。
丝丝烟雾在牧尘的敲击声下慢慢聚拢，阳光穿透雾气，那抹浅紫色光辉被遮挡在阳光之下，雾气随着肖苒的呼吸进入她的身体，牧尘垂眸，安静的感知着这具身体的状况。
少女的灵魂澄澈，干净。但其间萦绕着一股极淡的血腥味。牧尘缓缓地顺着血腥味往前走去。那人极为敏锐，他似乎也察觉到了那些许雾气。将自己的气息压的更低了。
林斐小心翼翼的起身，一边感知着肖苒身体内股突然闯进的雾气，一边尽力隐匿自己的身形与气息，在那个诡异的梦境中，为了护住肖苒，她耗费了太多精神，原本就虚弱的魂体此刻几近透明。
牧尘看到的，就是一个透明的魂体强行想要动用仅剩的力量，大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架势。
“你现在是寄宿在她的身体里，如果和我同归于尽，只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更大的损伤”
“你保护她应该不是为了让她给我们陪葬吧”
“你什么意思？”
“我警告你，你不要…”
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牧尘偏头，抬眸望向林斐，唇角笑意渐深，那双漂亮的眼睛波澜不惊，只是眸子深处多了些不易察觉的情绪。
“别对我这么大恶意”
“我是来帮你们的。”
林斐的视线落在这个男人脸上，细细的打量着，随后垂下眸去。过了片刻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般望向他，脸上依旧依旧神色平稳。但语气却平缓了许多。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