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平懋

15、早上好

　　或许是昨晚喝了酒的缘故，昨夜的蓝玉少见的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直到闹钟铃声响起。

　　可起床后，焦虑简直要让蓝玉的脑子停止一切其他思考，如果发现自己对一个人有好感，即便再怎么告诉自己不可以，也会难以摒除满心的期待遇见，而蓝玉的责任感包含了藏匿好心底复杂的好感，所以蓝玉不停的告诉自己减少不必要的交流，希望让时间赶紧结束这不知起点不知终点的，短暂深刻的好感。

　　于是想见你，和，尽可能不要见到你，开始斗争。

　　一开始“尽可能不要见”都已经赢得了比赛，蓝玉总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她一直以为自己很擅长这件事，所以接下来她唯一的问题是需要思考拒绝吕相濡每天的早餐，来减少不必要的碰面，也不必感到对吕相濡的亏欠。

　　不过蓝玉绝对不希望再一次让吕相濡露出微红的眼眶，她没法承受，所以合理委婉地疏离。

　　而一句“早上好”，一切心理建设都崩溃了。

　　大课间时，办公室里，蓝玉刚坐下，吕相濡又站在门外的清晨里，“早上好”。

　　蓝玉所有的决心关于减少见面，被彻底瓦解了，“想见你”像是开了外挂，勇往直前。

　　更不说两人之间流动着莫名的喜悦和不好意思。

　　“早上好。”蓝玉说着又不敢多看吕相濡，低下了头，又不知忙碌着什么的摆弄着桌上的作业，又抬起头。

　　“早饭，我还没吃呢，一起吃吧。”吕相濡没有发现蓝玉的小动作，因为她也不敢多看她，吕相濡自顾自地拿起保温桶，拿出了早饭，放到了办公室角落的杂物桌上，今天是吕相濡妈妈做的水晶饺子，饺子皮是红薯粉做的，馅料是鲜肉和鲜笋粒等做得，鲜甜的馅料加上弹牙有嚼劲的面皮，配上蘸料醋，超级无敌好吃的程度。

　　蓝玉坐在吕相濡的边上，一口咬下了饺子，眼睛顿时一亮，含糊的说道了“唔，好吃。”

　　“一等一吧，等我毕业暑假我就向我妈偷师。”

　　“可以，可以，不过麻烦你妈妈，好不好意思。”

　　“我也要吃饭的，顺便的啊，这样课下找你问问题我也不觉得麻烦你啊。”

　　“哈哈，你问我问题是我的工作。”

　　“什么工不工作，人是铁饭是钢，这几个都是你的啊，你多吃点，你太瘦了。”

　　“那你快点吃，我给你讲题。”蓝玉内心就挣扎了一秒，热乎的早餐实在是难以拒绝，更何况是超好吃的热乎早餐。

　　说到底两人也都还是孩子模样，“大人”间的虚与委蛇，她们还没学得要领，不如真诚的去付出，真诚的去接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交换着老师的八卦与学生的八卦，蓝玉自己还没吃完，催着吕相濡赶紧吃完了，便让她拿出了昨天的圆锥曲线专题的作业，吕相濡拗不过，只能乖乖照办，蓝玉先是拿出准备好的详解，让吕相濡校对，回忆一下题目整理一下思路，便开始了讲解。

　　“你这个思路也太不清晰了，第一题的第二小问也会错，这个纯属是公式不熟练。”

　　“额么。”吕相濡就像霜打的茄子彻底蔫儿了，接下来只会“额”“唔”的应答，侧着头看着蓝玉在纸上讲解思路。

　　“你像立体几何你自己有思路，等体积法都能写对我也不强行让你套公式建立坐标系，但是圆锥曲线你写得太潦草了，最后函数题能写到最后一步的人不多的，但这个圆锥曲线分数大多数人都能得分最多是少个答案分，第一小问基本都是求方程式，公式再熟悉一下，要和条件反射一样，这样考试紧张也不怕，这个第二小问你就记住联立方程，韦达定理，题目里出现的不知道的全部设出来，就是运算量大，要多练，你只要化简结果能得出来就行，答案都不需要算出来，蒙一下，改卷老师最多就扣你两分，剩下时间去写函数，有时候函数前两个小问比这个还好写，顶尖的学生我们没法比，毕竟有一年都在集训画画，但是有些没比你好太多的因为有人会死磕在这个答案上，后面就是会也没时间了，这样分数差不就提上来了嘛，你别傻不拉几的，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

　　“好了，这几个思路不对的，再看看，我不看答案了，你就联立方程，把化简都写出来，多写几次，今天上课我再补充几个少见的题型，上课记得听然后记笔记。”

　　“好。”

　　吕相濡乖巧的很坐到蓝玉办公桌的侧边，一只手掌撑着，下巴靠在手背上，一只手奋笔疾书，整个人近乎趴在了桌子上。

　　而蓝玉坐回了吕相濡背后的杂物桌，放下心来吃着刚没吃完的早饭，看着吕相濡因为下巴靠在手背上，挤得圆鼓鼓的，婴儿肥的小肉脸，心觉可爱，又注意到吕相濡的手，心想“以前怎么没注意，这小孩的指甲好白，就一点长出来，还挺好看的。”蓝玉滴溜溜了眼睛，将这有点冒昧的想法排挤出自己的脑海。

　　“坐起来点，这样对腰不好。”

　　吕相濡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一下就弹起来了，“嘿，好。”回过头对着蓝玉讪讪一笑，又沉进了题海，不得不说，一开始在在意的人面前，谁还不是假正经呢，后来就有恃无恐了。

　　而蓝玉被这一弹，逗得一乐，心里想着“傻小孩，还怪听话的，哈哈。”而吃完了早饭，将保温桶拿去洗手间清洗了，就去批改昨天的作业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下课铃声就响起了，吕相濡一鼓作气，写完了最后一道题目，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将答案交给蓝玉，蓝玉经过对班级作业的批改，将答案了然于胸，校对了一番，“看来人不傻，就这个倒数第三个错了，不过这个确实有点难度，要联立两次，我把答案给你，你再想想看，上课我还会讲的。”

　　“好。”吕相濡被夸了，嘴角比“八王之乱”还难镇压。

　　“你下节什么课，别迟到了快回去吧。”

　　“我也不知道什么课，我记不住课表。”

　　“傻子，一点也不靠谱。”蓝玉看着吕相濡一改刚刚的严肃，对着傻呵呵站着的吕相濡，忍不住吐槽。

　　“哪里啊，我可靠谱了，不和你玩了，我回去了啊。”说着回到杂物桌拿保温桶，却发现已经洗过了。“哇，你洗过了啊。”

　　“刚吃完就顺手洗掉了。”

　　“我靠，好感动。”吕相濡心里关于“蓝玉好好”的那篇文章越写越长，以前总是给班里关系好的同学带吃的，可是最后的一片狼藉都是自己一个人面对。

　　而蓝玉看着吕相濡，思绪深处，不受控制的飘起一个念头，是不是太亲近了，转瞬之间蓝玉晃晃脑袋，努力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好了快回去上课，别又迟到被抓了。”

　　“好。走了。”吕相濡装模做样的走出办公室，迈出门后便忍不住的雀跃了起来，吕相濡的心里很开心，同时她也能感受到，蓝玉不排斥她，直觉，所以很开心。“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