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抵万千》夜栖迟

11、谣言

　　徐欢一进教室，已经炸开了锅。
　　明目张胆，可恨，气人。
　　“听说没，昨天运动会，徐欢和学生会的亲吻了…”
　　“真的假的，男主角是谁啊？”
　　“好像叫…叶笙。”
　　“他啊，学生会队长，最有名的那位啊！”
　　“对对…”
　　“我去了，他名声可不好，虽然人长得帅吧，但…”

　　“别造谣，他在这个学校快两年了，没谈过一个对象，安分守己的很！”
　　“啊？奇怪…”

　　徐欢最近听力下降，对于他们的话，她似乎听到又感觉没听到的样子，坐在座位上，愣了会儿，突然选择趴下睡觉。
　　他们看到她，都心虚的闭上了嘴，互相传递眼神，各回各位，世界终于清静了些。

　　班长洛静初是一个文静害羞的女孩，被几个男生挑逗后，满脸无所适从，唇线轻抿，眼睛睁得大大的，睫毛细长，在局促的环境下显得娇小好欺负。

　　“班长，有个题我不会做，你教教我呗。”
　　李萧挑了挑眉，语气戮视。
　　洛静初红着脸，低下头缓慢的略过他们，没答话。

　　李萧对她背影喊道：“喂，干嘛去！”
　　洛静初要收昨天家庭作业，收到徐欢的时候，她有点不敢打扰她，只小声的说：“同学，交作业了。”

　　徐欢漫不经心的起来，随手从桌洞里掏出来一叠试卷，放在桌面，看向洛静初。

　　洛静初唏嘘，没想到她都做完了，她轻轻的接过手中，点点头，想继续收下一个人,李萧迎面向她走来，立在她面前,声音沙哑,“洛静初,给你说话你听不见?”

　　洛静初没看他，转身要走，却被人拽住手腕，她额头上冒出渐渐汗滴，蔓延至眉心，她表面镇定自若，一幅高冷不理人样子，内心害怕极了，手心都在打颤。

　　她心有余悸看向拽她的人，那张脸，最熟悉。

　　李萧直白不欲弥的道：“给个准话，你知道我喜欢你。”

　　洛静初压根没想到那层面，着急的挣扎，全然忘记这会事。

　　“我…我们现在还小…”

　　她以为她的回答已经在委婉的拒绝了，李萧却认为还有可能的机会。

　　他拽着她手腕不放，力气逐渐增加。

　　洛静初承受不住他的压迫，她把手往回收，拒绝之意不要太明显。

　　在她快要绝望，急得眼泪都流出来时，一个人影站起来，甩开了李萧的手，将人拉到身后，她看到的是，一个直挺的背，还有高高垂落于肩头的马尾辫。

　　徐欢不喜欢管闲事，对这些调戏表白的男女之事充耳不闻，但她做不到，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也无动于衷。

　　她看着对面的李萧，厌恶感油然而生，撇了撇嘴，弯唇：“同学，不知道别人已经拒绝你了吗？还抓着不放，你是畜生吗？就喜欢对主人摇尾巴？”

　　李萧被怼的哑口无言，嘴角抽搐，却一个字也嗔不出来。

　　他瞪了徐欢一眼，低声说了句：“你，给我等着！”他指了指洛静初，凶神恶煞。
　　徐欢将身后的洛静初拉的紧些，直到正面看不到她的身影。

　　她面色不变，直直盯着李萧，以为他能说出什么屁话，结果只是放了句狠话，灰头土脸的走了。

　　洛静初见人走，移出身后，到徐欢旁边。

　　她抬头去看她，脸颊绯红，像只受惊的小鹿，睫毛快速颤着，声音娇软，脸凑过去一点，小声说：谢谢。”

　　徐欢重新坐回位子，仰着下巴，眼神幽深似一汪深海，看似无波无澜，实则汹涌如涛，她此刻没有柔气，反而很严肃：“刚才那个，你认识？你们什么关系。”
　　洛静初看到她的神情不耐，尽量让自己的话简明：
　　“我不认识他，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空气中寂静两秒。

　　徐欢打量了会她，动唇：“以后他再骚扰你，找我。”

　　洛静初点头，看向徐欢时，眼睛盛满了光辉。“好..谢谢。”

　　徐欢看她这样，终于绽放出笑容，声音豪爽：“喊声姐姐，我罩你啊！”

　　洛静初乘巧的照做，张口快要喊出。徐欢出声制止，“逗你玩呢，真要喊？我可不想平白无故多个妹妹，”她看着她眼里光影更盛，“看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罩定你了！”
　　洛静初不明所以，懵然呆在原处。

　　“收作业去吧，呆这干什么？”徐欢开口打断她的思绪。

　　洛静初握紧手中一叠子的试卷，吸了口气，往后继续收作业。

　　“徐欢，有人找！”外头人往教室喊了句。

　　徐欢出去，碰到几个女生。
　　“徐欢，叶笙和你什么关系？你们那事到底怎么回事！”
　　乔露开口即是质问，音调高昂,语气迫急。
　　徐欢冷笑了声，眼神犀利，步步逼近，毫不退缩。
　　“没关系，你们有这本事，不如去找散播谣言的人，找我？真是不知死活！”

　　乔露气势不输，眉头皱成弯峡，声音夹带哭腔：
　　“我不管，你们到底有没有…

　　徐欢盯着她，寒光正盛，否決：“没有。”
　　“那为什么？”
　　“有人说...”
　　那两个字，她说不出口。

　　徐欢懒得跟她解释，直接绕过她，半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和乔露一起的眼疾手快跑到她面前，挡住。
　　“这件事，必须有个着落，和我们乔姐说明白！”
　　乔露衷诚跟班眉眼挤拧着。

　　徐欢心想：“这群人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徐欢回身，看向乔露，满脸不屑：“因为一个谣言这么兴师动众，你也太禁不佳了吧？”

　　乔露“哼”一声，骄傲抬下巴，一手一顿：“就，这样。”

　　江随刚到教室就被李老师拉去填表，忙活了一个晨读，终于得空，准备回教室复习。

　　来到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在角落处观察了会，听着讨论。

　　“这怎么了？”

　　“四班的乔露因为一件事，千里迢迢来找徐欢算帐。”

　　“什么事？”

　　好像是徐欢和学生会的叶笙行苟且事。”
　　“谁不知道，乔露对那个叶笙有意思啊！”
　　“就是，如果真是这样，乔露一定不会放过徐欢的。”

　　“啊，好炸裂。”
　　“有细节没，给我讲…”

　　江随立在那群人前面，面无表情的出声：“女孩子的贞节，岂容你们置喙？”

　　他们自知理亏,再说又是道听途说,谁也不敢确定100%是真实的。
　　但也有胆大的，下意识脱口而出：“贞节？都亲上了还算吗？”

　　江随否決：“你们亲眼看到了？有什么资格造谣？”

　　“没看到，但好多人都在说……”

　　江随一直背对他们，转过身的那刻，他们瞬间噤声，他们认识他，那个中考省理科状元，运动会校长钦点的优秀主持人，上级领导器重的尖子生，他在准市一中，已经出名了。

　　江随没管他们眼中的诧异，他是性情温和，好脾气，善待友人但不一定对这些不尊重女性，拿隐私开玩笑的烂人也一样。

　　他离开之前，冲他们道：“没人教会你们什么是尊重，就不要出来祸害人。”说完，头也不同的走向人堆处。

　　里面徐欢和乔露争辦，其实也不算，多的只不过是乔露一个人的独角戏。
　　半晌，她出声：“徐欢，你心虛了，怎么一句话也不回我？”乔露一直一个人说难免会觉得失了面子。
　　徐欢都快听困了，吩咐旁边人从教室拿了个板凳，什么也没说，直接坐上去。冲她挑挑眉，示意她继续。
　　乔露哪会不知道她这一出，分明是想让她当众难堪！

　　乔露眼珠咕噜一转，想到什么，灵光一闪，当即道：“徐欢，叶笙怎么对你的,给我们大伙说一下？”

　　她眼里盛光显露，挑敏感词汇让人猜，猜透了，就会是一场大戏。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纷纷猜测，各种难堪的话涌入徐欢耳朵里。

　　徐欢感觉胃里一阵恶心犯冲，充斥着她的口腔，一股黏稠的溶液浸满舌尖，她今天早晨没吃饭，加上对这个人的不待见，下意识的生理反应。

　　她没及时回话，本就心存疑虑的同学，更加确定自己猜想。

　　江随穿越人群，前面视线的是徐欢坐在板凳上的背影。

　　他快速走到八班门口。

　　他的突然出现引起了不少关注，同班同学见到他还打招呼。

　　然而把乔露一行人吓了一大跳，因为自从运动会之后，谁不知道他成了领导身边的红人，这次出现在这，肯定对她们不利。

　　江随悠然自得，步子迈得很轻，脸色却很沉重，眉头并未舒展，唇线紧紧绷着，看不到一点喜悦。
　　他走到徐欢身后，徐欢似乎并未发现，还自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乔露率先喊了声：“江随？”语气透着疑问，好像他本不该出现在这儿，可她忘了，这可是八班门口，他的班级，不在这儿又该去哪？

　　江随深深看着她，眸色深沉，“这是什么地方？是可以闹事的枉法之地吗？”

　　徐欢这才注意到，目光望向江随，眼睛不再暗无光色，眼尾扬着，轻轻勾起唇，带着十足的把握重新看向乔露。

　　乔露释图掩盖什么：“哪能啊，我们根本没想过闹事，你不要告人啊！！”

　　江随：“没想过？你身后的人虎视耽耽，一脸的畏惧，这算什么？什么事能怕成这样？”

　　乔露身边长得黝黑的妹子大声嚷嚷：“我们不过是和徐欢交流一下，这你也要管？”

　　一群人附和声声：“是啊，我们一没打她，二没骂她，，二没骂她，犯法了吗？”

　　过路人看到这一幕，徐欢倒真不像受害人，大摇大摆坐着，表情轻松，哪有被人围堵问话的窘迫？徐欢也没想承认自己是被造谣的受害人，因为问心无愧，她不觉得难以解释。

　　徐欢突地在寂静的环境下笑了出来，她很快收敛唇角，平静的扫过她们，说：“造谣犯法，我做过的事情向来不背黑锅。”乔露一口咬定，死死不松口：“不，你做了！”
　　“谁告诉你的？亲眼看到了？”

　　乔露一下子被噎住，她确实没看到，但风言风语不可能一点根据没有就凭空捏造。她想，一定有漏洞的，一定会有的！

　　徐欢站起来，第一次正式和她对峙，步步逼近，眼睛瞪着她，个子比她高上两三厘米，气势很足：“小妹妹，没证据就别乱说话，小心咬到舌头。”

　　乔露愣了会神，回绪的那刻，是江随和徐欢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她竟哑口无言。

　　“诶，干什么呢！”

　　一道声音彻底划破了“对峙”场面的分界线。

　　众人齐齐望去，追寻声音的归落处。

　　看上去四五十的中年男人，眼睛戴着厚重的黑色镜眼镜，个子不高，戴着厚重的黑色镜框眼镜，衬得眼睛小巧眯缝，脸上的脂肪高高隆起，太阳穴陷进凹巢，头发光秃秃的，西装革履，大皮鞋擦的锃亮，站在那里虽然搞笑，也不妨具有威严性的震慑。

　　看热闹的吵吵哄哄的互相推拉着离开。

　　乔露跟班抢先拉她走，她经过徐欢时，贴在她耳朵，低声：“徐欢，我一定会找到实质性证据，让你身败名裂！”
　　“走了，乔露！”
　　黑妹将乔露拉走。

　　徐欢也不管了，拉起江随的手腕往级步主任相反方向跑。

　　直到下楼，她才放开。

　　两两视线交错，互相无言，徐欢看到江随五官真的精致，鼻梁上的痣成功吸引她的注意，所以刚才紧张气氛瞬问被打破，她开口：“江随，你刚才帮了我。”
　　江随，弯唇：“是你自己，不是我。〞

　　徐欢眉心微皱，殷红的唇染上不绯的诱惑，她张了张口：“要不是你，怎么会震慑住她们？”

　　江随看了一眼她，提步走了两三步。

　　徐欢跟上，挨着他的肩膀，问：“干嘛去？”

　　江随：“下次，别这么危险了。”

　　徐欢：“危险？是她们造谣，我不该这样吗？”

　　江随停住脚步：“不要在大庭广众下，有事，你可不可以麻烦我，不要自己去解决？”

　　徐欢不乐意：“不要，任何人都会很忙，我向来独行惧了，我不会管她们说什么，因为我没做过，自然不会担心恐惧，我徐欢，是无敌的，是打不死的小强！”

　　江随看着她嬉皮笑脸，并没有一点事就自乱阵脚失了分寸，反而有理有据，敢于抗衡，这样的她光鲜艳丽，但背后是什么无从知晓。
　　良久，他表情松下去，恢复温和面容，声音淡淡的：“好，徐欢，你讨厌她们吗？”

　　徐欢想到她们的丑恶嘴脸就想吐，几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讨厌啊，非常讨厌。”

　　江随眼里锋芒毕露，明亮的眸子能清晰倒映出徐欢的神情，他道：“我会帮你，你不需要再去想。”
　　徐欢没想到啊，是真没想到，平日里安安静静，做事安分守己的小同桌今天过分霸气，她想逗逗他，轻轻在他耳朵边捏了下，并在耳廓里挠了下痒痒。

　　绵密细致的酥痒感爬满全身，他肩膀擞了下，眼睛直直盯着徐欢，徐欢幸灾乐祸捂着下半张脸笑，不正经起来。

　　“江随，你怎么这么认真？做什么事都这样，你就不怕有一天，因为某个人或某件事，干什么事都认真不起来了吗？”徐欢真诚的发问，漂亮的杏眼似藏满星般明亮有神。

　　江随一时回答不上来，眸光暗沉，看不清情绪。

　　徐欢见他不说，不再纠结，接刚才的话说：“这件事呢，她们毁我名声，我确实忍不了，但太极端的方式只会让她们变本加厉，唯是无恐，我要找的是散播谣言的人，从根源上停止。”
　　“好，我尽力找。”

　　“不是你，我的事，我当然自己来。”
　　“不行，不行。”
　　“什么不行？女孩子间的恩怨你懂吗？”
　　“只要关于你，没什么是不能懂的。”

　　徐欢发现今天的江随格外执着，往常，他会听她的，及时止损不会挺嘴，现在反应异常，出奇的奇怪。

　　她问：“干什么？不是我，你就不能懂了？”
　　江随：“不是。”
　　她不想纠结：“行吧。”
　　“走吧，该上课了，浪费时间不少了。”江随先她
　　两步走向楼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