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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缠绕 ...

  •   转过身又道,你会逼死她的。
      社尔又回头坐上桌前的椅子敲着桌子玩着算盘一句句认真讲起,我有个后母,你也知道突厥大帐我父王最宠是前朝义成公主,她对靠手腕夺得皇位的杨家这一家子可恨得紧。她也失国失家,所以恨,有时也是一条路,我不介意她恨我,恨我才能有法子让她活下去。你不需要告诉她你的事,你只要说服她嫁给我。
      王言冰没有反抗,也没有多言。但他心里并不糊涂,他知道李静训绝对不会屈从于这一条路,也想告诉社尔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印象里李静训不是义成公主那种女人,但是他没法解释,没法就只好不说话。
      社尔起身在整个房间里转悠,手里玩弄着那个黄金的小算盘,一寸一寸目光审视着李静训的地盘。
      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巨大的紫檀木大书架,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大部头,四书五经,志怪杂谈。社尔拿起手随意翻摊开了的一本,发现了其中一张书签。写着“笑我到如今,辜负春心。”,背后还有王言冰的字迹,“你就不是个女人。”还有一起玩闹时川家商行社尔桌上的大印。
      社尔拿起这张书签丢给王言冰,疲惫至极且古怪一笑,你写的。
      王言冰接住书签一看这句玩笑话,浑不知觉松懈下来,那个在他和李静训面前安静有点古怪但平易近人的少掌柜社尔回来了。
      王言冰想通社尔不是他想的那种人,抬头想发问,社尔立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回答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是大王子但并不受宠。我想保住李静训,我只能做这么多。
      王言冰懂了他的意思,没再问出什么。说了一句你公布身份是为了让我带你来救李静训?
      书架前翻书的社尔浑不在意的嗯了一声。王言冰于是想到放这个蛮子进来的自己的老爹王丞相,心里不是滋味更浓。
      等是时候离府了,社尔环顾房间,轻快的走了一圈后,拾起角落里一只针脚拙劣的荷包,嘴角一翘捡起它,拿在手里掂了掂,对它说,就用你来换我的药吧。

      两人走后不多久,李静训醒来了。逼人的春光照在她的暖阁窗棱上,射进她的眼睛里。她蓦然睁眼了,抬手打断床头守着的小丫头的瞌睡,她从床上坐起,想起了三个月前的事。李静训没有叫母亲,也没有叫父亲,而是跌跌撞撞的起床,拉开暖阁的门踉踉跄跄走过一条长廊去往爹爹书房,使劲浑身力气拉开门。
      没有意想中的爹爹,有的只是一卷卷书本和笔记,器物和各种地图,罗盘,以及墙上的字画。
      那个人却不在,李静训抱住书架失声痛哭。
      李静训醒了,全府上下都很喜悦,争先恐后往宫里报信,老管家温言软语的劝着李静训。没有母亲的温声劝慰,李静训哭够了只能自己起来。
      下人连忙端来病人吃的温粥与下粥的小菜,看着李静训颤颤巍巍扶着房间里的书柜站起身,几下吃完了粥。连屋外的太阳也来不及照一照,细瘦的手腕在书架前翻找着父亲的笔记。
      她信母亲的人品,不会为一个蝇营狗苟之徒这么丢失了性命。那么,父亲说是被刺杀,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李静训独自在李敏的书房待了一星期。
      之后带着一个小丫头去了山上,找了一个道士,叫唯吾真人。
      这人虽是道士,但却和道士并不搭边,住在一间小观里罢,只戴着冠,络腮胡,喝酒吃肉,尤其一点富贵爱好,嗜茶。看他的相貌丝毫想不到此人曾经声名显赫过,乃上安八浊贵之一,上安八浊贵,不同于朝廷封的勋贵称自己为清贵,这些都是上安城里的商人,沙多利也在其中。
      他是郭唯吾,李敏的挚友,朝廷声名狼藉的叛徒,上一次与突厥的战争中看到两国交战,商队运不进来货物,连最低的食盐都价格高昂,他是上安郭家的少东家,郭家有声名叫边商,就是专营边境的生意,看到上安百姓如此困苦,他在两军交战之时,仍然让手下生意人走郭家手中专有的商道把食盐,突厥牧民日常所需的茶叶两边运送,甚至为降低货物的成本将手中的商道公开,被朝廷下令贬斥为叛徒,为民间称颂的好人,从此郭家没落,李敏和他交好,沙多利想拉他一把助他东山再起,他拒绝了,村民不知他身份,他也自耕自种,如此这般度日。
      李敏带李静训来这山上过一次,李静训就记住路了。
      来到观里,李静训等他参拜完毕就语气尖锐的开口,我来问道。
      李静训从来没观察过这个道士,郭唯吾桌上摆着几碗粗茶碗,看得出他平时生活简朴,玲珑山下就是一座享有皇家供奉的一座大庙,平时上山来的游人不多,他自己也懒于布置。茶室椅子都只有几把。
      唯吾眼皮抬也不抬一下,像似浑不在意李静训摆出的皇家架子。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满脸的络腮胡,像个鲁智深,他独自一人古里怪气在观中里,难怪吓的人都不来,连上香的人也没多少。
      喝点茶吧,他没用敬语。声音并不浑厚,反而很温和,看来山上的游人是被他不修边幅的样子吓跑了。他性格并不坏。
      李静训听说过他的事,你对官府如何评价你怨过吗?
      他摇了摇拂尘,回答的很洒脱肆意,带着一丝超然物外的温和,似乎知道她会这么问。你知道击壤歌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我也曾问过。为何官府总是识人不清,辨人不明,为何从后汉以来人人攀附商业而朝廷重农抑商,如此不明之政策为何能延续下来,直到你父亲告诉我的,凡事有先有后。官府的根基在农业而不是商业,两者依附而生,而商业更是在两者之上发展起来的。这个天下中,商业在对于阻挡战争中文脉的存续才在启蒙阶段。应该先保农业打下的基础。
      如此,才是先保根基。所以那时官府让我商道不出,是为加速解决这场南北之间的争端。
      李静训马上又丢出一个问题,咄咄逼人的问,朝中之人,我父亲是谁杀得,又或者,杀人的是谁的手笔?
      郭唯吾很轻快的回答说,我可以告诉你凶手,但是你先要听我讲一段话。
      李静训难以置信他会这么爽快的回答自己,毕竟他是父亲生前的密友。她点了点头。
      去倒杯茶来。郭唯吾在蒲团上扬手指挥她。
      李静训紧绷的小脸轻松了下,再点了点头,去找了两只茶杯倒了壶茶来,茶水就是附近茶摊上的大碗茶,这样山间鸟鸣山更幽的环境中,浑身都舒爽下来,喝一口,沁人心脾,爽到心底。
      你看看你,你父亲曾骄傲的说自己女儿在咸安宫学读书,至少算是个读书人吧。怎么心急得像孩子在山间跑丢了急慌慌来我这问的农妇。
      他低头啜饮一口茶水,抬起脸来络腮胡的嘴脸显出一派平和天真来。
      这世间遇上困难,读书人要是没有办法,难道不读书的的有办法?不要失了你父亲让你女子之身入得咸安宫的用心。
      李静训精神一震,独一无二的骄傲浮上心头,父亲送她识文断字的用心,她可是父亲的独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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