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鸯记》桐郦

9、喜从天上来

　　次日早朝过后，皇上便将镇南王和博罗郡王留了下来。皇上真是够着急的。好像怕慕容峰被哪家姑娘抢走一样。

　　“爱卿啊！令郎可有婚配？”
　　皇上直接开门见山，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镇南王起身作揖行礼，“回皇上，犬子暂无婚配。”

　　此话一出，镇南王又看了一眼博罗郡王，当即明白皇上的意思。

　　之所以如此直接了当，除了着急赐婚，皇上心里自然还有算盘。

　　镇南王手握重兵，镇守边境的将领一半以上都是镇南王提拔的。镇南王有着爱兵如子的美名，无论是大将还是普通士兵都对他忠心耿耿。
　　再夸张点，与其说这些人是大燕的将士，还不如说是镇南王府的私兵。

　　手握重兵的武将是很让帝王忌惮的。
　　如若镇南王对赐婚之事有所推辞，那就是有抗旨之嫌，就是仗着自己的功劳和手上的兵马，藐视君上，有不臣之心。但如果对赐婚的旨意无异议，那便还算是恪守臣子本分。一切都还好说。

　　再者，如若镇南王与其他位高权重的朝廷重臣结亲，那镇南王府的势力就会更大。臣子一手遮天，势必会更加麻烦。如此这般，让他儿子娶一位外邦之人，倒也省去不少麻烦。

　　皇上眼含笑意看着镇南王，“既然如此，岚齐尔部落的扎德郡主品貌端庄，与令郎相配。镇南王觉得如何呢？”

　　镇南王立刻下跪谢恩：“岚齐尔郡主身份尊贵，臣谢皇上替犬子觅得良好姻缘。”
　　博罗郡王也起身叩谢皇恩。
　　见镇南王答应的如此爽快，又如此恭敬，皇上的疑心淡了些，随即笑着道：“好，那就这么定了。都城最近阴气重，正需要喜庆的事来冲冲喜。”
　　说罢，便让两人退下了。

　　此事谈成了，皇上自然龙颜大悦。赏赐了好些珠宝首饰，奇珍异宝。一并送到镇南王府。

　　这两日皇上私下里没少在博罗郡王面前称赞慕容峰的人品行事。博罗郡王亲眼见过慕容峰是多么相貌堂堂，气度不凡。对他印象本就不错。如今，连大燕天子都对其赞不绝口。可见此人是真的好。博罗郡王十分满意。

　　从大殿出来，镇南王便到博罗郡王的鸿胪馆小坐了一下，双方多熟悉熟悉。
　　岚齐尔部的扎德郡主被赐婚给镇南王世子！
　　这消息立马轰动京城。
　　消息传到扎德郡主耳中，一时间十分惊喜。虽然她嘴上不说，但这几日心心念念的不就是这个人嘛！

　　扎德郡主知道自己此次前来就是要留下联姻的。只是没想到会让镇南王世子娶自己。真是歪打正着。

　　知道镇南王来了，扎德躲在屏风后，透过缝隙偷看。但就看见镇南王一人。原以为慕容峰会跟来。扎德顿时有些失望。

　　其实仔细想来，扎德郡主对慕容峰并不了解。除了知道他脸长得俊，骑射好，酒量好，别的也就没什么了。所以，她都不知道她喜欢慕容峰什么。但扎德相信，自己肯定不是只看皮囊的肤浅之辈。或许这就是中原诗词写的“情不知所起”？
　　镇南王小坐一个时辰后便回府了。

　　儿子要娶亲了，镇南王此时内心很是复杂。有欣喜，也略有焦虑。
　　两国联姻看似隆重，不过婚礼事仪一切都由皇宫操办。镇南王到没什么费神的。他焦虑的是这场婚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皇上器重慕容家？还是意味着皇上猜忌自己，不想镇南王府与其他朝廷重臣结亲？又或是……

　　作为“京城第一公子哥”慕容峰不仅外表俊美，武功动作潇洒。更是博览群书，通晓诗词歌赋。下棋对弈，书法绘画更是不在话下。

　　特别是棋艺，连皇上也逊色三分。慕容峰曾在宫里与皇上对弈，面上输给了皇上。不过只是作为臣子，不能让皇上下不来台，故意走错几步棋罢了。

　　慕容公子是许多官宦小姐的梦中情郎。府里不知有多少丫鬟，做梦都想嫁给他做小妾。

　　但这突如其来的姻缘真是把他也吓了一跳。

　　“什么！父王，没搞错吧！我就见过她不几次，就要娶她！”慕容峰此刻既震惊又难以置信。
　　虽然猎场狩猎后，慕容峰对这个扎德郡主颇为欣赏，觉得她巾帼不让须眉，但也就是单纯的欣赏而已，从没想过要娶她！

　　镇南王却说这样也好，让他收收心，省的到处沾花惹草。

　　母妃也跟着嘱咐慕容峰，人家姑娘脸皮薄，要他多找机会和扎德郡主说说话。培养培养感情。

　　镇南王喝了口茶，“皇上的意思是，这次婚礼要大操大办。要彰显两国友谊，永结秦晋之好。还有，都城最近阴气重，正好冲冲喜。”

　　慕容峰一脸不屑，“哼！斩了王相一家，都是冤魂，阴气能不重吗？”

　　“你闭嘴！不要命了！给我管好你的嘴！”镇南王指着慕容峰，神情很是激动。

　　慕容峰嘴上答应着。但这个冤案始终是他心底的一根刺。一碰，就不免心痛。

　　安抚好父王后，慕容峰独自坐在院子里，想着三日前陈太傅家的女儿刚送他了个荷包。那爱意，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其实现在这样也好，断了那姑娘的念想。其实慕容峰并不喜欢这个陈太傅家的二小姐。只是怕直接说出来，伤了那姑娘的心。

　　“哎呀呀！兄弟啊！恭喜啊！”

　　圣旨还没下，但赐婚之事已经全城人尽皆知了。慕容峰那些好哥们自然首当其冲，第一个来道喜。
　　“咱们世子殿下射了人家的雁，就娶了人家。话本戏文都不敢这么写！”

　　“终于有人要收了你了。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你不会还想着那个秦大小姐吧！”

　　“那就是陈太傅家的那个二小姐。”

　　“没事，兄弟，以你的魅力，肯定让那个郡主对你死心塌地。对了！说不定早在围猎场的时候，人家就对你芳心暗许了呢！”

　　“对啊！是啊！”
　　……

　　这帮人围一圈，嘁嘁喳喳，你一言我一语。慕容峰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中意慕容峰的人有很多，但他心里还真没有中意的姑娘。既然这样，娶谁不是娶。
　　他何尝不知，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又是天子赐婚，何其风光。但风光背后，尽是无力掌控命运的辛酸。

　　今晚必须和好兄弟去酒楼一醉方休。以后成亲了，再想这么自由自在就难了。

　　慕容峰不知道，那个陈二小姐此时正在镇南王王府大门外，想看心上人一眼。

　　这姑娘还是个情种。眼眶都红了，能看出来刚才在家肯定大哭了一场。
　　看着他们一行人去了酒楼，陈二小姐也紧随其后。

　　他们在酒楼的楼上举杯豪饮。陈二小姐躲在楼梯拐角处，看着慕容峰的侧影，那是自己心上人潇洒的身影，她只想冲上去。却终没有鼓起勇气，只是在暗处独自流泪。

　　或许是感受到了有人盯着自己，慕容峰向楼梯处看了一眼。陈二小姐连忙躲到柱子后面。慕容峰见没人，便继续喝酒闲谈了。

　　陈二小姐喜欢慕容峰。喜欢他的举杯饮酒，策马飞驰。喜欢看他在演武场意气风发的样子。喜欢他弯弓射箭的潇洒身姿。慕容峰的一切在陈二小姐眼里都是那么高大威武。

　　可她单纯的爱慕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是那么渺小。

　　或许能远远地看他一眼，陈二小姐也就满足了。自己擦了擦眼泪，从酒楼离开了。
　　陈二小姐摇摇晃晃的走在繁华的市井街道上，眼泪擦了又流，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前面的路。脚下一颗石子将她绊倒。她瘫坐在地上，好像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恨不知所终，一笑而泯。如今这般，只能恨命运。

　　晚上，慕容峰颠三倒四的回来了。俊美的脸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一身酒气。
　　举止虽有些失态，却透露出一种独特魅力。

　　镇南王见他如此，忍不住数落他几句。说他不成体统。转过头又对王妃道：“通知你那个好女儿。她哥哥下个月要大婚，让她赶紧回来！”

　　这自然用不着提醒，王妃今天下午已经给敖山飞鸽传书。派去接应的马车，快马加鞭预计四日后到达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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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帅哥怎么就没有中意的小姐呢？是已经挑的眼花缭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