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平行世界说爱你[校园]》泉饮月

21、第21章 惊梦魇

　　高中时期，在学生之间非常流行一种小游戏，就是在□□或者微信提问箱匿名提问。

　　五花八门，问什么的都有。当然被问最多的还是感情生活。

　　少男少女春心萌动，虽然没到可以摆脱“早恋”标签的年纪，但青春期的大家对这方面都或多或少充满向往。

　　闻时雨侧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翻着各色各样的提问。
　　渐渐手机从掌心滑落，屏幕熄灭，她沉沉睡去。

　　在梦中，时雨好像又开始翻着原世界盛川的提问箱。

　　那是以前她的一大趣味活动。
　　因为从各种提问中，可以了解盛川再多一些。

　　连盛川都逃不掉被问及情感一事。

　　那个时候闻时雨虽然也很好奇盛川的感情生活，但比起挑破窗户纸，她更喜欢这种带着点暧昧色彩的关系。好像这样，就可以怀着对毕业后的无尽期待，在学习的苦海中一直坚持下去。

　　【匿名提问：大学霸有喜欢的人吗？】

　　有人比闻时雨还要好奇盛川，仗着可以匿名提问直接问去了。

　　提问箱如果不点进详细的帖子里，是只能看到提问一栏的。

　　人家问都问了，不看白不看。于是闻时雨怀着忐忑心情点进这则提问。

　　她还特地把手机拿得远了些，以免盛川回答的冲击太大。

　　【其实我也不太明晰‘喜欢’这个界限到底是什么，但是看到她的消息会很开心。如果这种可以叫做‘喜欢’的话，那我确实对某个女生有这种‘喜欢’的情感在。】

　　！！！

　　“文途，就是这句话，我就跟你这一个男生关系近，你快帮我分析一下！”

　　“如果这是出自盛川之口，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大概率确实对这个女生有好感在的，并且也大概率是你——跟盛川在□□上养出来小船的女士。”

　　“但你为什么不想想，盛川真得认为喜欢你的话，怎么不采取些行动呢？”

　　梁文途双臂抱在胸前，左手摩挲着下巴沉思。

　　“零点生祝、鼓励我考到北京……如此种种，这些你觉得不算吗？”

　　“但并不是实质性的呀。这些只是止步在暧昧的范围，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想想，别一个激动冲了。三思而后行啊！”
　　梁文途苦口婆心。

　　但这些话被亢奋的状态的时雨选择性忽略了。

　　她脑海只留下一句：大概率是你。

　　“冲吧。”兴奋的大脑给闻时雨下了指令。

　　她晚上回到家就立刻编辑了一篇表达含蓄的告白小作文，刻意省去初中一事，从高二初见写到如今。

　　“我就这样仰慕了学长两年，还望学长给我一个答案。”
　　就连最后询问盛川心意的一句也是如此含蓄。

　　表白时间是十一点，盛川隔了好久才回复。

　　她那个时候不懂，盛川为了好好给她回应，让她专心高考，在深夜用了一个小时到底想了多少种方法。

　　【23:35】

　　盛川：是压力太大了吗？

　　盛川：你可以跟我倾诉。

　　【23:58】

　　盛川：其实，去年大概也是这个时候，你一个学姐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但当时我做出了完全失败的回应。

　　盛川：现在也是如此吧……因为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时机。

　　【0：16】

　　盛川：这一年对你来说很重要，我更希望我们能在一个平等的关系上去谈这件事。

　　盛川：仔细想了想，好像除了学习这方面，并没有特别能让你觉得仰慕的地方。

　　盛川：我们至今还没有太多的接触，我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

　　盛川：你应该再好好考虑下，不要因为什么人或者事被困住了。找到自己的路、自己的方向，这个更重要。

　　“他不说是‘喜欢’我的吗？为什么彼此喜欢却不能在一起？”
　　闻时雨第二天一大早受到暴击，哭得眼都肿起来，越想越后悔头脑一热提这事。
　　下了早读窝在教室后排跟冬冬哭哭啼啼讲了这件事。

　　“你前几天不是才跟我说盛川给你发零点祝福了吗？怎么转头就出了这种事？！”冬冬吃惊到手中拆开的小饼干都忘记吃，“闻时雨你去表白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下！说冲就冲，之前不是还拿我当狗头军师吗？”

　　“呜呜呜我不是看到他在提问箱说‘喜欢’了嘛！哪里知道会成这样……嗝！”闻时雨哭着哭着竟然开始打嗝。

　　还好今早白旭不在学校，才下早读，班里乱糟糟的，无人在意后排哭到打嗝的闻时雨。

　　冬冬赶紧递上自己的水杯，担忧道：“你快喝点水压一压。”
　　她放下零食，伸手拍着时雨后背：“我要是早知道肯定能把你拦下！你看现在怎么办？说出去的话泼水难收啦！”

　　“呜呜冬冬我还想回去把那些话都撤回，要是真能说撤回就撤回那该多好TT”

　　“那你就跟盛川说‘撤回’呗！”冬冬一拍桌子，当机立断道。

　　“嗯……嗯？我、我就随口说说啊！”

　　“没事，你就这么跟他说。盛川肯定会给你这个台阶下。”

　　于是就有了——
　　闻时雨：学长，我可以把昨晚的那些话撤回吗……

　　闻时雨：我们以后还是继续当关系比较好的学长和学妹吧

　　盛川：一直都是啊

　　梦里的她也丧失了自我意识，面对过往，又怎能听出弦外之意？
　　只是放任那时强烈的泪意吞没自己，一直在呢喃：那个时候，你没那么喜欢我吧……你没那么喜欢我吧……

　　突然一阵刺痛——是心脏骤疼的感觉。她猛地睁眼，带着满脸泪水从睡梦中惊醒，面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困住她的从来不是盛川一个人，从始至终，她只是被一群人、一堆事困在了高中岁月。她的青春就在这里腐朽。

　　闻时雨怔怔地望了天花板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翻身拿起手机靠在床头，不自觉怅然若失地翻着盛川的提问箱。

　　平行世界倒没有人借着匿名，上来就问盛川“有没有喜欢的人”。

　　但她却又有了意外发现。

　　【匿名提问：你对自己喜欢的人会做些什么呢？】

　　【我对于这件事的想法，大概跟许多人不一样。在我看来，‘喜欢上一个人’并不等同于‘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如果可以，用我的努力让那位过上幸福且愉快的生活，也是达到了我的目的。】

　　盛川是这么说的。

　　这也就解释了，原世界面对闻时雨的含蓄告白，盛川为什么会那样回答。
　　盛川觉得比起“在一起”，彼此成为更好的自己更加重要。

　　如果她那个时候看到关于这条匿名提问的回答，可能就不会那么莽撞了。

　　因为那是跟闻时雨完全相反的两种爱情观。
　　闻时雨直到现在也是如此认为，“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跟他在一起”才行。

　　爱情给予人们独特的甜蜜和幸福，良好的爱情可以治愈一些心底的伤痛，一起成长为更好的人。
　　所以喜欢就是要在一起，连在一起都不能够，那怎么一起体会世间欢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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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底长溁一中迎来秋季运动会。

　　每次的运动会都是在连绵秋雨下为数不多的几日晴天，这让闻时雨经常怀疑学校是不是在气象台有熟人。

　　这可不像体育课，只要头铁就能上。高三生一周只有一节体育课，还经常遇上下雨天，一下雨体育老师就宣布“自由活动”。但高三生们都格外珍惜一周一节的体育课，基本是头铁的在外疯跑，或者贴墙站在屋檐下侃大山。
　　运动会要是也下雨，可就不知道要延到什么时候了。

　　“熟人”给校领导提供了举办运动会的好时间。没有秋雨来扰，运动会也能如期举行。

　　长溁一中运动会开幕式特别有意思，不知从哪届开始流行起穿着各式服装走班级方阵，一到开幕式，各班方阵代表的服装那是一个融贯中西古今交汇。

　　甚至还要穿着服装在主席台下给校领导和学生会主席部长表演节目。

　　王巧楚为表示自己很开明，将运动会的全部事宜全权交给了班委。
　　所以几个班委要一手抓服装和节目，一手选出站在方阵前举班牌的人。

　　十六班选择举牌代表的方式倒是很有趣。

　　相比于初中时期班上内定或是班主任指派，体委竟想出由全体同学匿名投票来决定。

　　“哎哎哎静一静！”体委拍桌维持秩序。“肯定是要女生！大老爷们别给我添乱！”

　　虽说近期男扮女装很是流行，连团支书都在毛遂自荐，但正经的体委无法接受。
　　他说一见团支书的脸就够了，要是团支书男扮女装，他宁愿去自戳双目。

　　闻时雨暗戳戳想，这种形式不异于变相选班花。

　　“我要投你一票。”一扭头，白苒趁乱悄悄对她说。
　　时雨笑，十分感谢好友对她外貌的认可。

　　可平心而论，纵使冯茜让闻时雨认为太过装模作样，她还是更有几率成为举牌员的。作为十六班班长——对外代表，她的外貌还是很出彩。更何况冯茜长袖善舞，在班中人缘也很好。

　　投票是晚一进行的，时雨和冯茜是晚二被叫出去的。

　　“班里举牌的投票，你们两个是平局。”体委表示很头疼，“但是举牌只能一个人，你们两人商量一下？”

　　“哦？竟然是平局？”这倒叫闻时雨有些意外。她虽然时常臭屁地认为自己略有姿色，但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在这样的投票中跟冯茜是势均力敌的存在。

　　那边冯茜的表情也是罕见出现了裂缝：“我和闻时雨怎么会恰好同票？！你们唱票的结果给我看一下呗？”她说完打量了一下时雨，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满。

　　“哎哎班长，唱票可是我和文娱委员在班主任的监督下统计出来的，绝对没有掺假！而且我们要保护入选者隐私的，真得没法给你看。你俩商量一下就行，别为难我了呗？”
　　他们站在楼梯口，体委怕声音太大影响班级自习，压着嗓子喊屈。

　　闻时雨看得出来冯茜很想担任举牌员。她坏笑，故意拽了下冯茜的衣袖：“我顺水推舟让你当怎么样？那样你就欠我一个人情了哦。”

　　“我不要！”冯茜比时雨想象中还要激动，却不再搭理时雨，她转头朝体委道，“让我和她再重新让班里人投票呗？”

　　“哎哟，又要唱票！”体委可怜兮兮地脸都垮下来。看来唱票属实是个不小的工程。

　　“别了别了，我真不想举，让冯茜举吧。我要回去写作业了。”闻时雨也不等冯茜再说什么，向二人胡乱挥了挥手转身就走向教室。

　　“是你不想的！我可不欠你！”冯茜在身后叫嚷。

　　“随便！”时雨头也不回留下这句话，心里只觉得自己太潇洒了。

　　“其实班主任一开始也参与了投票，她投给了班长。要是班主任不投，举牌人一定是你！”后来体委悄悄跟闻时雨这么说。

　　“投就投了。”闻时雨从一开始就知道班主任会偏心，“我无所谓，正好结果也如她们所愿了。”

　　举那一大块铁牌子能把人累死！闻时雨自知是个体育废物，跑不快劲儿也不大，何必去自讨苦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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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时经常从餐厅窗台窥见的操场一角，主席台旁环绕操场半圈的砖红色阶梯——那是全国中学都统一的大看台。有时会变得喧闹，闻时雨自窗口遥望，台阶上坐满密密麻麻的穿蓝色校服的学生。

　　因着运动会大家集体出动，随着靠近看台，她感受到被岁月打磨出斑驳痕迹的台阶是如此绵延且浩大。
　　竟真能塞下全校学生。

　　没了举牌的繁琐事宜，闻时雨收拾了一下班里提前写好的加油稿，在开幕式结束之后就上交主席台。
　　主席台此时已经变成审核加油稿的小基地。加油稿的审核流程还是参考了校刊，非常正规的设置了一二三审。

　　因为文学社的职位，闻时雨早在高一高二就参与过加油稿的审核。如今高三换届后还能来审核，全凭新任文学社社长与主编学妹的“体贴”。

　　“学姐，你和文途学长也来审核吧！文学社有两个审核位置，我们四人可以轮换着。”

　　都高三了，又是上届文学社管理层，自然是德高望重。于是闻时雨一路从高一一审干到高三三审。

　　学妹两人轮换，时雨与文途两人轮换。闻时雨负责为期两日的运动会下午稿件审核。

　　“你注意点旁边那个小班的！简直太过分了！”下午文途来交接时，给闻时雨留了这句话。
　　“文体部的上届副部！也是高三的，学着我们跟他学弟轮换，专盯我们两班的稿子！”

　　运动会总会激发平时不太明显的班级凝聚力和虚荣心。

　　闭幕式除了根据各班获奖情况颁发一二三等奖，还会根据比赛参与度、看台卫生、加油稿过稿量颁发精神文明奖，一个年级仅有三个班可以获得，属于僧多佛少的奖项。

　　这个奖格外受到体育运动不占优势的班级青睐。
　　所以导致在加油稿这方面竞争十分激烈——除了上交规定数量的稿件外，还要比拼稿件质量，争取被选中进行广播。

　　闻时雨对自己和文途两个班的加油稿非常有信心。十六十七班是年级唯二政史地班，也就是传统文科班，自古文科班出作文大神。连复杂的议论文都不在话下，小小加油稿怎会难倒文科生呢？

　　可是年级中有个小班也不服：我们作文也好，凭什么加油稿比不过你们两个班了？

　　于是就从高二，在涉及加油稿一事上，十六十七班就与二十班有了矛盾。
　　就连审稿时还要跟小班副部每隔一小时交换二三审位置。

　　梁文途下午不审稿，但他惦记，经常借着交加油稿来看过稿的统计表。这一看可不要紧，文途敏锐地发现十六十七班的过稿数量停留在上午——由他担任三审的时候。

　　梁文途气不过，找小班副部理论。

　　主席台周围嘈杂喧嚣，闻时雨专注审稿本来也没在意，直到文途攥着统计表苦凄凄来找时雨诉说小班的恶劣行为。

　　她一听直接点燃了炮筒，怀着满腔怒火，拍了那个人的肩，重重地把统计表拍在桌上。

　　“你觉得你没有问题吗？你压稿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你们两个班难道不是前两名？你看看——”小班副部指着表格上的十六十七班，“你就说是不是吧？”

　　他还拉过一旁的学弟，示意给学弟看：“他们就只给自己班过，别的班都是我给过的。”

　　“别的班都是你给过的？”闻时雨气笑，这人真是乱泼脏水，好像闻、梁二人秉承公平公正原则带头审了两年校刊稿件，如今面对加油稿变得自私自利真得只给自己班过一样！

　　“这里、这里！”闻时雨用手指戳着表上自己有印象的几个班，气得声音都在发抖，“这些都是我亲手划上去的横线，你现在却说我不给别班过？”

　　早就看不惯他了，本着你不惹我我不犯你，可现在他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

　　积攒在胸中多时的怒火终于爆发，眼前的一切变得虚幻不清，目光只紧紧聚焦到小班副部身上。那个人的辩解声、学生会一个女生不咸不淡的劝解声、其他人的安慰声，嘈杂的的声音钻入闻时雨的耳朵。

　　社团学妹走到时雨身后轻轻抱住她：“学姐冷静一点，别气坏了。”

　　此刻时雨因极度愤怒出离的意识才慢慢回笼，背过身走到一旁，将头缓缓地埋到学妹肩上。

　　“梁学长问清楚了，那人二审时留下自己班的稿子，在交换到三审时一齐给带了过去。”

　　审稿多年，闻时雨不得不佩服他这偷天换日的一出。

　　卑鄙的到底是谁？他们两个堂堂文科班的写作水平怎会不如理小？

　　那边又轮到文途跟他理论了，看得出经历两人轮番质问，小班副部也渐渐哑口无言。闻时雨张口还想跟着再理论两句，主席台的动静却吸引来王巧楚。

　　“闻时雨！”王巧楚站在主席台的楼梯上喊着她，“你下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