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悸动》梦星光的海

3、第 3 章

　　进了家门，我招呼她们坐下，这回我没有忘记，开好风扇，给她们倒水，奶奶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文文，给刘奶奶倒水，桌上水果去洗洗。”
　　我回了句好。
　　但是刘奶奶一定要去厨房看看，说好久没见了，干坐着等也不好，然后我们就去了厨房。
　　“小妹。”刘奶奶比奶奶大了快十岁，邻里这么多年，都是这么称呼的。
　　“大姐，你可算回来了，人没事吧。”
　　“没事，好着呢，白白，来，叫宋奶奶。”
　　站在一旁的江汀白很乖巧的叫了句宋奶奶。
　　“哎呦，白白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才这么点高。你瞧瞧，这孩子长的多好，多标志，不像我家这个，头发一剪走出去人家都问是不是我的孙子。”
　　“哎呀，奶奶。”这样的话在最近跟奶奶出门散步的时候总是会听到，一些老人家总是会说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剪个男生发型，穿的衣服也像男孩子，我虽然已经听习惯了，但总归也是不爱听的，特别是有同龄人在场的时候，我觉得尴尬。
　　听完这句话刘奶奶笑着说“哈哈哈，这样也好看”。
　　我趁机脑袋一歪靠在刘奶奶肩上，应和的回着“就是就是。”说话间，我好像看见她也笑了。我好像又无形中占据了她的位置，我有些心虚了。
　　“好了好了，厨房油烟重，你们出去等，文文你招待好她们啊。”
　　“好。走吧刘奶奶，咱们出去坐。”
　　坐着陪刘奶奶聊了会儿天，问问她摔伤的事情，而后话题又自然而然的转到了我们两个人身上。
　　“文文，你今年18了对吧。”
　　“还差几个月。”
　　“对，白白大了你差不多两岁来着，小时候你老是姐姐姐姐的喊她出去玩，现在长大的倒是不喊了。”
　　听到这句话，我看向她，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在哭闹的小孩子，但我感觉应该不是她吧，她看起来可不像是一个爱哭鬼，倒是像那个安慰爱哭鬼的人。但又或许是她，因为再没有另一个人的身影出现了。
　　我对那一段时光记忆十分模糊，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或许她是记得的，她长我两岁，那会儿应该刚好记事。我坚信那段记忆里没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否则我不会毫无记忆，我也没把姐姐这两个字叫出口，只是岔开话题讲起了别的事情。她没怎么讲话，就只是坐在旁边听着。后来我去厨房端菜拿碗筷，她也帮着收拾桌子。
　　开饭之后，奶奶总是给她夹菜，不给我夹，还用普通话跟她交流，讲真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但我才是亲生的诶，都不给我夹菜，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有这么幼稚的想法。我埋头吃着我的饭，然后我听到她出声了“宋奶奶，不用跟我讲普通话的，我能听懂，就是不太会讲。”
　　“这样啊，可以让文文教你说，你们小时候不还一起玩嘛。”
　　刘奶奶也在旁边搭腔，说我们两个同龄人话题多，又说她很久没回来过，让我带着她到处走走，我顺势应了句好。
　　于是一直活在对话里的两个人总算是正式认识了，之后的日子里我们也就顺其自然的玩在了一起，只是我不曾想过，这样的一份关系不知什么时候过了界，等我发现时，已经无法控制了。
　　饭桌上两位奶奶一直聊着天，她就坐在我的对面。我好像总是不适应和一些陌生的同龄人相处，甚至是同处在同一个空间内都会觉得尴尬，我不敢抬头看她，只是埋头吃饭，偶尔抬头视线交汇时，她便浅浅的笑一下，我立马低下头扒饭或者看着盘子里的菜，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我的心跳不知因何缘故变得很快。
　　吃完饭，我收拾了碗筷打算洗碗，就听到了刘奶奶说让她来帮忙的声音，奶奶连忙制止了，但刘奶奶说不能光吃不做，也该让我们单独相处一下，奶奶就没再说些什么，跟刘奶奶接着聊起未聊完的话题。
　　我在厨房里将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听见有脚步声过来，连忙接水洗碗，动作十分迅速。她走进了说“我来帮你吧。”
　　我连忙拒绝，哪有让客人做事的道理。
　　“没事，我很快就洗完了，你在旁边坐会儿就行。”
　　她也就没了下一步动作，于是在她的注视下，我紧张但顺利的洗完了碗。期间她或许也是觉得尴尬，于是同我搭话。
　　“我长得很可怕吗？”
　　“啊，什么。”我正准备着收尾工作，是真的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于是停下手头上的事抬头看向她。
　　“我感觉你好像不太敢看我，每次跟你对视的时候你都会立马转头。”
　　“没有，不是害怕，是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又不知该找些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只好小声地把内心的想法如实说出。
　　“嗯？”她向我发出疑问。
　　“你太漂亮了，我不好意思一直看着你。”
　　“哈哈哈。”她笑出了声，声音很温柔，像午夜电台里从播放器里缓缓流出的声音。
　　“我说真的，你比我之前见过的其他人都要漂亮。”
　　“你好会夸人啊。”
　　“没夸，说的实话。”
　　“那之后可以不要躲开我的眼神吗？”
　　“好。”
　　说罢她起身摸了摸我的头说着“真乖，我先出去了。”
　　我楞在原地，我没想过她会这么直白，她看起来实在是像一个不会顾忌他人看法的人，却没想到会为这样一件事情而向我发问。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自来熟，我似乎能隔着头发感受到她手心冰凉的温度。
　　我平复心情，继续未完成的事情，可心跳不受我的控制，深呼吸也无效。
　　等我回到客厅时，两位奶奶正打算出门散步，说是需要跟许久未见的乡亲们叙叙旧。以前她们也总是一起出门散步，那个时候我就跟在两位奶奶的后面，充当一个小保镖。刘奶奶询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一天的奔波，她或许也是累了，就说不去，等问到我的时候，我也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不去，还找了个不打扰两位奶奶聊天叙旧的理由。等两位奶奶出门，就只剩我俩面面相觑，说不尴尬是假的，虽然刚刚坦诚一回。
　　她先出声说“那我先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吧，有点黑。”
　　她推辞说不要，我只好搬出奶奶当借口“奶奶说让我招待好你的，得把你送回家了才算。”
　　她失笑“那我们走吧。”
　　于是我们又一前一后走在了那条路上，还是没说话，我走在前面，用手电筒照着脚下的路。把她送到门口后，我就直接转身回了家。结果万万没想到的是，刚走没几步，手电筒就照在了一条蛇的身上。我也算得上是天不怕地不怕了，飞蛾甲虫之类的我都不怕，偏偏怕蛇。
　　我楞在了原地，其实那蛇早已不见了踪影，我跑两步就能回家，但脚是一步都不敢再往前迈，偏偏又没有其他的路可走，只好转身又回去。
　　我敲了敲门，她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看见我的时候有点诧异，问“怎么了。”
　　我支支吾吾的，毕竟实在是觉得有点丢脸“那个，路上有条蛇，我不敢过去，能在你这待着等奶奶回来吗。”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我看不出的情绪，但我当时是没有察觉到的，后来我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你敢信，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样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一个人竟然养了一条玉米蛇，关键是今天我帮她搬东西的时候还动过那个笼子。这件事还是我后来去她房间的时候才知道的。
　　她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情绪，只是说“你快进来吧。”
　　我当时是真被吓到了，那条蛇就离我一步远，稍有不注意，我可能就踩上去了。
　　我在沙发上坐下，给奶奶发信息“奶奶，回来了记得来刘奶奶这救我，路上有蛇我不敢过去。”奶奶说好，还顺带嘲笑了我，笑声从电话听筒里传出来，我敢肯定她一定跟刘奶奶说了这件事并且还要嘲笑我胆小。
　　她给我递来一杯水，我接过后说了谢谢。
　　“那个，你可以不用管我的，你要是累了可以去休息了，我刚给奶奶发信息了，等会她过来接我。”
　　“没事，我坐在这陪你，你刚不是被吓到了吗。”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是真的尴尬，谁能想到第一次见面的人现在因为害怕一条蛇躲在人家家里不敢走嘛。为了不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我问她：“你刚才为什么摸我头啊。”
　　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手感很好诶，是烫过吗，没太看出来。”
　　“刚放暑假那会儿烫的。”
　　“短发好难打理哦。”
　　“是有点，我睡觉又不太老实，基本每天睡醒都是不同形状的鸡窝。”
　　“今天已经见识过了。”
　　“呵呵。”我想起下午见面时的场景，不自觉的又挠了挠头。
　　“但是你真的好有勇气，我都不敢尝试。”
　　“也还好吧，我好早之前就想剪了，总感觉剪完之后会大变样，但是又一直没有机会，也怕剪短了不好看。那天就鼓起勇气直接找了家理发店坐进去了，好在长长也还看得过去。”
　　“很好看，或者说是帅气，反正就是剪的非常成功。”
　　“如果那个理发师听见你这么夸他一定会给你打折。”
　　“没有夸他，夸你呢。”
　　我突然发现她好像真的很会说话，或者说是很会撩人。
　　两位奶奶回来后，还未进门就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声，果然，一见到我就开始笑我，当时我是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该躲躲，该害怕的时候还是害怕的，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紧挨着奶奶，时刻盯着脚下的路。
　　“哎呀，好了，不就一条蛇嘛，有这么吓人吗。”
　　“真的有，奶奶你别说了，再说我要做噩梦了。”
　　“哈哈哈哈。”
　　我发现这些大人是真的很不厚道，仗着自己什么都不怕就嘲笑我，但后来又想想，哪有人生来就什么都不怕，只不过是因为身边有了需要保护的人才变得坚强。
　　夏天的雨来的很突然，从凌晨一直下起，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停下。雨滴从屋檐上滴落，溅到窗户上的时候发出细微的声音，我在这样的雨声中醒来，随后又沉沉睡去，一直到中午才醒，我想一定是昨天那条小蛇太过吓人，以至于昨夜的梦里都出现了它，梦里有很多蛇朝我冲过来，我跑不动了，这个时候一个会飞的人从天而降把我救了，但是这个人怎么这么像江汀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