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探案追夫日常》水瓜络

84、往事（13）

　　“又进来一个。”狱警大摇大摆地走在魏宗成前面，跟另一个正悠闲嗑着瓜子的同事埋怨，“偷盗，要在这里先关个半月。”

　　面相寡瘦的狱警抬头‘扑哧’一声，将嘴里瓜子皮吐出一米远。

　　这里的几个狱警和魏宗成都是认识的，可对方连正脸都没瞧上他一眼，“瞧着身打扮，别又是个来这里蹭饭的。”

　　“这年头稍微有点人样，谁来这鬼地方，想混个打赏钱都他妈的不容易啊。”在一声声叹息中，魏宗成顺利被带了进去。

　　竟然还是上次的那间牢房，他熟门熟路地走进去，大跨步躺在板床上惬意跷着二郎腿。

　　瘦狱警瞧着眼前人这行云流水的操作，更加认定对方惯犯的身份，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嗯哼。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或许是有了上次的体验，他竟然人感觉眼前的这种馒头咸菜并没有第一次那么的难以下咽。

　　牢房里很安静，魏宗成靠在墙角眼睛瞧向正前方空荡荡隔壁，开始怀念那个武行大哥，“放心吧，如果你真的是被人害死，兄弟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在医院门外，一直徘徊的张小飞连连打着哈欠，正午时候，他刚坐在医院门口的小摊上对付口吃的，抬头便看到白方礼从里面走出。

　　白方礼抬手看了看时间，招手拦下一辆面包车，“丰竺教堂。”

　　车夫弓着腰殷勤地擦了两下后座，待客人坐稳之后便开始一路小跑。

　　丰竺教堂距离仁心医院距离并不算近，就算中间抄了两条近路也要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

　　车夫经过一间咖啡店时，白方礼从贴着广告玻璃窗的反光处注意到了一直跟在身后的张小飞。

　　果不其然，到达目的地时，后面的张小飞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堂。

　　白方礼走进大厅坐在临近过道的位置上，后排的张小飞借着前面体型敦厚中年妇女后背的遮挡，肆无忌惮地盯着白方礼及周围的一切动静。

　　很快，有个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黑帽遮脸，环视一周后直径走向白方礼。

　　张小飞紧盯着黑帽男，他原以为眼前的两人会有什么交集，可那男人只是从一旁的过道路过，直接坐到最前排的位置。

　　他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看来今天自己又是白忙活一场。

　　自从肖顾言给他分派这个任务之后，他也算是没有丝毫懈怠，可几天过去几乎没有任何收获，难得今天目标人物出了趟远门，如今来看还是空欢喜一场。

　　白方礼从教堂返回医院，直接将自己反锁在办公室内，拿出打火机，点燃身上那张写有最新的研究数据纸条，看着火光慢慢在眼前快速蔓延，又迅速消失殆尽。

　　很显然这次碰面并没有顺利完成，黑帽男也在看到他的手势之后改变了行动路线。

　　白方礼起身从窗户往外看向医院门口方向，那个一路跟踪的警察还在。

　　想起来今天晚上还有一批实验者要带进实验室，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连几天晚上魏宗成都滴水未进，习惯大鱼大肉的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应，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声。

　　他看着手里的馒头还有加了几片菜叶子的汤水，舔了舔嘴唇。

　　“这么久都风平浪静，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魏宗成犹豫着掰了一小块馒头，在嘴里嚼了嚼却始终没有勇气下咽，最后还是一股脑地倒在自己床下一角。

　　“吃得还干净。”收拾碗筷的狱警似笑非笑地调侃着，魏宗成害怕自己声音被认出，这几日便索性不说话，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也只是压着嗓子嗯哼两声。

　　半夜身下的硬木板硌得他来回翻腾，安静的牢房里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他瞬间停止动静，那些响动越来越真切，接着就是门锁转动的声音。

　　闭着眼感受着身体被腾空抬起又缓缓落下，趁着夜色他将藏在袖口荧光粉的纸包小心翼翼打开。

　　通往地下的通道依旧潮湿阴凉，直到闻到浓厚的血腥味，魏宗成才感觉心里有些发毛。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立马将魏宗成的那点怯懦驱散得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死灰复燃般愤怒。

　　“说了以后选人要那些身体好些的，经得起折腾，那些饿得皮包骨头的难民就不要往这里送了，当这里收容所呢，下次再这样的话，我直接拉你们过来顶替，听到了没？”

　　李志华训斥着身边几个干粗活的狱警，那些人唯唯诺诺的点着头，被对方刚才的话吓得直哆嗦。

　　魏宗成虽气得牙根痒痒脸上却是连眉毛都不敢皱一下，果然下一秒盖在自己脸上的白布被人一把掀开。

　　李志华的声音这次听得更加真实贴切了，“这个身板还行，身份调查了吗？手动时候没人看到吧。”

　　狱警连忙保证，“混吃等死的惯犯，放心吧，这深更半夜地不会有人发现的。”

　　李志华点点头，“行吧，都先抬到手术台旁边，一会白院长就过来。”

　　直到周围没了任何动静，魏宗成眯着眼观察，确定安全了才起身。

　　这里类似牢房，几个铁笼里关着些有气无力的男人，身上脸上不同程度地溃烂，其中一个老人很是显眼，走近了发现竟是白老院长！

　　老人已经瘦得脸颊凹陷，一动不动饿靠在铁笼门口的位置，魏宗成尝试着低声唤了两声，又伸手进去探了探鼻息，死了。

　　“妈的！”他忍不住爆粗口。

　　白院长一生乐于慈善，不知道救助了多少穷苦百姓的生命，最后却落着这种凄惨的下场。

　　来不及过多悲愤，随着外面脚步声传来，魏宗成又立马躺回原处。

　　李志华这次说话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白院长，这就是今晚新来的两个。”

　　说话间白方礼手上已经亮出手枪，枪口直对眼前平躺的两个‘试验品’，声音冰冷，“别装了起来吧，游戏结束了！”

　　李志华疑惑地看着眼前床上躺的两人，一时间搞不清有些状况，“这是怎么了？”

　　魏宗成也是一惊，这什么情况？这么真快就被识破了？

　　事到如今，他除了心里祈祷肖顾言等人赶紧过来救命，自己继续装死拖延时间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白方礼却没了耐性，命令将所有灯都打开，瞬间昏暗的地下室亮如白昼。

　　“不对，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李志华上前俯下身，刚要伸手去抓床上人的胡子，魏宗成看准时机直接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对准送上门的脖子，“别动！”

　　魏宗成迅速起身，将李志华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上，“你把枪放下，否则我杀了他。”

　　李志华感觉脖子一阵生疼，“别、别，魏探长你别冲动，我们有事好商量……”

　　“砰砰”两声，魏宗成来不及反应，挡在自己身前的李志华身子已经软了下来。

　　“不用劳烦，我帮你解决。”白方礼声音轻柔，脸上笑意透着阵阵阴寒。

　　枪声引来了外面一大批帮手，这些人个个身穿白大褂，人手一枪齐齐对准魏宗成方向。

　　“我去！这是要把我打成筛子的节奏。”魏宗成视死如归的表情，大手一挥将上衣解开露出自己与众不同的腰带。

　　这是他为防止被人发现，故意找人专门定制的小尺寸炸药，“别小看我这炸药个头小，拉着你们这些人给我陪葬还是妥妥的。”

　　一众白大褂见状果然纷纷后退，白方礼却依旧站在原地，收起手上的枪，放在掌心把玩，“魏探长这些可是火药，你不怕吗？”

　　白方礼似笑非笑，魏宗成感觉自己瞬间被人看穿，面儿上依旧镇定，“开玩笑，老子都要死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死？你现在不是应该在等你那些小伙伴过来救你吗？”白方礼眉梢挑起，“对了，刚刚忘了告诉你，你用荧光粉一路做的标记，我已经找人清理掉了。”

　　这句话完全摧毁了魏宗成的心理防线。

　　“不是吧，完蛋了。”他低头看了眼绑在自己身上的那排‘重量级’炸药，有些悔不当初，看来今天真的要被打成筛子了。

　　门外很是及时的传来枪响，随即几个白大褂应声倒下。

　　肖顾言一身黑色风衣出现在地下室长阶上，一手控制着胸前的人质同时警惕戒备着前方，身后跟着的还有张小飞。

　　这小子毕竟是平生第一次面对这种大场面，愈来愈浓的血腥味让他四肢阵阵发紧。

　　魏宗成趁白方礼分心立马找个角落躲避，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肖顾言迅速解决几个小喽啰，而身后的张小飞也在对方的掩护下快速将自己手上那只备用配枪朝魏宗成方向扔过去。

　　看到自己人杀了进来，魏宗成立马提了精神，看准时机迅速一个翻滚，掌心金属坚硬的质感让他底气大增，一时间枪声此起彼伏。

　　白方礼白皙俊秀的额角不知何时也染了鲜血，他身手敏捷速度也很快，连番躲过好几次射击。

　　随着周围手下一个个倒下，很快他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