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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赌约结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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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瑶没有理会燕川,将褥子铺好后,就钻进了被窝里。
只留了个后脑勺给燕川。
裹成蚕蛹模样,耳朵也被挤压变了形状,看的人心痒。燕川本意不过逗弄书瑶,不成想她也是心宽。
等那方传来均匀呼吸声,燕川才去熄了灯,对着榻下那处轻声道:“算你有良心。”
若书瑶没有睡着,定会回他,是她善解人意且大方。
翌日两人用过饭食就忙着各自的事情,谁都没有提起赌约,不走就是为了等待一个结果。
镇子上的人说,张家定了婚期,就在这两日。意思就是只要张家公子归家,张府就会立即开宴结亲。若张家公子不愿也会在这两日归来,若是没有那便是不会回来了。
又过了一日,书瑶上街置办东西,又遇到了那日的大婶。大婶见到书瑶后一脸欣喜,连把兜里的喜糖给了书瑶一把。
“婶子,家中可是有喜事?恭喜啊。”
虽不知是何喜事,但说些吉利话总是没错。
“姑娘,你这恭喜说错地方了,这喜糖是张家仆役前来发送的,路过沾点喜气。婶子我就喜欢好看的姑娘,让你也跟着沾点喜气。”
张家?书瑶大感不好。
“婶子,你可知那些仆役现在何处?”
“就在镇门口,你现在去还能赶上。”
告别大婶,书瑶直奔镇门口。果然看到了分发喜糖的张家仆役,四处逡巡并未发现李娘子。
李娘子是一个重情之人,若知道自己还是被辜负,二次受伤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就不好了。这个时代对女子本就有诸多枷锁,此次事件不难想象李娘子之后会遭受的流言蜚语。
转身后,书瑶想打听李娘子居所,却看到踏过人群朝自己走来的燕川。
虽然不想服气,但负心人就是多过专情之人:“你赢了。”
“你怎么就确定你一定输了呢?”
这人还真是,说话永远是一半。
“什么意思?”
“李家没有人,李娘子邻居说近日不曾见过她。”
书瑶不觉得燕川会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赌注就去关心这些爱恨纠葛。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了?”
“你以为我来这地方是因为什么,自然是有事要做。”
是了,之前是她要跟着,燕川虽未阻止她跟随,却也不可能带着她乱窜。
“你要做的事莫非与李娘子有关?”
“不能说有关,但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她与我想找的人有过接触。”
若是要紧事,他不应如此气定神闲。若说事情不紧迫,也不至于在此处逗留,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书瑶凝眉思索的模样落进了燕川眼里,但此刻他没有解释的意思,找到李娘子自会知晓。
“走吧,去张家。”
“你觉得是张家人抓了李娘子?”
书瑶没有等到燕川肯定答复,他甚至加快了走路步伐,书瑶只能在后方小跑跟着。
张家故居确实在镇子上,可多年前发迹便搬到了县城,故居只有仆役打理。
此地距离郡县有三十里路,快马赶路近一个时辰,不算远。
等两人抵达郡县,将将才过午时。
燕川并未立即前往张家,而是去了最近的客栈,书瑶大抵能猜出他的用意。
上了楼,书瑶还跟着,前方之人突然停下,书瑶不留神就撞了个正着。
她还未说话,燕川倒是开腔了:“走过了,你的房间不在这处。”
停下来就为跟她说这个,给他能耐的。
书瑶故意恶心他:“我喜欢你啊,舍不得跟你分开。”
成功将人噎住,在他的注视下,大剌剌开门进房间,一气呵成。
燕川也不欲与人斗嘴,只是红了耳廓。将门关上后也不理会书瑶,径自去到桌前倒茶自饮。
“跟你说正事,我们是直接去张府要人,还是偷偷潜入?”
“吃饱饭,打进去。”
她是万万没想到,他的方式如此简单粗暴。
“你知道人在哪儿吗?就打进去。”
燕川只笑看着书瑶,饮完杯中茶后方说:“可是忘了我义父是作何的?”
这句提醒让书瑶忆起大司长也是制蛊高手,寻踪蛊书瑶略有耳闻。
怪不得他能气定神闲,原来是有助攻。
待二人用过饭,书瑶等着他的下一步行动,见人还不紧不慢,书瑶气急:“能不能快点。”
“这就是你对喜欢之人的态度?”说完只抬眸瞧着书瑶,仿似在等着她的动作。
书瑶内心告诫自己不要生气,救人要紧。走至燕川身边,将人扶起,用腻死人的声音说道:“燕川哥哥,跟我救人去吧。”
书瑶本以为会噎住他,没想到燕川顺势起身,看起来对这话十分受用。
“走吧。”
这次他倒是不拿乔了,走的干脆。
张家因着要办喜事,大门上还挂着红绸,守门仆役都戴着红花,从外看去府中一派祥和。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人家,会抓了被抛弃的孤女呢。
仆役并没有对两人的到来感到惊讶,因两人气度非凡,穿着虽不似中原人但也华贵非常。仆役便以为书瑶与燕川是从远方前来道贺的人,张家公子喜好广结好友,也是郡县皆知之事。
“两位可有请柬?”
燕川上前,端的是翩翩公子之姿态,并未回话仆役。只一瞬仆役眼神暗淡,转而为两人带路,将人引进府内。
进了府,一众仆从便只将两人当客人看待,还给安排了住处。在西苑,是专门为客居之人所准备的居所。
进了屋书瑶才敢问话:“你对那仆役做了什么?”
“秘密。”
不说算了,她也没有很想知道。
书瑶有点小气闷,燕川看出来了,想过去跟她说话,偏生不理他。
下一瞬他将黑毛球怼到书瑶眼前,毛球就那么探出了虫脑袋,吓得书瑶惊呼出声:“把它拿开。”
她最讨厌无脊椎动物了,身体里虽然也有这么个东西在,但看不见啊。
“你不是问我对那仆役做了什么吗?就是用这小东西短暂控制那仆役。这是牵丝蛊,顾名思义中蛊者会短暂变成傀儡,清醒后也不会记得先前发生的事。”
这么神奇,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蛊。若有机会,她要也涉猎蛊之一道。
本来还害怕着的书瑶,一听到这黑煤球的作用后,对它就有了一层滤镜。
趁虫子还在燕川手里,书瑶大着胆子摸了下虫脑袋。黑煤球也没有攻击她,扭动虫脑袋的姿势还有些谄媚。
见此,书瑶厚着脸皮问道:“能不能把它送我啊?”
“可以是可以,但你不会蛊术,指不定什么时候它就钻进你身体里,让你变成了傀儡。”
这话完全是燕川吓唬书瑶的,牵丝蛊性格温顺,认主后是不会伤害主人的。
“那我不要了,你将黑煤球收好,我们救人去。”
“嗯。”
入夜后,外间仆役少了些许。趁着仆役换值,燕川放出了寻踪蛊。
跟随蛊的踪迹,两人来到了一处偏院,院落破败却有几名身强力壮的仆役守着。
人多半就被关在里面。
正要潜入,仆役谈话声传来。
“这李娘子也是个可怜人,都已放弃做张家媳,家主还是不愿放过。”
“要怪就怪她命不好,生来就是贱\命,同你我无半分区别。早前若是离开镇子,也不至于被抓。也不知她给小公子下了什么迷魂药,小公子自归家就跟家主闹,说什么也不娶亲,明儿的婚礼估计都是绑着去。”
“唉,家主可是说了,喜事不宜见血。等这婚宴过了,这李娘子焉有命可活。”
“她不愿做妾,可她只要活着,小公子的心就不会在张家。家主是个心狠的,横竖不过一个孤女。”
仆役的对话让书瑶恨得牙痒 ,这吃人的时代,还真是阶级分明。没有钱权,随心而活都是有罪的。
她该庆幸,她是一江湖人,有机会见识广阔天地。而李娘子才是这个时代女子常态。
已是不能在等,今次她必须带走李娘子。
二人轻松解决门口仆役,推门后将要靠近院内,犬吠声此起彼伏。这张家家主竟是做了二手准备,还真是心机深沉,对一个孤女防范至此。
现下已然暴露,没什么可犹豫,将人快些带走才是要紧。
李娘子被人捆在柱子上,人已经虚弱至极,将绳索解开,书瑶给她喂了一颗补气丹丸。
“你们,你是......”
“有什么话离开这里再问,我们是来救你的。”
李娘子点头。
两人正欲带人离开,外间却传来了悲痛喊叫声。
“三娘,三娘。”
不知何时,张家公子也来到了此处。
“爹,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放了三娘,我都听你的。”
张家主当场给了张家公子一耳光:“说,是不是你找人来救那女人的。”
外间动静,书瑶等人听得清楚。事关李娘子,二人还是问过她的意见。观她眼神,书瑶也明白,她想见张家公子。
“想说什么,这次就都告诉他,这里的人拦不住我们。”
李娘子已泣不成声:“两位恩人,多谢。”
待走出屋门,便瞧见来势汹汹的张家主。
“二位不请自来是何道理?”
燕川与书瑶都未理会张家主的问话,态度也有些张狂。张家主见此也未发怒,见两人身手不凡,且衣着打扮不似此地人,常年跑生意的他也清楚这两人最好不要招惹。
苦情人一朝见面,欲语泪先流。
张家公子只有歉意。
“三娘,是我没用,我说服不了父亲母亲。我想带你走,却被关了起来。我没用,我连家仆都打不过,又有什么能力保护你,是我自大,总以为一切会如我所想。”
“张郎,不怪你。”
“我们没有错,门当户对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事,你我门第不等,不是你我的错。要怪就怪这个时代门第观念太重,你我二人之力无法撼动。纵使我们不顾一切在一起了,之后也将面临许多,没有银钱,柴米油盐琐碎之事也会耗尽你我感情。”
“那天说让你来接我本就是哄人的话,我知你不可能回来的,你反抗不过的。”
“张郎,这次我会离开镇子,永远离开这里,去以往我想去的任何地方。我也要去结交朋友,见识世间万物,遥祝张郎此生圆满。”
李娘子句句情真意切,即便张家公子可以为了她舍弃一切,但生活不会一帆风顺。倘若某天有了不顺心之事,亦或是难事变得多了,他就不会后悔当日所做决定吗?
比起那时相看两厌,李娘子情愿将这段关系结束在还算美好的时候,至少回忆起彼此时不会有怨憎。
“三娘,也祝你此生不被世俗束缚,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这次两人只对望着,没有拥抱,也未给彼此拭泪。
眼泪裹着笑,他们做了道别,这就够了。
有些人也不是一定要长相厮守,他爱她,知她更爱自由,那便不要去做束缚她的枷锁。
带人离开张家,到了长街上,李娘子方觉活了过来。
“你还好吗?”
同为女子,书瑶明白李娘子的不易。
“我没事,都会过去的。”
回了客栈,将李娘子安顿好后,书瑶去了燕川房内。
对于书瑶的到来,燕川并不意外。
“她之后怎么办啊?”书瑶问的认真,话中都是担忧。
“放心吧,待我问出想要知道的事,会给她安排去处。不过也要遵从她的意愿,若她想要游历四处,你我只需尊重。”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热心肠。”
烛火跳动,燕川看向书瑶的眼神多了一丝不明情绪,再出声时,声音都温柔了很多:“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该多用心去了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