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5 ...
-
这两天，大家对美颜暴击的后遗症，已经平顺过度到八卦的阶段。
教室里人已经到得七七八八，应垚带着最新的消息出现在了教室，引发了全班的集体讨论。
苏礼泉迷惑发问：“也就是说，他俩不知道因为什么打起来了，都动了手，蒋耀星记了过，禹醒没被通报，但是被发配到我们这个边疆了？”
“没错！”应垚打了个响指。
“那为啥打架啊？小太子看着不像是会动手的人吧？”
边上的女生可不管这么多，他们只关心一个问题：“那他还会转回去吗？他真的吼吼康啊！”
“就留在咱们班上！别走了！”
应垚无语：“花痴一边去！我们正在聊本年度最精彩的大瓜！”
女生不干了，“诶！你怎么说话呢！
"应三土你是不是找揍！”
男生才不管他们，继续追问。
应垚一边向女生赔好，一边冲男生摊手：“不造啊，我的小道消息打听不到那么深层次的东西……”
周遭人听得起劲，听他这么说，纷纷一脸“要你何用”的表情。
“是真的！本部那边也没人知道，小太子在那边既不抱团，班上同学相处也一般般，就说他俩在体育课碰见了，说了几句话，事后蒋耀星又不肯开口！这不是我的错！”应垚觉得有被羞辱到，“你们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不能质疑我打探消息的能力！”
这时候，去了趟洗手间的禹醒回来了，溜溜达达从前门路过，有眼尖的人看到，于是赶紧拉拉身边的人，这一番传递，原本人声鼎沸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
前门到窗户也就几步路，附近的同学想提醒也来不及了。
大家坐姿板正，各自静默的忙碌着，视线往那边瞟，“咳咳——”地假装咳嗽提醒。
但是这一堆人没有发现。
江瑟瑟听到了重点，拧着眉：“人缘不好？不会是被欺负了吧！”
有女生心疼到窒息，捂着心口，恶狠狠咒骂：“对着这么好看的脸，蒋耀星怎么下得去手啊禽兽！”
教室安静，这一声“禽兽”又有点大，禹醒吓了一跳，隔着窗子扭头看向教室内，正和站在江瑟瑟边上的汪湛湛看了个对眼。
汪湛湛：……
“这话有点亏心。”应垚正背对着窗子骑在凳子上，他摇晃着身子，控制着凳子前后脚晃动：“禹家小太子诶！！”
“不说因为什么打起来的。”应垚还在喋喋不休，“禹醒脸上干干净净的，就额角破了这么多。”他伸出手指，撵着指甲盖边边伸在众人眼前：“但是蒋耀星……啧啧啧，眼圈到现在还青着呢，你们是没看到……那脸，太惨了！心黑手狠！这说没点恩怨谁信啊！”应垚眨巴嘴，还在长吁短叹：“挨了一顿打，丢了大人，还落了个大过处分，惨！太惨了！”
江瑟瑟听得认真，觉得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对，拧着秀气的眉毛，张张嘴要反驳，只觉得手臂被谁拉扯了一下，回头看到汪湛湛盯着窗外。
江瑟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
话题中心的主角！
禹醒！
正一脸好奇！兴致勃勃的！胳膊撑着窗台！围观他们八卦他的八卦！
这是文明人都想骂脏话程度了！
被八卦当事人撞破。
江瑟瑟感到窒息，脸迅速就红透了，捂着心口不敢吱声。
奈何前桌的苏礼泉也是背对着窗台：“说了这么多，你不还是不知道他俩为啥打起来啊！”
应垚受不了激：“诶，别说哥们没用哈，现在人禹醒就在咱班上，你能奈你去问！”
“问他什么啊？”有好奇的问话传过来。
教室里安静得诡异。
应垚顺着问题答道：“当然是问他……”跟将星耀之间不得不说的恩怨情仇二三事……
话还没说完，应垚反应过来不对……
这问话，怎么好像是从后脑门传来的？？
应垚下意识扭头，看见那张挂着笑的脸那一瞬，毫不夸张的说，应垚差点死了。
他僵硬回过头，脸上震惊出了表情包，他的视线不敢置信的在身前围着的几人身上逡巡。
大家都板着一张憋笑脸，死命咬着嘴唇，他还看见有人在使劲掐自己大腿。
应垚：你们都发现了？
大家眨眨眼，江瑟瑟红着脸心虚，抱歉的点点头。
应垚挤眉弄眼控诉：……那你们不提醒我！
大家：那也要来得及啊……
尴尬……
身后传来禹醒兴致勃勃的问话。
“想问我什么啊？”
死静……
应垚：苍天、如来、佛祖！谁来救救他，太尴尬了……
禹醒翘着脚尖，趴在窗台上，那爱心十足的等着他。
大家不住努嘴提醒应垚赶紧随便扯点什么对付过去。
应垚：我说什么啊！
大家：随便你！
他还在其中看见几个小动作极多，挤眉弄眼的捏拳给他打气。
不禁在心里骂骂咧咧怎么这么倒霉……
应垚心如死灰转过脸，对上禹醒的笑眼。
禹醒像是看不见他们的小动作，一点没见生气的情绪。
看着……脾气还真挺好的。
应垚这人素质极差。
打蛇随棍上。
恶向胆边生。
索性快速道：“我想问你，我们想，你，你俩……为什么打起来啊？”
苏礼泉看见禹醒的时候就迅速爬回自己桌上，现在忍不住在心里夸应垚一句英雄！
禹醒摸着下巴跟着重复了一句：“为什么打起来啊？”
禹醒看见一切，像被无形的手操控者按了倒退键，迅速往返——
那天是最后一节，体育课。
本来老师安排了大家打排球，禹醒趁人不注意从体育馆溜了出来。
围绕着球场跑圈的已经结束，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树荫下嬉闹。
他平时最喜欢在主席台下的阴影里睡觉，现在有几个女生围成一圈在玩自制的纸牌游戏。
禹醒转去了足球球门处，他懒散散的伸了个懒腰，躺倒在地，后脖颈枕在球门的栏杆上，外套往脸上一盖，手臂托住后脑勺垫进网兜。
舒舒服服的深呼吸，脚丫快乐的一颠一颠的晃荡。
有起起落落的说话声不远不近，旁边的球场不断传来规律的篮球触地、和球鞋与橡胶地面摩擦的“嘎吱——”声……这暖烘烘的喧嚣熏得他昏昏欲睡。
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但没一会，这份悠哉就被打破了。
从入口那边传来闹哄哄的声音，那群人嗓门极大。
禹醒迷迷蒙蒙的睁开眼寻声看去，蒋耀星就这样被众星拱月般的被人群簇拥了过来。
球场上的人见他们过来了，纷纷停手，不敢多话急匆匆的走了。
禹醒蹙着眉，翻了个身，让自己的后背陷进球门的夹角，嘟囔着说了声“晦气”。
只打算等着这场闹剧结束，继续眯一会。
大约是刚刚正在投篮的男生动作慢了点，就被其中一个人挡住了。
“星哥来了，你没看见？你瞎啊有没有点眼色！”
男生讷讷的支吾了声：“我……我没戴眼镜，看不清……”
“看不清啊……那我给你长长眼睛。”那人意味不明说道，见他手里紧紧攥住一个眼镜盒，猛的抢了过来。
那人不敢躲，也不敢还手。
“拿到就还你。”他拿在手上颠了颠，往边上使了个眼色，然后随手抛过去。
男生愣了一秒，只得跟着抛物线遛狗一样到处跑。
一群人球也不打了，闹哄哄的逗着他玩。
“看他那倒霉样！”
“哈哈哈哈！”
“哎呀！差一点哈哈哈哈再来呀！”
“就你这反应还打球？球打你还差不多吧蠢货！”
不断地嘲笑声响起。
推推搡搡间，那人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往后倒去。
在他身后的蒋耀星伸腿狠踹了一脚:“滚开！”
他不受控制的往前趔趄好一段，然后整个人面朝下趴在地上。
身后是响闭上耳朵也还是不停钻进他大脑的讥诮嘲讽，他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不敢抬头。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眼睛盒被人扔在他手边，唾手可得。
他赶紧伸手，旁侧一只脚踢了过来，他的手指一麻。
他怔怔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感受着手腕传来的阵痛，眼睛不自觉的盯着他鞋后跟的位置。
这款球鞋他曾在购物网站上浏览过，但是价格后方的一排零让他望而却步，只能恋恋不舍退出网页。
那双球鞋很贵，大概是每一个篮球爱好者的白月光。
但是吸引他的不是因为价格，而是后跟那两句金色的英文刺绣。
——KEEPGOING
——WE THE BEST
这一刻，他有些恍惚。
眼镜盒被踢到球网上，又被弹回了草地。
那个小弟小跑着跑到眼镜盒的落点，弯腰搜寻，一双脚却突兀地出现在眼镜盒边上。
他抬起头，看清来人后，脸上的笑渐渐僵硬在嘴角，不自觉直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很好笑吗？”男孩站在他面前，神情很冷淡。
这张脸，本部几乎没有认不认识。
不单单因为他姣好的容貌，更因为他的姓氏——禹。
他们这伙人，家中生意大大小小都仰赖禹家。
有钱和有钱之间，是有差距的。
禹家豪富，禹攸序也不是好惹的，在禹醒入学第一年，他们的父母多多少少都警告过他们。
相处过一段时间，禹醒脾气好，开学到现在，风言风语那么多，实质上也是有心人的故意试探。
可禹醒没在意，即没和任何人计较，也对刻意拉近距离的讨好无动于衷，只在自己的小圈子里玩。
有聪明的也明白过来——人家看不上他们的做派，就不屑和他们玩。
这人心中暗骂倒霉，也不想自找麻烦，面对禹醒的问话，他没有搭腔。
禹醒好似也不需要他回答。
这人就木头一样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禹醒弯下腰，捡起脚边的眼镜盒，然后越过他走了。
禹醒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站在这个被欺负的人面前，那人始终垂着脑袋。
禹醒在心里叹了口气，蹲下身，把眼镜盒递过去。
原本趴在地上的男生咻地抬头，那双眼睛，瞳孔紧缩，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禹醒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见过，人的负面情绪在丰沛到大脑已经装不下的情况下，会从眼睛里逸散出来，那是人体的一种保护机制。
大脑有意识的让他拥有最后一次求救的机会。
这时候直视那双眼睛，与之对视的人，有很大概率可以与眼睛的主人瞬间的感同身受。
恐慌和无助，像滔天的洪水，轻易地就把禹醒卷入这汹涌的浪潮。
他的心脏裂开一条小缝，眨眼之间像是重影，记忆深处快要被摈弃的角落，一张脸孔从快要完全遮蔽的眼帘里模模糊糊的显露，像黑暗里照进来的一点点光，那里漏出绝望的呼唤。
旋转着慢慢和眼前这陌生的面孔重合。
——求求你帮帮我。
——求求你救救我。
作者有话说第5章 ch.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