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十五天》栖禾渡

14、重来

　　【十四】
　　雨夜。
　　街道上几乎没人，雨势很急，似乎在赴一场晚宴。
　　酒吧很久没有营业了，彩灯碎成渣，遍地都是玻璃片。
　　有人在里面。
　　江拣枝撑着伞，头发被雨打湿，在风中飘逸——好久没剪，已经到肩膀了。
　　发丝黏在他的下颚，湿漉漉的，反而衬得他的皮肤苍白。
　　他的眼角天然下垂，睫毛长长的拖拽着雨水，是很讨人喜欢的长相。优越的身形，连路边的树都想多欣赏几眼。
　　谁又能想到，只不过是一场倾盆大雨和一个年轻人，又能干些什么呢？
　　风衣的下摆沾了雨水。脸庞也美，金色的头发衬得他比起女士还多几分惊艳——江拣枝第一次见他时，是在初中。那时候母亲还没生病，江拣枝在车站看到他坐在栏杆上。
　　他在哭。
　　他停在酒吧门口，收了伞，礼貌地敲了敲门：“来了。”
　　开门的是一位漂亮的男士。
　　为什么说他漂亮？江拣枝上下打量他一眼，勾唇：“你还是没变。”
　　男士有着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的望着人时，总让你有一醉终生的错觉。
　　江拣枝偏头，觉得这人长得真不错。
　　可也仅此而已了。
　　江拣枝看到Matthew贴上来，习惯性后仰一下，然后略带歉意地笑道：“No need.（不用了。）”
　　Matthew看起来有些难过：“I just want to give you a wipe.(我只是想给你擦擦水。)”
　　江拣枝笑了下：“Sorry,I am in love.（抱歉，我有爱人了。）”
　　Matthew皱皱眉：“Lover?Is that your first love?I don't remember him loving you.（爱人？是你的那个初恋吗？我不记得他爱你。）”
　　“Yes,I love him enough.(是的，我爱他就足够了。)”江拣枝并不想深聊这个话题，于是道，“What about the plans I need you to push?(我需要你推进的计划怎么样了？) ”
　　Matthew露出一个动人的笑容：“It's going well,we'll make it.（非常顺利，我们会成功的。）”
　　江拣枝摸了摸Matthew的小金毛，鼓励道：“Go on,don't let me down.(继续，不要让我失望。)”
　　Matthew回报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他还想追问：“What the hell is going on?How did he become his husband's partner?(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如何成为先生的伴侣的？)”
　　江拣枝看着他，依旧勾着嘴角：“Matthew.”
　　Matthew抖了下，低下了头，轻轻地说道：“……I just admire sir.(……我只是景仰先生。)”
　　江拣枝拍了拍他的脸：“Don't ever say that again,okay?(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好吗？)”
　　“You and I are partnership,there is no need to create too much contact.(你我只是合作关系，没必要产生过多的联系。)”
　　Matthew“嗯”了一声。
　　江拣枝给了他一颗糖：“Good boy.(乖。)”
　　江拣枝想起来什么，又说道：“By the way,those two I asked you to take care of,where are they?(对了，我让你处理的那两个人，在哪？)”
　　Matthew：“Inside.（在里面。）”
　　“Ok,you go first.(好的，你先回吧。)”
　　江拣枝脱下风衣，进了酒吧里屋。
　　白荆和谢相寓被捆着，看样子是吃了精神类药物。
　　“谢老板，好久不见啊。”
　　谢相寓抬眼，看见是江拣枝，不由冷笑：“哈，终于肯露面了？”
　　“见莫哥的朋友，当然要多多准备了。”江拣枝笑了，蹲下来看着谢相寓，“怎么样？在这里住得习不习惯？”
　　江拣枝见谢相寓不回答，又自顾自道：“别担心莫哥了，他很好。只是你为什么一副要死的样子？哈，是被羞辱了吗？”
　　白荆盯着他，死死咬着后槽牙。
　　谢相寓一字一顿道：“江拣枝，你、最、好、滚。”
　　江拣枝不为所动：“你威胁不到我。通知你上司了么？挑了个什么黄道吉日来抓我？”
　　白荆呸了一声。
　　江拣枝没有动，温和道：“脾气这么差，是怎么和谢副队混到一起的。”
　　白荆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下，脸上泛起血色：“……你他妈在胡说八道什么！”
　　江拣枝：“我呀，只喜欢看人痛苦，到时候，你们谁又能逃得掉？得，迷雾什么的迟早会揭晓，谜底始终是藏不住的。”
　　白荆咬咬牙：“江拣枝，你个变态！”
　　“你以为你可以一手遮天？在法律之下，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
　　江拣枝笑得更加嚣张：“当然了。”
　　谢相寓：“江拣枝，我师兄到底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江拣枝人畜无害道：“当然不会让你找到了。”
　　“你！”
　　江拣枝走到门边，撒下一把药粉，轻声呼唤：“睡一觉吧。”
　　然后关上门，烟雾在房间之中瞬间扩散开来。
　　谢相寓暗骂一声。
　　白荆看着谢相寓，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江拣枝出来后，先接过Matthew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穿上了风衣。
　　灯光在头顶照耀着，江拣枝吩咐道：“Start the mission.Remember to kill the one inside.（开始执行任务吧，记得把里面那个杀掉。）”
　　Matthew温顺地点点头：“It will please you.My Lord.(会使您满意的。我的先生。)”
　　警局里，实习生小王吃泡面熬夜班时，接到一个报警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声明显经过处理，混着电流的生硬。
　　说的话却让人心寒。
　　“晚上十二点时，我会引爆埋藏在A城各处的炸药，希望你们会成功救下更多的人。我是字母z。”
　　晚上十二点之前……小王一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二十了！
　　必须马上汇报给张局！
　　“张……张局！城里有炸弹！”
　　出警的速度相当快，几辆警车呼啸而过，红蓝交映的光掠过街道。
　　谁都不知道此刻他们的脚下是什么。
　　那一夜，是这个城市最难以忘记的一夜。光芒四射，不是星光和霓虹，而是炸弹。
　　“快！快救援！”
　　“不要站在那！危险！”
　　“砰！——”
　　“……救命……”
　　“哇啊啊……妈妈，妈妈，爸爸，爸爸都去哪了？我要爸爸妈妈！”
　　遍布这座城的各个角落，爆破人员根本来不及拆除。
　　这一战，毫无疑问的，江拣枝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