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他，或者推倒他【gb】》和楼楼

4、明明如月（四）

　　年三十那天你是和他一起度过的。
　　你们聊到了梅花，在皇家院子里傲雪而开的红梅。
　　你打开窗户，有风混着雪吹进来，他坐在你旁边，冷得缩了缩，脸缩进了裹着他的披风里。你于是把手边的暖炉放到他手里。
　　“我能见见您吗？”他接过暖炉，犹豫着开口。
　　他真的很安分，明明只要趁你不察偷偷摘掉就好，但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
　　你碰了碰他的手：“还不可以。”
　　这些天你们最亲密的接触就是这个了。
　　他有些失落地撇开脸，你把糕点喂到他嘴边他也不理会。
　　你叹了口气。
　　“但是你可以抱抱我。”说完之后你就抱住了他，不容拒绝的，带着暖意的，轻柔的，隔着衣服的。
　　“嘭！”
　　窗外有人在放烟花，这里的视角很好，从你的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看到它升起然后炸开的全貌。
　　这个朝代的烟花其实很难看，形状颜色都不怎么样，但是为这一年做收尾，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是足够。
　　他就在烟花声中回抱了你，从两侧伸到腰后，然后慢慢缩紧，最后他的头靠在了你肩上。
　　你有些差异，然后更紧地抱住他。
　　你听到了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隐藏在烟花的声音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暖。你心想。
　　对了，幸福感？！
　　你：系统系统，有研究表明拥抱可以增加人的幸福感，他为什么没有加幸福感。
　　系统：……勿cue。
　　“冬至快乐。”你在他耳边说。
　　他狠狠地缩了一下，四处观望着，又猛然想起自己的眼睛被蒙住了，只好保持着惶恐又震惊的表情把头靠回你的肩上。
　　你也被吓了一跳，你的声音，不知怎么又变回了原主的。
　　你收到了好感加10的提示。
　　怎么回事？你问系统。
　　系统：过时间了，你没买够时间。
　　你朝系统翻了个白眼，又对刚加上的好感痛下杀手。
　　“怎么了？”你声音变回去了，于是佯作不知的问。
　　他有些恍惚，摇了摇头，耳朵蹭过你的脸，微微地发红：“只是刚才恍若听到了一个，故人的声音。”
　　没有恍若，你真听到了，就是你故人。
　　只是，那个故人，又不是故人了。
　　你：你说他一天天地在我怀里想着谁啊？
　　系统：……
　　“你怎么还想着别人。”你略略直起身子，盯着他的发红耳朵尖，玩笑道。
　　你：你说他是不是把我当替身了啊？
　　系统：你是不是有什么给自己带绿帽的癖好？
　　你反手买了屏蔽器。
　　他僵了僵，张嘴想解释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你，沉默着。
　　那时恰到好处的气氛已经没了。
　　没了也好，平白让你心惊。
　　“我刚刚说，新年快乐。”你好心地转移了话题。
　　“嗯，新年快乐！希望来年能真正见到您！”他的声音恢复了些活力。
　　幸福感加2。如同年底冲业绩般终于加上了一点点。
　　那天你们抱了很久，一直到烟花声结束，他在你怀里昏昏欲睡。你抱着他到床边，摘下了他的眼罩。
　　“现在是我在和你说，新年快乐！商韶延。”你亲了亲他的眼睛。
　　除夕到上元节那一整段时间你都很忙
　　忙着见大臣，忙着跟进大臣的年终考核，忙着跟皇帝和母妃“聚餐”。
　　母妃其实很不赞成你这几年参与政事的行为，但她表示，她不理解，却不会反对。皇帝则是会在小事上依旧宠着你，涉及政事的事情上，将你和其他皇子同等看待。
　　闲暇的时候，你跟系统吐槽了这件事。
　　你：我原本以为这样很难，没想到，其实也还好。
　　系统：我也没想到，你会选这样的方式。
　　你：让一个社科的女大操心家国大事，属实是高估了。
　　你继续把手边的事做完。
　　你收到了年节下来的赏赐，你打算带过去给商韶延，他可能会喜欢。
　　上元节的晚上，宫里又有一场宴会，你只好在下午的时候抽空去看他。
　　他被蒙着眼睛，坐在窗边乖乖地等你，手边还放着一碗元宵。
　　你推开门的时候，他的脸转向门边，对着你笑了。
　　“尊驾终于来了。”他笑着说。
　　你上前去抱了抱他。被蒙住眼睛的他一开始行动不便，下了床只能被你扶着，牵着才能勉强行动，后来渐渐适应了一些，能独自走几步，不会撞到东西。
　　他也回抱了你，又很快地松手。
　　“这是我亲手做的元宵，尊驾尝尝吗？”他把筷子递给你。
　　你看了看目前稳定在20左右的幸福感值和50左右的好感值。
　　你：系统，我的攻略对象会毒死我吗？
　　系统：难说。
　　你：你真的不要统计一下我这个马甲的好感度？
　　系统：噢～我办不到～
　　你：？？？
　　他见你不答，摸索着将筷子塞进你的手里。
　　“尊驾，不尝尝看吗？还是，以尊驾的身份需要有人来验毒？您验吧。” 他好像看出了你的纠结，乖巧地说。
　　你：真的不会有事吗？要是我嘎了？
　　系统：你在现实里也会嘎。
　　系统：买只避毒针吧，现在特价只要10好感哦。
　　系统：很划算的，百毒不侵！
　　你：……
　　你买了避毒针，夹起来尝了一口。
　　系统：哈哈，他没有下毒啦。
　　你：……
　　你又想买屏蔽器。
　　“很好吃，有心了。”是你喜欢的芝麻味，很甜。
　　他朝你笑笑，又轻轻地从后面环着你的腰，把脸贴在你的脸边。
　　今日很粘人，是因为过年的气氛吗？你边想着，吃完了碗里所有元宵。
　　他听见你放下碗，又绕到你前面半蹲着“看向”你。
　　“怎么了？”你直觉他有事要说。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望着你，良久，他终于开口。
　　“其实我是想说，等出了正月，尊驾能不能帮我赎身。也不用尊驾一直养着我，我可以做些小本生意，自己养活自己。”他小声地说，说道“赎身”这个词的时候语气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啪！”泡泡破了。
　　我可以为他赎身，这么多个夜晚的钱，其实也快够了。
　　此前你从未想过这种方法，或许是因为自负着他没你不行，又或许是，你还挺喜欢这样相处的。
　　你问系统：“我要是放他走了，他的幸福感能慢慢自己涨上去的吧？”
　　系统：我不能说，这是你的任务。
　　你有些失落，甚至在想，是不是平时花他的好感花太多了，才会这样啊。
　　但你又觉得，这样再正常不过了，以他的性格，甚至披着贵族少女马甲的你已经获得了他的信任，他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我是说，赎我的钱，我可以先欠着，等我赚了钱，连本带利还给您，您看可以吗？”他见你不答，他又补充道，“我是贱籍，身份的话，其实如果能赎身，也没什么关系。”
　　“鸨母待你不好吗？”你问道。
　　“并没有不好，”他有些着急地辩解道，“托您的照顾，她不敢对我怎么样，只是，只是，我只是……这里再好也不如自己自由自在，我那日问过鸨母了，她说只要您愿意，就可以。”
　　“我，我也没有要摆脱您的意思，我只是想，自由地喜欢您，也想主动地见到您，而不是一直等您来见我……我。”他着急忙慌地解释着。
　　你不语。你突然发现，自己犯了和原主一样的错误。原主想当然地觉得是自己无能，不能从三皇子处夺回自己心爱的人，不能保护心爱的人。而你，也一心想着要有保护他的能力，而不是放过他。
　　“我可以去学堂打打杂，或者开一间书斋，像我以前跟您提到的那样，我字写得也还不错，抄录什么的都没问题，或者您喜欢吃什么，我也可以试试，又或者是茶坊，其实我认得不少茶，还有酒肆也没问题，我娘的母家很会酿酒，她教过我酿酒。又或者是……”
　　他越说越小声，直到戛然而止，他见你始终没有说话，突然就卸掉了身上的力气，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他伤心了。你想。幸福感突然下掉了5点，你突然发现，过了除夕那天，好感就没怎么加了。
　　“您，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他最后用蚊子叫般大小的声音在你耳边说。
　　他靠着你缓了缓，又直起身子，后退一步，伸手拍了拍被他靠出来的皱褶。
　　“尊驾不是有家宴吗？时间不早啦，您快去吧。”他的声音听起来一切正常，但是蒙着眼睛的黑布湿了，鼻子也红红的。
　　你伸手虚虚地在他的眼前点了一下，又摸了摸他的脸。
　　他催着你快走，却不小心打翻了放在桌子上的碗，他要蹲下来收拾，却被你制止了。
　　你吩咐侍女来收走了碗，你担心他蒙着眼划伤自己，于是让侍女收得很细。
　　他咬着下唇不吭声，良久突然哽咽道：
　　“我以为，您还挺喜欢我的。”
　　他有些无措地坐在那里，你也有些无措地站在门口。
　　“我会考虑，请你等一等。”你听到你的声音，有些沙哑地回答。
　　他惊喜地望向你的方向，好感度加了20，幸福感也加了5。
　　“好，我等您。”
　　恰好侍女来敲门提醒你时辰到了，你跟着侍女离开了，他一直在目送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