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武侦宰寄八个蛋之后》陈免免

14、014（修）

　　【第十四章：“就算不相信橘真夜。”】

　　橘真夜并不是一个主张英雄主义的人，虽然生长过程比较坎坷，但几乎没有阴暗的想法，所以，在接纳太宰跟着他行动之后，他就秉承着要像保护脆弱的文员渡边一样保护他的新监管者，直到这一刻。

　　从树干上滚下来的时候，他还是迷茫的。

　　好好的异能怎么就没了呢？

　　“什么东西——好失礼的说法，当然是异能啦异能。”太宰义正辞严。

　　橘真夜还是瞪着他。

　　太宰只好再解释一句：“‘人间失格’，我的异能，能使触碰身体的一切异能无效化。”

　　因为有橘真夜垫背，再加上使用了一些生存本能的巧劲，被甩飞出去太宰并没有受伤，他平稳的跳到地上。在他的眼里，森林还是森林，并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不明物种，但以他们为圆心，周围百米内阴风阵阵。

　　“看不到的话就有点难办啊。”

　　哪怕对面的妖怪实力不强，但看不见的话就相当于对方一直躲在暗处，无论是偷袭还是退走都太过方便了。

　　“说起来，橘先生，”太宰转头问，“昨晚，在除妖师集会上，你是怎么精准命中那个式神的？”

　　郁闷的橘真夜还盘腿坐在树下，听到这个问题撇了撇嘴，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因为异能啊。我的异能大范围使用的时候，能够感知到既定范围内的所有存在。”

　　“所有存在吗？听起来终于有一点像会被当犯人一样监管的能力了。”

　　橘真夜：“……”

　　太宰：“所以，有什么代价吗？”

　　橘真夜忍了忍，忍住了：“需要消耗自己的生命力。”

　　太宰一顿，蓦然想起了那些盘踞在橘真夜手腕上的藤蔓纹路。

　　橘真夜仿若没发现那样，拍拍尘土站起来，“如果你也想看到的话，也不是没可能，我试试吧。”

　　璀璨的金光再一次亮起，哪怕是以‘人间失格’为异能的太宰都能感受到，无尽的力量从头顶的森林，从脚下的土地，从漫游而过的夜风里漂浮出来，它们一点点的，细微而不可见的聚合，柔韧而坚不可摧的盘绕成不容许被驳斥的真理，随后又润物细无声的散播到世界各处。

　　藤蔓的纹路再一次从橘真夜的血肉里生长出来，不同的是，这一次，舒展的藤蔓张牙舞爪的盘踞了橘真夜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肤，甚至脖颈和脸颊都是舒展的藤蔓。

　　与此同时，太宰敏锐的感受到了橘真夜身后那股不太自然的气息，就像虚空中有什么睁开了眼睛一样——他记得，在的场少主的家里，那位少主就曾朝着橘真夜的身后看了一眼，然后收获了一个生气的橘真夜——所以，果然是有什么存在的吧。

　　难怪司法机关局无论怎么样都不肯下放橘真夜的监管权，也难怪异能特务科会答应为他洗白，只要他能完成取得橘真夜情报的任务。

　　不过……

　　这个任务也太简单了吧，简单到他甚至觉得，他再多问两句，橘真夜就会把异能效果也说出来——虽然那种话说出来他也不会信，情报只有核实才是有用的情报。

　　当然，前面一句消耗生命力什么的，其实太宰也没有完全相信。

　　一切都要眼见为实。

　　重新敛下眼里的锋芒，太宰重新抬起眼睛，在光芒的笼罩中，面前的森林变得大不相同，树木还是树木，但是树枝上，草丛里，甚至在他们的身后，奇奇怪怪或大或小的妖怪们显出了形状——虽然显出了体型，但仔细看就能看出来，并不是真正的显形，而是由璀璨的金色光点描摹行程的——也就是说，橘真夜正在使用异能将他意识里感知到的东西呈现在他的面前。

　　……

　　…………所以，果然是应该被监管的危险异能者啊。

　　居然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

　　藤蔓纹路已经爬到下颌的橘真夜回过头，脸色有些白，但也仅仅是有些白，“走吧，问问这些妖怪吧。喂，那边的那个大块头。”

　　长着牛头的独眼妖怪憨憨的指着自己，“我吗？”

　　“对，就是你，”橘真夜道，“你们这里是不是在开什么妖怪的宴会？”

　　“欸！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你们带着酒了，带我过去，不然的话，杀了你哦。”

　　腾腾的杀气冒了出来。

　　牛头独眼妖怪：“……”

　　不是，虽然他刚刚也仗着对方看不到说一些大放厥词的话，比如要吃了对方，要带着他们去宴会上当下酒菜之类的，但是他可没有真的动手！动手的是那边那个一看就阴森森的长发妖怪！

　　但橘真夜就不是讲道理的人，他连看都没看那个躲避在树上的长发妖怪，半是强制半是威胁的让牛头妖怪带路，牛头妖怪能怎么办呢，他只是一个没出过森林的普通妖怪，上一次见到人类的小姑娘还是在五十年前——就那一面他还丢掉了自己的名字！

　　往事不堪回首，说出来太丢人了，委屈的牛头妖怪郁闷的带路。

　　随着宴会的道路铺开，飞舞的萤火虫就像变成引路的灯火，茂盛的森林摩西分海那样分开了，露出深处的一片空地，那里灯火通明，曼妙的奏乐声隐隐约约的响起，数不清的妖怪推杯换盏，在中间的则是前不久，出现在卖花黑市的穿着破旧和服的老人——异能犯罪者，京极夏彦。

　　“欢迎来到妖怪的宴会，橘君，还有……太宰君。”

　　同一时间，横滨。

　　城市的霓虹远远的散射开，安静的小别墅里，没有开灯，无人也盛放的花园里，高大的桃花树迎着风微微摇摆，客厅里，坐着的是渡边和坂口安吾。

　　两人到这里已经有点时间里，但谁都没有说话，一直到扣在耳朵里的麦传回最后的情报。

　　在那通关于妖怪宴会的电话之后，橘真夜没能找到，太宰也没能找到。

　　两天的时间，司法机关局和异能特务科的忍耐都到达了极限，并不想接受这个事实，渡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刚要下达扩大搜寻范围的命令，然而，安吾阻止了他。

　　“事到如今，渡边助理官，我认为你该思考并着手安排橘真夜叛逃后的事项，你应该也不想再一次经历涩泽龙彦叛逃时发生的事情吧。”

　　渡边的脸色一下变得非常难看，“真夜是不会叛逃的。”

　　安吾异常冷漠：“你有什么绝对的凭据吗？”

　　渡边：“……”

　　安吾推了推眼镜，“如果司法机关局无法对这件事做出应对的话，那么，我们异能特务科就将做出正确的选择。”

　　客厅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因为没有开灯——他们来到时还是白天，远不到要开灯的时间，因为没有开灯，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不需要什么凭据，”作为照顾橘真夜成长的人，渡边道，“橘真夜是绝对不会叛逃的，我可以以我的生命作为保证。”

　　安吾没应答，他看着渡边。

　　过了很久，他站起身，往外走，“这并不是可以等价讨论的事情。”

　　“等等——坂口理事官！”

　　走到门口的安吾并没有停下来。

　　“橘真夜并未脱离异能特务科的监管，你们的监管者——那位太宰君是跟着他出去的，”渡边着急的喊起来，“就算你不相信橘真夜，难道你也不相信那位太宰君吗？”

　　猝不及防的，安吾的脚步猛地顿住。

　　月亮隐蔽到云后，漆黑的玄关前，没人能看清他此刻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