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武侦宰寄八个蛋之后》陈免免

12、012（修）

　　【第十二章：“红发，风衣，狐狸面具。”】

　　然而让名取周一失望的是，的场静司并没有带他们回本家，而是去了他名下的一栋私人公寓。

　　不过，但答应好的藏书和资料却没有打折，因为公寓四周的墙面都是书柜，书柜里满满当当的按体系摆放着各种旧书籍和旧纸张。

　　就连客厅的桌上，榻榻米的地面上，四处都摆着各种翻开的旧书籍，书籍上遍布注解，注解的痕迹有新有旧，旧的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新的笔迹看起来像是昨天才写上去的。橘真夜丝毫没有做客的自觉，从书柜里挑挑拣拣翻了一沓妖怪大全、除妖师简史之类的资料丢给太宰，然后熟练的瘫到沙发上，随便还掏了颗糖递给太宰。

　　的场静司：“……”

　　的场静司默默地转向名取周一，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名取君想学习什么样的内容呢，阵法？或者符咒？”

　　名取周一：“……”

　　哥，你别这样，怪让人害怕的。

　　虽然很想礼貌婉拒，但实在开不了口的名取周一最终选择都要。

　　因为是很想要得到的资料，太宰和名取周一都很快的安静下来，就在这时，四杯茶杯摆在托盘里隔空飘了过来，余光瞥见这一幕，翻阅情报的太宰顿了顿，他下意识看向橘真夜，然后，就看到橘真夜璀璨的金色眼眸里空无一物。

　　他也看不到。

　　原来他是真的看不到啊。

　　“啊，”不明所以的名取周一已经从托盘里取下一杯茶，然后下意识还对着空气道了一声谢，“谢谢。”

　　太宰没忍住，又微不可闻的朝着那漂浮的茶杯看了一眼，虽然他的动作很细微，但的场静司还是敏锐的注意到了，两双眼睛撞到一起，静静的对视片刻。

　　这片刻的时间里，的场静司的诧异收敛，换上奇异的微笑，随后，他转向橘真夜，但目光却落在橘真夜空旷的背后，就好像哪里有着什么一样。

　　咬着棒棒糖的橘真夜咔地把糖咬碎，扬起的表情爽朗而绚烂：“再看我就把的场家扬了哦，小——静——司——”

　　“……很没有道理的发难啊，嘛，”的场静司从容的收回目光，站起身走向冰箱，“水果吃吗，苹果和哈密瓜。”

　　没人应答。

　　当然，的场静司也没准备听谁回答，自己就端着苹果和哈密瓜回到桌边。

　　“所以，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找一个妖怪，”橘真夜倾身挑了个又大又红的苹果随手递给太宰，又给自己也挑了一个，“有什么妖怪是附身到人身上会让人自杀的？”

　　的场静司：“……”

　　的场静司面无表情：“太多了，数不过来。”

　　橘真夜：“……”

　　翻着资料的太宰忽然开口，“脑袋。是附身后能够影响人的思维和精神的妖怪。”

　　的场静司愣了一下，立刻转头看向太宰，就连一心汲取知识的名取周一都震惊的抬起头。

　　橘真夜一瞬间反应过来：“啊，确实，那个流浪汉在发动袭击之前，不正常的恐惧都要具象化了，还有那些特工，在杀死自己之前也有很明显的奇异举动啊。”

　　“等等，特工？你们……”

　　名取周一诧异的放下书，朝着的场静司看去，的场静司摆了摆手：“别担心，这两位都是政方的一员。”

　　这么说着，的场静司的目光却没有从太宰的身上移开，甚至诡异地落到那个由橘真夜递出去的红苹果上，跟已经在啃苹果的橘真夜不同，这个名叫太宰的人只是掂着手里的苹果，垂眸敛思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而搁在沙发上的除妖师简史已经快翻了一半了。

　　摄取并处理情报的速度真是快啊，难道是个有除妖师天赋的人？

　　不，不可能。

　　能出现在橘真夜身边的应该是异能者，但，那橘真夜为什么还会亲自给他递糖递苹果——这种反差就像一年前，他在除妖师集会上碰见有天赋的名取周一并诚邀他加入的场家时，严词拒绝的名取一反常态欣喜若狂的选择答应一样，简直匪夷所思。

　　毕竟，他可不觉得橘真夜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作为一个和橘真夜同龄的人，在橘家覆灭之前，他可是每天都会气愤到把橘真夜打的嗷嗷哭，当然橘真夜也会把他打的嗷嗷哭，然后再一起放狠话，第二天继续打。他打架的时候会使用的场家的术法，会操纵的场家的妖怪式神，但橘真夜不会，他没有妖力，他甚至看不见妖怪的存在，但他有异能。

　　关于橘真夜的异能来源，至今都没人能说明白，那大概是除妖界的十大未解之谜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的场静司露出思考的表情：“一般的小妖怪都没有附身并害人的能力，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你们如果想要找到这样的妖怪，果然只能去除妖师集会了。”

　　除妖师常年在外，遇见的妖怪各式各样，或许会有人知道相关的消息。

　　“我也是这样想的，”橘真夜啧了一声，“原本想拿个请帖假扮成除妖师混进去，不过，现在嘛……”

　　说话的声音猝然停止，专心致志翻阅资料的名取周一忽然背脊一凉，他茫然的抬起头，对上在场三双如有实质的目光，然后，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我……吗？”

　　*
　　夜色如水。

　　夜风从高空掠过，僻静的森林深处，如同萤火一样的提灯沿着盘山台阶一路往上，仿佛幽灵一样的影子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奏乐从远处飘来。

　　名取周一不太自在的松了松领口，在无人窥视的地方，盘踞在他体内的妖怪壁虎从面颊上幽幽爬过，他压低了声音，“一会儿进到集会会场你们记得跟紧我，除妖师里也不全都是好人，更不用说那些式神了。”

　　妖怪可是会吃人的。

　　式神则是和人类签订契约的妖怪。

　　戴着妖怪面具走在身后的橘真夜不太在意的点了点头，甚至点评道：“你已经说过很多点了，名取君，放松点，太紧张可是很容易被发现的啊。”

　　作为一位初出茅庐的除妖师，如果能有足够的时间或者足够的家族底蕴，在面对世界背面的光怪陆离时，他或许能变得从容，但那肯定不是现在，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名取周一忍了忍，没忍住，“但是，为什么你们一个比一个还冷静啊，你们不都是第一次来吗？”

　　橘真夜很诚恳：“嗯，是哦。”

　　太宰也很诚恳：“嗯，是呢。”

　　名取周一：“那倒是给我紧张一点啊……”

　　橘真夜：“嘘，已经那边有人过来了。”

　　名取周一一瞬间收声，再转过头已经一脸默然。

　　他们已经来到集会的入口，远处走来的是一个不算熟的中年除妖师——名取周一认得这个除妖师，名声不太好，经常恐吓小妖怪帮他作乱，再现身解决乱象藉此谋取名声和利益，大多数的除妖师都不喜欢他，名取周一也不太喜欢。

　　名取周一原本想要加快递交请帖的速度，但那个中年除妖师已经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名取家的少爷吗？今天也在为重振家业继续努力吗？”

　　“……”目光从除妖师身后跟着的仿佛泥沼一样散发着腥臭和恶意的式神身上扫过，名取周一敛下眉眼，笑了笑：“晚上好，鱼屋先生，今天也来寻找能够认可你的伙伴吗？看来，好像又要跑空了呢。”

　　听到这样的讽刺，除妖师鱼屋难得的居然没有生气，他往前凑近了一些，目光落到身后的橘真夜和太宰身上。

　　“这两位是你新收的式神吗？看来很弱啊，连妖力都感受不到，我早就说过了，名取家的小子，如果你愿意跟着我的话，一定能够得到更强大的式神，就比如我身后这只丑陋的……”

　　名取周一不适的变了变脸色。

　　虽然家族已经败落，但名取周一对妖怪的感官并不算差，在他看来式神是并肩作战的伙伴，而不是随便可以更换的工具，所以，听到这样的蔑称，厌恶止不住的涌上来，他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台阶之上一个声音传来。

　　“是发生了什么吗？”换上了昂贵和服的的场静司站在高处的台阶之上，高深莫测的垂低眼眸，“鱼屋先生，是忘了带请帖吗？”

　　没能把话说完的鱼屋瞬间憋住脸色，他可不敢在的场家的地盘得罪的场静司，于是，干干的笑了一声，飞快的递交请帖走入会场。

　　名取周一松了一口气，也递交请帖走入除妖师的集会场。

　　集会的场地是一栋古老的木宅，宅子的主人是的场家，当然，这每个月一次的除妖师集会也是的场家主办的，目的是供除妖师们在忙碌之余有可以互相交流并传递消息的地方。

　　穿过庭院的枯山水，忍住想要再一次叮嘱橘真夜和太宰的念头，名取周一抬手拉开屋子的门，和沉寂的屋外不同，屋内光筹交错，衣冠楚楚的除妖师们和形态各异的妖怪式神混居一室，乍一眼看去，很容易被吓到——能看到妖怪的人会被妖怪的样子吓到，看不到妖怪的人会被这些对着空气谈笑的除妖师吓到。

　　但，无论是橘真夜还是太宰都很平静。

　　没有多余的声音，也没有多余的工作，两人安静地跟着名取周一穿过拥挤的人群，周围的除妖师们举着酒杯和名取周一打招呼，交流讯息的声音震动空气，太宰百无聊赖的听着，忽然，眼角余光里，一个戴着面具的熟悉身影闪过。

　　红发，风衣，狐狸面具。

　　太宰骇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