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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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木市，未远川河畔。
第五次圣杯战争到达尾声。大圣杯出现在了直达地下的空洞之中。
满目疮痍的战场浓烟不散，几乎充斥整个市区的大火将天空映染成鲜血般的红色。
痛。无以复加地痛。
身体的魔术回路在逐渐崩坏。
手指无法使出力气来，握不住任何东西。
“真理，再坚持一会，马上就能到柳洞寺了。不要给我睡着啊！”
耳边有人在说话。
那熟悉的声音忽远忽近，却能将自己逐渐被放逐的意识迅速拉回。
“可恶，我们之中会治愈类魔术的人根本就没有嘛！教会也被毁了个彻底......”
红发的少女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沸腾的火海。
身体被人强行搀扶着往前迈步，只消轻轻侧目，便能看见友人脸上凝结而滑落的汗水。
“远坂。我来扶着月野同学。这样行动会更快些......月野同学？你醒了？”
另一侧的男声响了起来。月野真理吃力地偏了偏眼神，看到视野里一抹红色出现在右边。
——是远坂凛和卫宫士郎。
听着两人一左一右的声音，她艰难地平复着呼吸。随后将视线转向了自己已经什么也不剩的手背。
那其上还残留着模糊的痕迹。不稳定的魔术回路在体内叫嚣着，四肢百骸都像是体会着重复地电流冲击，令她疼痛难忍，只能尽力咬牙不让尖叫溢出齿间。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失败了。
“我失去资格了。令咒已经......终于不用再参与这个该死的‘魔术师游戏’了吧。”
“啊，是啊！”支撑着她往前行进的远坂凛微微皱起眉来，话语毫不客气，“这是事实没错，现在卫宫的Saber已经被黑泥侵蚀，你的Lancer也在阻止Berserker时战败消失——”
“......远坂。”卫宫士郎小声地开口道，神色间是犹豫与不忍。
无需他多言，远坂凛也看到了月野真理暗淡下去的脸色。
“啊......好吧好吧。没考虑到你的状况，是我不对。”黑发少女略显烦躁地挠挠头，意识到了自己的话语颇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啊，真理。一直到现在为止，作为一个资质普通的魔术师来说，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海格力斯（Berserker）的十二试炼，就算是那个金闪闪的英雄王都费了一番功夫。更何况现在这大块头还是被黑泥侵蚀过的。Lancer和你都尽力了！”
“......难为你夸奖我了，凛。”
“认真的？你这幅表情可不像是在赞同我的话而是在阴阳怪气啊。”
“不，我只是......”
“月野同学。”一旁看着她们交谈的卫宫士郎放缓了声音和她说道，“你不用自责。Lancer他也是为了争取时间让我们行动而自愿留下来的，而且......”
“与其被黑泥驱使成为我们的敌人，Lancer的退场相对来说更好。”远坂凛认真地接上了士郎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语，“他自己——肯定也是赞同你的决断的。”
“......我知道。”想到了自己的从者，月野真理垂下了眼睛，像是为了强迫自己正视现状，她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谢谢你们。”
她自然是清楚，现在不是后悔、感伤或失意的时候。
不能让Lancer的牺牲白费。当下要做的事考虑如何在逐渐走偏的事态中最大程度上保证己方的存活。
事到如今他们所产生的共识，便是这次圣杯战争已经完全变了性质。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顷刻之间一个城市就几乎被毁灭，数百万生灵葬身火海......
地底的那大圣杯，早就不再是最初的形态。
“现在看来，谁拿到圣杯这种事已经不重要的了吧，凛？”她轻声地询问道。
“当然了！就算拿到那种东西，也没办法实现愿望吧。”
“那么，我们的合作仍然有效咯？我，你，还有卫宫同学的所谓...‘共同战线’？”
“哈？你在说什么傻话，当然还在。”
“可现在只有你还掌握着Archer,拥有参战的资格了。没有从者的我们也许会成为你的阻碍——特别是我。”
顿了顿，真理继续说道：“我的礼装，丢了。现在没有办法使用刻印去发动魔术。储存的魔力已经和令咒一同用完了。”
她尽量冷静地这样说了，果不其然，友人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她听见远坂凛没有任何犹豫的声音。
“所以啊，你们要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观察周围！现在这个状况，你能去哪？”
月野真理笑了出来。尽管这个时候她并不觉得应该做出这样的表情，但大抵是远坂凛的活力劲也让她感受到了希望。
这么想着，抱着真诚的感情，她决定将这些话尽量倾诉给对方。
这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她不确定她还有没有之后和未来。
“凛。我最不后悔的事就是能认识你和卫宫同学。说起来，以前的我还以为远坂家那个天才魔术师一直都是无血无泪大铁人。你说是不是很蠢？哈哈。其实你是个比谁都要温柔懂人情的......”
远坂凛直接粗暴打断了她的话语来，脸上竟浮现过一丝红色，像是难以忍受这种过于真挚的话语。
“好了，停！我不想听这些话，听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永别一样。”
“嗯。我想说的是，你们把我在这里放下吧。”意识开始一阵阵昏沉，但恰是再这样的时刻，月野真理只觉得自己的声音越发冷静，思维也越发清晰，“卫宫好歹还能够使用投影魔术。我已经彻底走不动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她没有力气再抬眼去看友人的表情，但就算闭着眼睛，她也能想象到，此刻的凛一定皱着眉。
随后，震耳欲聋的不详轰鸣自寺庙的方向传来，带来一阵微弱的气浪，掀起了她面颊的碎发。
她听到远坂凛冷凝的声音：“我和Archer的联系被切断了。也许是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样紧急的事态由不得她再犹豫，真理感受到友人动作轻柔地将自己放在了尚未崩塌的墙边。
“可恶......真理，你可别轻易死掉了。不然的话，我是会生气的。听到了吗！”
另一边传来卫宫士郎的声音：“月野同学。我们很快就回来。”
“好。我等着你们。”月野真理听见自己说，“等这次事件过去，找个时间和凛一起，去你家蹭饭。”
在听到卫宫含着轻笑的应答后，真理也笑了出来。
她听见凛没好气地埋怨：“说的对，等结束了，我也要让圣堂教会那边给我修房子，谁让那个死神父监管不力，圣杯战争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别耽误时间了，凛，快去吧。”
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背影后，真理这才放松下来，无力地靠在墙边。
而之前一直忍耐着的痛呼也得以被释放。
“好痛......”
“得想办法...恢复一下魔力。答应了凛他们要活着，得做到才行。”
——不仅是她，他们都要尽力在这场浩劫中活下来。
说起来...最初自己被选中参加圣杯战争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硬要说的话，好像也记不太清了。或者说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选中。
虽然是作为魔术师继承者，但她自身似乎并不渴求圣杯。
光凭这一点，在魔术师里就等于是个要被议论和唾弃的家伙了吧，特别...不成器的那种？
“我当初......想要的是什么呢？”
脑海中闪回了很多画面，像倒带一般，她回顾着她短暂的人生。
她想到了在卫宫家商议作战计划的时候，在学校参与社团活动的时候，在冬木市夜晚的街上与凛他们一起漫步的时候......
说起来，自己非常喜欢那些时光。
作为一个与外界有联系的人，感受着来自他人的温暖与爱意。
而不是作为一直守着陈规极度克己，独立而不入世，背负着所谓宿命的，孤独的魔术师。
她开始感受的美好的时刻，太短暂了。
无数想要说的话语在嘴边盘旋。
她叹气着，毫无焦距的眼神望向天空：“我还不想死呀......”
在模糊的视线里，天空出现了血色的黑洞，像是往外渗出的血水，凝结在被火光映得通红的夜空之上。
在那周围的空间，被扭曲了。
以哪个骇人的缺口为中心，世界开始分崩离析。
火焰的热量成倍增长，所处空间被猛然地挤压和撕裂。
然后耳边是近在咫尺的爆炸的巨响。
她只来得及看到天空中一个带着高筒礼帽的绿色身影，便因铺面而来的力量冲击而失去了所有意识。
那个“人”狞笑着注视其下宛若炼狱的火海，敞开了双手。
「结局已然确定」
「人的时代已不复存在」。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一夜
